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记得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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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大洋洲，天文研究台。

晚上十点，鹿慎记录完今日数据，捂嘴打着哈欠走出实验室。金发碧眼的外国女同事瘫在椅子上睡着了，手机还在播放音乐。

鹿慎轻笑一声，走过去想给她盖上毯子，却在听见对方手机传出的钢琴曲的瞬间，顿住脚步。

顾不上是否侵犯他人的隐私权，鹿慎抓起同事的手机，看见音乐播放界面循环滚动一行字：《我所记得的她》by陈昙栖。

屏幕下方是听众的评论，清一色的蜡烛图案和悼念词：“年轻的斯坦威艺术家，一路走好。”“逝者安息。”

鹿慎感到耳朵嗡嗡作响，只能扶着墙壁慢慢蹲下去。

她怎么会听不出来。这首钢琴曲是17岁的陈昙栖的原创曲，也是陈昙栖送给她的17岁生日礼物。

初见陈昙栖，是1996年的海城，鹿慎六岁。跟随母亲江虞搬到全是小洋楼的小区，跟她对门的一户人家里，有一个跟她一般大的小姑娘，叫陈昙栖，总身穿各式各色的公主裙，漂亮的瓜子脸板着不爱笑。

但她头一次看见一向温婉的江虞，用那么厌恶的眼神盯着一个小姑娘。这时她才明白，江虞即使是抠出钱也要送她从小去上钢琴、奥数课，不过是一样不落地仿照陈昙栖。陈昙栖学过的，她必须学，还必须盖过陈昙栖。

对门的叔叔——陈建庆，隔三差五给鹿慎带礼物，还偷偷给江虞塞红包。鹿慎早熟，明白陈建庆是她的亲生父亲，也是江虞的青梅竹马，却没和江虞登记结婚，而是在鹿慎出生几个月后娶了富商之女，隐瞒自己有过事实婚姻还生了孩子的过往。富商之女没有生育能力，从福利院领养了陈昙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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