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晴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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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酣畅淋漓的性事不仅没有让白驰冥精疲力尽，反而使天乾被药物压制的本能苏醒，强悍的精神力和愈合能力让他再次醒来时已恢复了三四成。

他看着怀里疲累至极的万花，低头亲了亲他的头发，小心翼翼将他放在铺了一层衣物的干草上，然后提着剑出了山洞。他的剑是逃走时万花特意带上的，纯白的剑鞘和剑柄宛如青松覆雪，漂亮且极有灵气。

因为怕万花一个人在山洞不安全，白驰冥动作很快，在人醒前就带着处理好的兔子和鱼回来了。他将洗干净的芭蕉叶放地上，将鱼和兔肉起火上架，待烤熟便用剑片成薄片放到芭蕉叶上。

万花闻着香就醒了，他身上的衣物全部都是穿戴好的，除了肚子空空，腿间还有些酸软，身体其他的不适一扫而空。他坐起身一手撑在干草上，一手检查自己的衣物。

白驰冥将还冒着热气的肉片拿过来，先递了一壶水给他，“先漱口，然后吃点东西。”

万花漱完口后接过盛肉片的芭蕉叶，因为没什么胃口，便转移了注意力，问到：“你还会这些？”

他记忆里白驰冥是几师兄弟中最奢侈的一个，优雅得像个少爷，连尚雀这个真正的大家族少爷都没有他那么矜贵。

“自然是会的。”白驰冥抿着笑，即便穿得粗布麻衣也难抵他如玉的温润气质。“十岁那年师父将我和胧扔进黑龙沼整整一月，吃喝住行全靠自己解决。对了，你没过去黑龙沼。那里地属西南，随处可见参天大树，就连花草都比中原的高上许多。师父除了剑什么都没给我们留，饿了就只能自己去打野。”

万花听他说到老咩，神色黯然。他并不想了解这个人，却不小心在与他徒弟们相处中的只言片语里拼凑出一个严师的形象。经由他教导的这些人，随便拉一个出去都能在江湖排上名号。如果那时老咩真的将自己当做徒弟，或许他也能成为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高手。

可惜，这世界上没有如果。

“快吃，别等凉了。”白驰冥见他发呆，出声提醒。

万花回过神，吃了一口鱼肉，才到嘴里就感到一股恶心，反胃的冲动迫使他起身跑到洞口呕吐。他的胃一阵绞痛，额头不一会儿就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白驰冥见状脸色一变，赶紧到他身边扶住他，急声问：“大师兄的信香在哪里？”

万花指了指包袱，腿一软直接往下跌。白驰冥赶紧抱住他，将他抱到包袱边坐下，找到包袱里的白色瓷瓶。万花获取燕云的信香后才好了些，整个人靠在白驰冥怀里喘气，轻声道：“这是最后一瓶，最多还能支撑二十天。”

白驰冥仔细梳理他汗湿的鬓发，无奈道：“二十日会要了你的命，你现在的情况七天内必须再次接受安抚。”

两人很默契没有再说话，安安静静靠在一起有种相依为命的错觉。过了半晌，万花才听到白驰冥说：

“阿宁，我会救你的，我一定会救你。”

这是白驰冥第一次这样叫他，他们的关系不再是猎人与猎物，而是爱与被爱。

白驰冥带着万花抄小路赶往五毒，结果才到白龙口就被官府的人拦住了，里面还有凌雪阁和长歌门的人。好在对方更想用万花去威胁老咩，没敢下死手，白驰冥带着万花且战且退，一路到接云岭的大石桥。

两人退到石桥中间时不知从哪里丢来一个冒着火星的油罐，白驰冥心下一惊，立刻回身护住万花，爆炸的瞬间两人被气浪掀到桥外。万花被白驰冥死死护在怀里，哪怕往下坠也没有松开。他感觉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沿着自己肩膀往下流，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扔了出去。

“哥！”

