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版头条是一些蹦极项目。
-----正文-----
1
人在坠落的过程中会后悔吗?
准确的来说,刘振义不是后不后悔的问题,他纯属失足,在这短短的零点零几秒的时间里,他居然想了好多事。
他妈的,谁给地板打的蜡?
他妈的,这下好像在为徐静自杀一样。
他一点也不想为徐静死,自杀也完全不是他的Style。
好了,这下好了,脖子都要给他撅折了……就是想开窗户看看雨,都能这么背。
零点零几秒而已,想这么多,还最后挣扎一下,希望不是脖子挫地面或者脸落地,没想到居然成功了!
刘振义摔在草坪上,仰面望着天,雨水砸进他的眼睛里,第一个想法就是:“太好了,我还活着。”但是眼睛疼。
苏平飞跑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刘振义从二楼头朝地跌下来,雨伞都扔了。
现在他就站在距离刘振义的脑袋约二十厘米处,清晰准确地听到了那句:“太好了,我还活着。”
是的,刘振义不光是想,而且还说出来了。
他眼球往上翻,看到了苏平飞那张狰狞吓人的脸,担忧刚刚避免一失足成千古恨,就被苏平飞一脚送西天,开始双手抓草地,想要坐起来,让脑袋离苏平飞远一点。
“你冷静。”刘振义发现自己坐不起来:“我进来的时候小区门口有监控,而且我还微博发定位了。”
“哦,抹了就行,微博也好删。”苏平飞笑了。
“……”刘振义又往后挪。
他还是被苏平飞拽起来的,拎着领子拎起来又扔出去。
“咋不摔死你呢。”苏平飞说:“我就该在窗户底下放个泰国石雕,尖头儿的那种。”
苏保毅站在门口,也弄明白了刘振义从窗口跌落的真相,发现自己白白浪费感情,差点为这种悲剧吼一嗓子。
只有徐静,她是相信儿子是要为她自杀的,她搀着刘振义的手,把他扶进去,似乎已经忘记了怕他,反而给他倒热茶,找干毛巾干衣服。
等她忙完,刘振义边擦头发,边戳破她的妄想:“地板太滑了,我不小心掉下去的。”
徐静愣住几秒钟,渐渐又恢复了对他的态度,松开了握着他的手,躲到了苏保毅的身后。
刘振义擦头发的功夫,四处打量着:“不错。”过去徐静总想移民,但是移民梦还是破碎了,苏保毅送
给她一座小独栋,装修风格完全就是美国式的,活泼,自由,高挑的顶,开放式的厨房,空间上强调一大家子可以轻松相处的公共空间。
和他记忆里的差不多,徐静换了窗帘的颜色而已。
“我在青岛买了个差不多的给你住,位置偏了点,面积比这个多个十几平。”刘振义把毛巾搭在一旁的空椅子背上,歪着身体,去和徐静说。
苏保毅把徐静拉着手坐在身旁,说道:“没事,他毕竟是你儿子。”再看刘振义一眼,补充道:“我也在。”
苏平飞去厨房那头,站在料理台边上弄咖啡机,然后端着热咖啡靠那里,什么都能听见,又不用露面,和这些让他一言难尽的人面对面。
他半天没听到餐桌上还有动静,刚想出来,就听徐静问刘振义:“你怎么样才能不这么怨恨我?”
语气有点像是质问,苏平飞靠回去,喝着咖啡,心说你就刺激他吧,精神病杀人不犯法,待会儿又叫他拿着菜刀满屋追。
结果刘振义意外的冷静,淡定提出:“你给我生个孩子。”
苏平飞咖啡喷出去。
“振振!”苏保毅敲桌子。
“要不你来。”刘振义扭脸看他:“你没这个功能。”
“你就非得这么怨恨我?”徐静偏头,不看他:“我没什么地方对不起你的。我尽力了。我就这么点能力。”
刘振义“哦”了一声,叹气,过了会儿笑道:“行吧。”他起身,往厨房那里走:“忘了和你说了。”他扭脸去冲徐静笑一笑,做一个挺婊的表情:“你老公挺厉害的。”
苏平飞把咖啡杯扔洗碗池里,碎成几瓣,瞪刘振义一眼:“傻逼。”
刘振义冲他比了个中指,拿了个马克杯,然后找一圈,发现没有速溶的咖啡,才开始用机器。
等磨豆子的这点时间,刘振义挽了个头发,主动和苏平飞搭话:“真没看完呐?”
