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为人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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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林念一大早就起来做好了早饭叫沈鹿起床。
沈鹿不会做饭,所以这一苦差事便落在了学生头上,可他却乐得其中。
“给喜欢的人做饭跟给赖以生存的人做饭是不一样的。”他是这么说的,“以前父亲一个月就给我五百块,我还要照顾家里的起居跟饭食,那才是操不完的心。”
“嗯~看来我得了一个‘贤妻’?”沈鹿开玩笑地说道,语气却多多少少带些心疼酸涩。
“你先吃,我把昨天弄脏的床单跟衣服先放到阳台,等晚上回来了再洗。”
“你放那!”沈鹿指着那堆衣物对他大吼一声,“你怎么那么多事儿?!”
“怎……怎么了?”他一脸懵逼,不知道哪里做错了事。
“我又不是死人,不需要事事都让你做,过来吃饭!”她皱着眉走过去拉着他的手把他给按到桌位上。
“哈?我知道,”他心里流过一阵暖意,“我只是先把这些放到阳台……”
“再说嘴打死!”沈鹿恶狠狠地看着他,筷子夹起一块肉塞进他嘴里,“本来高三党睡眠就少,昨天还那么晚休息,你不保存精力,今天怎么学习?”
“我精力充沛着呢!en……”他刚想犟嘴,又被一筷子菜堵着嘴。
“沈家从来不需要人妻,你只要心疼心疼老攻,不要让我的努力白费就好了,知道?”
“知道了~”,他绕过凳子,趴在沈鹿脖颈上,留下一个吻,“小鹿最心疼人了。”
女人轻轻敲了敲他的额头拿着碗给他称了汤,“油嘴滑舌。”
临出门前林念换了校服,脖子上的吻痕死活遮不住,他埋怨沈鹿,昨天玩得过火。
“嘶——,我玩得过火?我?你确定是我?”沈鹿探出头看他换衣服,再三确定他刚才说的话。
“不然呢?就是你!我脖子这样,不是你做的?”他照着镜子,上面密密麻麻的吻痕实在不好看。
“好好好!我的错。”她眼含笑意看着他,走过去从背后搂着他的腰,埋在他颈间又深吸了一口,“那不如你高考之前都睡沙发,别来半夜偷偷摸摸爬上我的床引诱我?”
“……你忍得住?”林念倔强地反问道。
“清心寡欲一尼姑,你说我的。”沈鹿笑着回答道。
“……妈的,小爷忍不住行了吧?”他顽强道,旋即转过身,捏着沈鹿的双颊,把她抵在玄关处,“说!你为什么忍得住?!你不爱我?”
“嗯~为什么不能?”沈鹿故意这么说道,她搂过少年的腰贴紧了自己,“大不了我隔三差五去外面找个小受带回那个房子,反正你又不知道……”
“不行!你敢?!”林念就知道她会这么说,话音刚落他便吻上对方的唇,“你敢在外面找别人,我就……”
少年的眼睛忽闪着,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也变得微红。
“你就怎样?”沈鹿笑着看向他着急的样子。
“我就怎样?我就狠狠糟蹋了你!”他笑着说道。
言罢林念忽的低头吻上她的唇,嘶咬着着唇瓣,撬开她的牙关,不断拨弄着她的齿,与舌挑逗,他的手覆在腰上紧紧地搂着对方。
少年鼻尖的呼气喷薄在女人脸上,对方脸上小小的绒毛也挂上了一层露珠,林念也变得秀色可餐,红着的脸上长着可爱又软乎的绒毛,他的表情皆被收入眼底。
“唔……林念……”沈鹿抱着他的身也用情地吻着,许久,林念才放开她的唇,嘴唇已然被吻得有些红肿充血,他光荣地看着自己的战利品。
“这就是你的后果!识相点不准找别人!”
“噗……你就这么糟蹋我呀?”沈鹿嗤笑一声,帮他整了整校服,拍了拍肩膀,“行了,我拿化妆品帮你遮一遮。”
她走到化妆台前正拿东西,林念从身后抱了上来。
他的头埋在她的脖颈处,伸出舌尖轻轻舔舐,糯糯的湿意让沈鹿一愣,抬头看向镜中的他。
少年脸微红,趴在她脖颈处留下一个“小草莓🍓”。
“你不能遮,你要告诉办公室里的那些老师,你是有主的,别让他们一直惦记着你,我不舒服。”
“好~,到了学校我就到处炫耀~,这是我的奴受给我种的~”
“我不是奴……”
“你是!”
“不是!”
“你是不是?”她举起遮暇在自己脖子处虚掩着,随时都能遮掉。
“我是!我是……”他急忙把遮暇拿过来,看着自己种的完好的草莓心满意足,老老实实地让她把自己脖颈上的吻痕遮住才去了学校。
教室里老师还在讲着他之前已经做过的题目,便无聊地看向窗外,心里担忧地想起沈鹿来。
林念想起她在出发前准备的东西,一个微型摄像机,一个录音机。
“小鹿,你拿这些东西干什么?”
“我平常的习惯,喜欢记录下日常,没什么特别的。”
“嗯~”他从后面抱着沈鹿,埋头撒娇,“我之前怎么没看见过?”
“这么小的玩意儿,没看见实属正常。”
“哼!那你注意安全,不要被别人拐跑了!”
