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弟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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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榕已经三天没见到张炀了，他躲张炀是一方面，张炀忙着排练是另一方面。

天知道他做了什么。

他竟然趁着醉酒干出这种事。

他有一杯倒的本事，却没有“断片”的加成。他竟然亲了张炀，还抱着人家哭得要多可怜有多可怜，从开学到军训再到表演送水……夯不啷当一大堆，全跟倒箩筐一样倒出来了。

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哭腔很重，张炀根本没听出来他在说什么——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反反复复嚼着就那几句，“你真的超级好”“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太丢脸了。

张炀肯定得讨厌他了。

全都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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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榕也没看元旦晚会，他躲出来了。

街道上布置得特别喜庆，橱窗里贴的也是新的数字——是新的一年。

他没有家人，对“年”的概念也不强，无论是新历、还是农历。农历可能还要再痛苦一点，因为他是借住在别人家的，当一大家子开始忙碌时，他就显得有些多余了。走亲访友、喝酒聚会……木榕会自觉地躲出去，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转——像现在这样——等天都黑了，空气里的硝烟味都散去时，再轻手轻脚地摸回去。

阿姨有时候会给他留饺子，有时候不会。

冷掉的饺子也很好吃，如果能蘸醋的话，够他开心一晚上。

张炀呢？张炀是个什么样的人？

张炀是个怪人。

有着最臭的脾气、最冷的脸，却做着最好的事。

张炀张炀张炀……怎么又想到张炀了啊？

新年可以许愿望吗？

可以的话，就祝张炀新的一年都高高兴兴，快快乐乐的吧。

“喂，学姐。”

“在哪啊？怎么没看到人？”

“我……在外面。”

“巧了，我们现在也在外面，过来庆功啊！”

“啊？”

“‘啊’什么‘啊’，晚会都办完了，累这么多天不犒劳犒劳自己？整快点，地址微信发你。干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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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榕到的时候菜都点完了。

“还想吃点什么？随便点哈，有人请客。”

木榕顺着学姐示意的方向看过去，是压着帽子、跷着腿在打音游的张炀。

他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不用了，我都可以。”

“小木来这坐。”部门里的一个女生拍着自己身边的位置招呼木榕。

“哟，瑶瑶今天这么主动啊？”

“嗨呀，别起哄我们了，多没意思。”

木榕经常跟瑶瑶交接工作，文稿也主要是他俩负责，自然很熟。就是……她身边的位置也在张炀身边。换个时间点，木榕肯定屁颠屁颠地就坐过去了，还得是心里笑开花表面很矜持的那种。但现在……

“不用了，我就坐学……”

张炀抬头了。

木榕无意识地舔了下嘴唇，过去了。

“噔噔噔！喜提小木！”

呜呜呜，苦提张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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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做得慢，几个学长一合计，先叫了酒。

“真心话大冒险，来不来？”

“输了的罚酒！”

“谁怕谁啊！”

一个空瓶子在桌子上转。

木榕默念一百遍，不要指到我，不要指到我。然后瓶口就慢悠悠地停在了他面前。

“小木！”

“嘿嘿，小学弟！”

“草啊，笑这么猥琐干嘛。”

木榕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偏头看张炀，但他忍住了。

“真心话。”

“好哦，学姐也不为难你，就问你一个简单的问题吧。”木榕看着学姐瞟了一眼他旁边，然后笑眯眯地开口问道，“学弟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好像过了半个世纪，又或者更长，木榕才听到自己的声音，低低的，忐忑不安的：“有。”

“呜呼！一搞搞出个大的！”

“不是吧，小木也有喜欢的人吗？”

后来的起哄声他都听不到了。

木榕很小心地舔了一下嘴唇，他现在一点都不敢看张炀。

他不后悔喜欢张炀，只是后悔被张炀发现了他的喜欢。他们可能连朋友都做不了了，甚至是舍友。张炀会搬出去吗？会吧。不会的话，他就先搬出去吧。毕竟张炀不愿意让人难堪，不代表着他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份好意。

所以就让他回答一次“有”吧，算作分别前的最后一次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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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榕是听到起哄声才回神的——瓶口对准了张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那肯定得是大冒险啊。”

木榕没敢转头看，但他觉得张炀今天很奇怪，说不上来是哪儿奇怪，就是奇怪。

张炀平常话也不多，但对于活动游戏都会积极参与，属于坐旁边看别人起哄，气氛到了还会说两句带带节奏的那种。但今天……一看就不在状态，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喂，帅哥，理理我们嘛，给个面子。”学姐笑眯眯地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

“真心话。”张炀把帽子摘了。

“哟，大冒险的king不冒险了？行，那就跟木榕一样的问题。”

这次过了多久呢？一个世纪，不止吧。

木榕从来都不知道，世界上还会有这么磨人的时刻。他既想知道张炀的答案，又不敢知道。

“没有”是坏消息，“有”也是坏消息。

有谁？尹霜？还是其他人？

他是个“偷窃犯”，偷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吻。

张炀没有惩罚他，没有骂他没有搬走甚至连推都没推开他，好像真的如他所愿般“请”了这个吻。

可现在老天惩罚了他。

因为他听到了张炀说“有”。

张炀有喜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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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榕一餐饭都吃得食不知味，满脑子就是“喜欢”“讨厌”“搬走”……

不知道张炀是不是同样在走神，他们的手肘总是不小心碰到一起，再在两声几乎同时响起的“抱歉”中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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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可能要请假一天，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