苏平飞被他那个“呐”的尾音,搞的浑身不自在,往后退一步。
“至于吗?”咖啡接完,刘振义看苏平飞,微笑,眨眼,都是一套标准模式,他学女人的神态学的太像,这给苏平飞的感觉除了惊悚没别的。
刘振义捧着马克杯回到餐桌边上,徐静已经逃回房间里了,他后背疼得要死,这时泄了力气,坐在那儿,低头看马克杯里面的热咖啡。
那热气儿熏的他蛮舒服的,他对苏保毅说:“这件事你看着处理吧,法律上的,或者你们道上的,都行。徐静我确实不要了,你处理完我,咱们两清了。”
苏保毅半天没说话,再开口,自然只说他想说的:“今年除夕在家过吧。”他又去看已经出来的小飞,“都不许走。”
刘振义打碎的何止是一个原本就不完整的家庭而已,他还打碎了苏保毅在苏平飞那里的,威严深沉的父亲形象。
要知道,那些剪辑版的视频,更是要多不堪入目不堪入耳,就有多不堪入目不堪入耳!
可是天然的亲情纽带,暂时把破碎的父亲形象重组起来,苏平飞点头,拿着新接的一杯咖啡上楼回了自己在这里的房间。
“……”刘振义吹吹杯子里的咖啡,盯着苏保毅喝,等他缓过来,突然又发作,腾地窜起来,人都快爬上桌子那样,两只手捧住苏保毅的脸,来了个啧啧有声,口水黏连的湿吻。
徐静站在楼梯口,手里的手机都滑出手,滚下楼梯。
她的儿子分出眼神与她对视,神情和她简直一模一样。
2
苏保毅这个晚上注定睡不安生,原本他就和徐静分床睡了,结果刘振义晚上也来折腾他,摸进来大半夜还把灯打开。
苏保毅眯眼,等适应了强光,才看到站门边的刘振义又疯了。
“徐静的衣服。”刘振义不等他说,“全套的。我借的。她不太愿意。”
苏保毅想赶他走,但是他已经款款走来。
没有了假胸,没想到穿旗袍还是那么好看。
徐静就坐在门口,刘振义给她搬了把椅子,告诉她如果不全程听完,就半夜去割花她的脸,或者手轻点,刮掉她的眉毛而已。
所以她只能坐在门外,认认真真又恍恍惚惚地听自己的丈夫,和自己的儿子行房。
苏保毅过去的一年多,也没受到过这么激烈的邀请。
整个过程里除了脏话,还他妈是脏话。
“爸爸你快把我操成女人了。”
“太猛了你把我弄死了。”
尖叫逐渐逼真,苏保毅放开来,反而后来把这方面其实有点保守的刘振义弄怕了。
他往床下爬,苏保毅把他拽回来。
再接着他真的开始哭,无声的哭,到嚎啕大哭一般,他把内心的恐惧也要一字不差的传达出去,大声的呻吟出去。
他说:“你要把我掰坏了……掰坏了,我太疼了,放过我。”
苏保毅又让他一晚上给掏空了,临睡前,顶住困意,捏住刘振义满脸眼泪的双颊,洞悉道:“徐静在外面吧。”
刘振义挑眉。
3
不知道别人睡的好不好,反正苏平飞没睡好,昨天晚上他住三楼都听见了。
大清早的,还看见刘振义跟个异装癖似的站厨房里煮咖啡。
单看背影,确实像个美女,甚至侧面,正面,都像。
最多,像个平胸翘臀的美女。
苏平飞认识他这么许多年了,才明白过来,他不是长得不好看,而是长得有点“怪”。
这下似乎是顺眼了,他做个女人就真的好看了。
“你肯定看完了。”一开口,便又开始怪,刘振义转身面对着苏平飞,又用男人的姿势站着,一只手撩开一点旗袍的高开叉,露出里面的吊袜带与长筒丝袜,那条腿伸进苏平飞的两脚之间,呈一个挤压空间的姿势,“正眼看看我。不敢吧。”
苏平飞握拳头:“你别逼我动手。”
“打女人啊?”刘振义笑了。
“你他妈死人妖……”苏平飞直视他,后面的话咽回去,“让开!”
“分我一个。”刘振义抬下巴,指着苏平飞手里端着的瓷盘。
盘中是两个三明治,三角形,对放着。
“都给你,让开。”苏平飞把盘子递给他。
刘振义不接,摇头,“我就要一个。”
“妈的!迟早我他妈找个机会我干死你!”苏平飞拿起来一个,咬了一口,把盘子扔料理台上,“让开!死变态!”
“哦,干死我?你可真敢说,还知道我变态,还说这么让人容易误会的话。”刘振义还是拦着他,低头凑过去,咬苏平飞手上那个三明治的另外一个尖角,吓苏平飞一跳,差一点真的迎面给他一拳。
“有机会试试看。”刘振义附耳。
“试什么?”苏平飞干脆往后退到墙角。
“你说呢?”对方冲他歪歪头。
“……”苏平飞认真看他,表情变得难得一见的严肃,准备做个贞洁烈丈夫的姿态。
“我猜你想多了。”刘振义往后退开,让路,“我说让你有机会试试这个。”他指着料理台上那份他之前看的报纸,头版头条是一些蹦极项目。
“很刺激的。”刘振义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