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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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术当天就把表格填好了。顾孟平整理得详细又清楚，每个专业还有城市的优劣都一目了然，没什么可纠结的。

这一周方术带着方伟国去医院做了次化疗。医生说他的情况比上次来检查又差了许多，比一般的肝癌晚期病人病情恶化得还要快。

回到家里方术检查了方伟国的药瓶，都在按时按量用药，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方伟国还是每天都出门吃饭，方术也都由着他，大概是不想和自己呆在同一张餐桌上吧……

这整整一周顾孟平都忙得没边，每天就是医院邮局家里三点跑。

心外的导师见他每天一脸倦容批评了他好几回，可偏偏他工作上又无可挑剔，顾孟平就这么打哈哈了几天导师也无可奈何懒得说他了。

申浩为了追小护士约了顾孟平好多次都没把他约出来，知道他在帮方术忙申请的事对他表示了由衷的钦佩。

他们当年申请大学也都是自己diy，一套搞下来申浩只觉得自己如果当留学中介也要收这么多钱才行，实在太累人了。

顾孟平在经历自己的本科申请季的时候上火得智齿还发了炎，约了牙医卖惨地求了老半天也得一周后才能看牙，那段时间他简直过得生不如死。

见证了顾孟平这段足以让人产生心理阴影的时期，申浩不禁感叹他对方术可真是真爱，如果他是顾孟平，别人不给个一万块帮忙申请那真是休想。

其实顾孟平帮方术申请的时候倒也没有这么痛苦。他有了经验效率很高，只是申请琐碎的事情太多，有时候一天下来觉得也没做什么就累得不行了。

不过虽是辛苦了点忙了点，但一想到这些事儿做完以后方术就只需要等着一封封录取邮件了他就又充满了动力，只恨不能一天之内就把所有申请寄出去。

有些学校需要动机信，顾孟平也都标注在了文档中。方术怕自己速度太慢拖累了顾孟平，当天就开始在电脑上奋笔疾书。

需要动机信的学校挺多，好在他现下也没什么其他事，方伟国连吃饭都不要他管了，只用了两天方术就把顾孟平需要的材料都发了过去。

“可以吗平哥？”方术是第一次写动机信，总怕自己写得不够真诚。

“挺好的。我给润色了一下，内容还是你的。”

顾孟平将修改好的文章发回给他看，确实内容上一点差都没有，但是语言地道流畅了许多。

一周后顾孟平告诉方术所有的申请都寄出去了，接下来等着学校的录取邮件就行了。

“这么快！我看预科群里大家都还没结束呢！”

“那我厉害呀。”

方伟国又出去吃饭了，今天开心，申请总算是尘埃落定了。方术也不想自己做饭了打算去黎叔的超市买点零食回来一边吃一边看看番。

“黎叔！”方术一进门就看到了搁着腿看电视的黎叔，挺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诶，方术呀……”许久不见方术了，黎叔放下了腿看着他没再说什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您这是什么表情啊？”

方术觉得奇怪，黎叔一向是乐乐呵呵有什么说什么的。

黎叔看方术一脸单纯地看着他啧了一声，悄悄把他招呼到了柜台前，拉着柜台的边角站起来贴近了小声对他说道：“宏轩理发店楼上新开了家棋牌室，你爸……在那儿呢。”

操，方术拳头都握紧了向黎叔道了谢就离开了小超市。黎叔望着他掀帘离去的样子叹了口气，真是可惜了这么个好孩子。

还敢赌还敢赌！赌得都要杀人了他竟然还敢！！

走去宏轩理发店的路上怒火燃遍了全身，又觉得自己这情绪真是蠢，明明一切都该在意料之中……

棋牌室还有前台，看着倒应该是资质齐全。自从之前那伙私设赌场的黑社会被一锅端了以后，料想城中村也没人再敢了吧。

“方伟国在哪个房间？”方术直冲前台走去问道。

“不好意思我们不能透露……”前台的工作人员看方术一副怒气冲天就要找事的样子不敢让他进去。

“我是他监护人！想找警察来吗？他在哪儿？”

“哦哦，203。”前台的小姐被吓得愣在了原地，看着这个忽然闯进来的男生得到回答后就快走着消失在了转角。

203……找到了。方术抬头再次确认了门牌号，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他已经能听到方伟国的声音了，没其他人那么中气十足的笑得倒是欢。

方术鼓足勇气推开了门。一股刺鼻的劣质白酒味扑面而来，这熟悉的味道方术一辈子也不会忘，和小时候方伟国带进家的味道一模一样。

方伟国面前就放着一盅白酒，打牌就算了他还敢喝……

“方伟国！你他妈不要命啦！”方术快步走到他的身边拿起酒杯闻了闻立刻将酒泼到了地上。

空酒杯被重重地倒扣在了牌桌上发出一声巨响，房间里的其他人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面面相觑想逃离却被少年的气场震慑得一动也不敢动。

方伟国看着他压着酒杯的手一句话也没说，真是什么叫恨铁不成钢，方术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你既然都不想活了，为什么还要拉着我？”

一阵沉默。

忽然方术手中的玻璃酒杯被一把抢过扔到了墙上，玻璃的破碎声打破了房间里的安静。

“我早他妈就不想活了！哼，为什么叫你回来？老子就是死也要死在监狱外头！”

方术愣了一会，自嘲似地冷笑了一声随后拖着一串带着哽咽的长笑走出了房间。

走过前台的时候他停了一下，“对不起，刚才是我态度不好。”

前台小姐看着这个满面泪痕却脸带笑意的年轻人怕得不知该如何回话，战战兢兢地给他递了几张纸巾。

“谢谢。”

走在回家的路上方术绝望地抬头望天，心想自己是不是很蠢，就为了这么个从来只会吸他血的“亲人”，为了自己心里所谓的问心无愧，伤害了自己真正的唯一的家人。正午的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

哭不出来，心里是不是已经为了这点破事哭空了，方术朝天笑了几声。绝望过后是前所未有的洒脱……方术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高警官，方伟国我不管了。你们该怎么办怎么办吧。谢谢，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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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国！要！结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