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率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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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溪今年二十三岁，没恋过爱，先接了吻。

接吻对象是孟朗，那个一段时间以前，甚至是昨天，都绝对不会在他想要亲吻的名单里的人。

但现在他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块甜蜜可口的糖，快要化在孟朗的亲吻里了。

口腔里充斥着孟朗的味道，很难形容，有着一丝丝泡沫丰富的玫瑰香槟味，一缕缕清甜的晚风香，以及一轮来自南方海岛上高悬的太阳的滚烫。

他的舌尖却像是温柔的海浪，是不知疲倦地席卷，缱绻，留恋，是包裹，是翻搅，是挑逗，是舔舐。

初夏的夜晚，温柔的时节，恰当好处的抚摸，带来了莫大的安慰。

石溪从不觉得自己受过伤，却在一个亲吻里被治愈了焦躁与忧虑。

像是被人打开了身上无形的桎梏，他觉得自己的心正在夜空中飞翔，追着云和月，从城市浮华的灯光飘荡至宇宙中无尽的星河里，变得自由又充满希望。

自由，石溪感觉自由，原来特定的爱不会给他限制，而能将他放飞，从一个天空到达另一个天空，从一个宇宙延伸至另一个宇宙，当他敞开怀抱的时候，他的爱人回报的除了一个温暖的拥抱，还有另一个世界， 另一个视角，以及无限的希望。

孟朗贴着他的嘴唇，轻轻问他，“你喝醉了？” 吐出的气息扑在他还湿润的嘴唇上，一部分顺着他微张的唇瓣又溜进他的嘴里。

像是在被沁人的风亲吻。

他的心软成一滩，酒精没有让他迷醉，是孟朗比较醉人。但当他想要告诉孟朗自己现在的感受的时候，张开嘴，除了大口哈气，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孟朗看着他，不知在想些什么，只轻轻放开了他，端着酒杯加入了操场中心热闹的小舞会。

石溪又独自坐了好久才缓过神来，不是，刚刚发生了什么啊？

他为什么会亲吻孟朗，接个吻而已，他又为什么会感受到无边的欣喜？

石溪抱着脑袋，仔细地思考。

真的讨厌孟朗吗？

不讨厌，甚至对他依赖，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自己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想念。

真的讨厌与孟朗亲吻吗？

不讨厌， 他不后悔主动吻了孟朗，更喜欢与他进行这个俗套又不大卫生的互动，甚至感觉享受。

如果不是孟朗，他还愿意和谁亲吻呢？

没有人，他想不出任何想要这样子接吻的人，那个人必须得是孟朗， 一定要是孟朗。

那……这是喜欢吗？

是的，是喜欢，不是喜欢同性，不是喜欢亲吻。是因为对象是孟朗，因为孟朗是同性，因为孟朗给了他温柔的吻。

石溪终于明白，他喜欢孟朗。

这种情感来得悄无声息，微小到不可察觉，可能是他们接吻的时候，可能是孟朗突然出现的时候，可能是孟朗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也可能更早，在他每次提醒自己不要动心却怦然心动的时候，在他抱着被子等着他回家的时候，在他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关照的时候……他可以再往前追溯，甚至想象他们一早就认识，他们踩着命运安排好的道路，一步一步，一个节点一个节点地不断接近彼此，最终他们重逢。

他喜欢孟朗，这是事实，从他意识到的这一秒变得清晰，并向远方无限延伸，到达比宇宙还要无垠的时间虚空里，那里不再有时间，因为时间没有意义。

想到这里，他走进人群，将正在一片沸腾的人群里发呆的孟朗拽到了边缘。

“孟朗，”石溪说着，“我刚刚想通了一件事。”

“后悔和我接吻了？”孟朗笑着问他。

“不是，你别打断我，”石溪不爽，“我刚刚才意识到，我喜欢你，情不知其所起的那种喜欢。”

石溪拉起孟朗垂在身侧的手， “我对你一往情深了，咱俩试试吧。”

孟朗愣住，眼睛里一瞬间绽出些光亮，像是暗夜里的宝石。

他们对望，石溪不敢眨眼睛，甚至不敢呼吸，他担心孟朗读不出他眼中的爱意。

“石溪，”孟朗深呼吸，很严肃地对他说，“石溪，你刚刚喝了酒，又被这样的气氛感染，很容易一时兴起动了心。但我告诉你，我们接吻了也并不代表什么，这次接吻很开心，不代表你会愿意一直跟同性接吻，或者跟我接吻，更不代表你喜欢我。”

石溪着急地辩解，“不是这样！我喜欢你，不是因为我们接吻了才喜欢你，也不是被这样的气氛熏陶才喜欢你，我从很久之前就喜欢你了，只是我一直都没发现。”

“那我们分开三个月， 你为什么没有发现你喜欢我呢？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为什么不关心我？为什么独独在今晚，你发现你喜欢我？”

石溪觉得自己被孟朗固执的逻辑给绕进去了，可现在他的思绪还在天边飘荡，根本想不出什么说辞跟他诡辩。

说不出来，他便去做。

石溪垫起脚尖，像少女漫画里娇羞的女主角一样，抓着孟朗的手臂吻上去。

嘴唇刚刚接触，他就被孟朗推开了。

“石溪，你醒醒酒。”孟朗说，“等你清醒了我们再聊。”

说完，孟朗便逃似的离开了，还挺纯情的。

石溪摸着嘴唇，咂摸着亲吻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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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快了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