“知道啦……”
林念回忆着早上的事情,目光虚空,但落在王华眼里,却变成了在看他身边的李小明,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哎,你还说他对你没意思?他一直在看你。”他捅了捅同桌的胳膊,示意他看林念。
“那你是不是喜欢他啊?一直关注他干嘛?说不定是看风景呢。”他无趣地趴在桌子上,课是听不进去,王华是真的厌烦。
“之前的事还不够你闹腾啊?明显他喜欢沈鹿老师好吗?”他压着声音跟同桌争吵道。
上次林念被堵在校门口被打,就是王华找的人,李小明也知晓。
不过在那之后,他就越来越对自己这个妒心强烈的同桌没了兴致。
“不是,今天早上生物老师请假了,咱们那次不是看到他们一块回去嘛,你说是不是他太猛了,把老师都弄得下不了床?”
“你TM烦不烦啊?”李小明突然大声说道,吓得班里人目光都聚集在他们身上,林念的思想也被从记忆中拉了回来。
“李小明!What's happen?”这节课是外语课,老师习惯了用外语上课,一时没改回来。
“报告老师,王华打扰我学习。”他烦躁地说道,同桌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王华!Stand out and close the door!”
“行!你TM还会学习?!”他忿忿地看向李小明,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王华!注意你的用词!”
【哐咚、啪】
他狠狠地踢了一脚桌椅泄愤,使劲地关上了教室的门,忿忿地在外面站着。
林念有自己的一套学习方法,他在高一时便是成绩优秀的优等生。
“爸!妈!我得奖了!省级比赛!老师说下个月的全国比赛再获奖的话,很有可能会被好的大学提前招录!”他兴高采烈地拿着证书回家,一进门便兴奋地喊道。
可他看到屋里的场景时心里一盆凉水泼了下来。
母亲头发散乱地躺在地上,周围刚清洗好的菜撒落一地,父亲躺在沙发上熟睡,酒瓶滚落一地,房间里充满了发霉的酒糟味。
他的吵闹声让母亲为之一震,颤抖着身体爬起来,捂着他的嘴,林念这才注意到,母亲的脸上又添了新伤疤。
“妈,我给你拿药箱。”他放下书包,把证书搁在一块,起身去房间里找药。
药箱在柜子的最里面,他不得不把东西移出来才能拿出,正准备起身时,却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茶杯,他愣了一下,母亲似乎也听到了声音,顿时房间里安静得一批。
“奶奶的!还让不让老子睡觉?!”
【啪】
响亮的耳光落在母亲身上,吓得林念身体一震,呆站在原地。
“不……不是,孩儿他爸,娃考了个比赛证书回来,你看……”林念的母亲赶忙拿起证书给林德信看,却被他打翻在地。
“什么狗屁证书?值几个钱?!要不是你非得让他上高中,他早就能去洗车挣钱了!”
“不是……,考上好大学才有出路……”
“臭婆娘!嫌劳资没文化是吧?!啊!”他揪起女人的头发,抡起胳膊便往脸上扇去。
“再说一次!高中毕业就让他给老子打工去!劳资不养废物!”男人打累了放开她的头,往地上一推,女人的身体便无力地瘫倒在地。
“他还是个孩子!”她几乎是带着哭腔说道,眼泪止不住地流下,为自己失败的婚姻。
“别打我妈!”十六岁的林念还未褪去孩童的青涩,身高也发展得缓慢,看起来要比同龄人矮一些。
他抱着怀里的医药箱往林德信身上扔过去,自己小跑着把母亲扶起来,“妈,我们回外婆家!”
“臭小子!敢打你老子!”他一把按上林念的头往后扯,少年倔强地用双手把他的手从自己头上掰开,身上乱扑腾,让他无从下手。
寸头短发倒不如长发薅得顺手,他这么一折腾,便从手里挣脱开来。
林念急忙跑到母亲身边,把女人扶起来,男人一看气不打一处来。
“这家里反了天了!”他随手抓起酒瓶恶狠狠地朝儿子走去。
“老林!你干什么?!他可是你亲骨肉啊!”母亲大吼道,双手护着林念的头。
酒瓶应声落下,砸在女人手上,少年头上吃痛,却只感觉到一阵阵痛,便往母亲怀里趴,却感觉到一股热流顺着后面的脖颈流下。
“跟老子过来!”林德信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提溜到房间里,林念这才看到,母亲的手上扎着玻璃碎片,血刺呼啦。
“妈……”他轻声糯糯地喊着,手被父亲扭在后面拖着往后走,“嘎嘣”一声剧痛传来,他被扔到房间里,胳膊变得软塌塌地抬不起手。
“爸……,我手断了……”林念疼得直流眼泪,他捂着疼痛难忍的那只手,不知所措地看着男人,哀求着,“好疼……真的好疼啊爸……别把我关起来……我害怕……”
“疼疼疼!疼死你个瘪犊子!”他哐咚关上门,房间里没有窗户暗黑无比,隔音也不好,听到母亲在外的惨叫声心里阵阵刺痛。
“老林!孩子手脱臼了!你别关他了!啊——”随即就是母亲倒地的声音。
“让你多嘴!让你多嘴!手残废了才好!那样他就只能听我的!”
外面渐渐没了声息,不知过了多久林念的手臂疼得没了知觉,他浑浑噩噩地听见有人来了自己家里。
【开门、关门】,殴打声,然后自己的房门被打开,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门外。
“孩子,叔叔送你去医院。”那个男人走了过来,看了看自己脱臼的手,小心地把他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这是我儿子!你放开他!”少年看见林德信冲了过来,想要夺过自己,他害怕地往叔叔的怀里钻了钻,却只见那个男人眼神一凛,一脚踢在父亲的小腹。
“枉为人父!”他中气十足地斥责,林念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想看清他的模样,却还是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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