白驰冥听见熟悉的声音没有任何犹豫将怀里的人仍向声音的方向，看见黑驰冥抱住万花后才松了口气，彻底失去意识。

“桑晴——！”万花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气，浑身发冷。他吸了好几口气才平静下来，脑子却回想起白驰冥掉下石桥的样子。他摸了摸自己的肩颈，全是还未干透的血迹。

他爬起身才发现四周由岩石堆砌，地面尽是泥沙，猜想应该是河岸边的洞穴。他记得自己失去意识前被丢到了黑驰冥怀里，但现在却没看见人，只能摸着黑出了洞穴。

外面天已经黑了，一轮硕大的圆月挂在天边，皎洁的月光一泻千里，万花勉强能看清自己所在的位置。那是个河滩，一面临河，一面靠山壁。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找黑驰冥就听见远处传来声响，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前进，没走多久他就看见了一个人影。那人跪在地上，怀里似乎还抱着个人，万花听见他在喊白驰冥的名字，瞬间意识到那是谁，赶紧跑了过去。

走近一看，那人果然是黑驰冥，他正抱着白驰冥手足无措地急呼。

“哥，哥，醒醒！快醒过来！”黑驰冥擦干白驰冥脸上的水渍，总是玩世不恭的眼神变得慌乱无比，连嘴唇都在打颤。

万花见他这样，心凉了半颗，颤颤巍巍去摸白驰冥的脉，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没有脉搏。

死了？

万花不知道心为什么那么痛，就好像有人握住他的心不断收紧，他感觉自己就像快要死掉了一样。

“骗子……骗子！”万花猛地往后退，跌坐在地上。他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表情，只是觉得黑驰冥怀里那具尸体一定是假的。

听到他的声音黑驰冥才抬起头，月光下，那张与白驰冥一模一样的面容无措又惊慌，泪水不断涌出眼眶。

万花听见他说：“对不起，小花宁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原来这么没用，对不起……”

那一刻，万花突然觉得他很可怜。他一辈子都被白驰冥照顾，从来没有独当一面过，白驰冥对他予给予求的同时也成为了他的天，如今天塌了，黑驰冥怎么受得了。

但他心里又有些快意，如果不是黑驰冥从中作梗，他和白驰冥根本不会走到如今地步。现在黑驰冥痛得撕心裂肺，他才算出了一口恶气。他想，其实白驰冥总能给他最好的，连对黑驰冥的憎恨也给出了最好的惩罚。

可他又想起白驰冥的笑，就像晴空万里，暖得人心醉。他狠狠抽了自己两巴掌，让自己麻木的脸恢复知觉，然后爬到了黑驰冥身边。他先是摸了摸黑驰冥的头，然后手捧起那张和自己刚刚才认同的人一模一样的脸。万花眨了眨眼睛挤出眼眶里的泪水，轻声说：“桑胧，别慌，没事的，别怕。”

可黑驰冥依旧不断颤抖，眼神像是被魇住了。于是他贴上去含住黑驰冥的唇瓣，一遍一遍舔舐，一遍一遍唤对方的名字：

“桑晴，别怕……桑晴……”

黑驰冥有了一点反应，含住他的嘴唇，将舌头伸进了他的嘴里，大胆地侵犯着他的领地。万花忽然感到眩晕，一时间竟没力气去推开这人，只能任他索求。

好不容易安抚好黑驰冥的情绪，万花才抽出空来仔细端详他怀里的白驰冥。大概才从水里捞出来，白驰冥浑身都湿透了，头发披散着湿漉漉的贴在颈背。面色是不正常的惨白，再清隽的五官也抵挡不住这一刻属于死人才会有的森冷恐怖。

夜很静，静到能听见风吹过江面的声音。万花不由自主想到奉烨，他是几师兄弟中年纪最大的那一个，也总是发号施令主掌全局的人。想着若是奉烨在这里，他会怎么做？

晴，我觉得我找不到爹爹了。我是不是应该放弃，或是束手就擒？

他没有问出口，也不会有人给他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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