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直到死亡把我们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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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七月份，巴塞罗那。

北海岸吹来清新宜人的特拉蒙塔那风，地中海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绵延不绝的山脉倒映在海面上。远远望去，他们住的酒店像一座粉红色的城堡，掩映在棕榈树后面。早上九点，沙滩已经非常热闹，人群熙熙攘攘，哈利拎着鞋子，光着脚丫踩进丝绸般细软的沙子里。

“去游泳吗？”哈利一边问汤姆，一边踩进凉爽的海水里。细沙里的贝壳戳刺着柔软的脚心，海水抚平了前段日子的烦闷。经过长时间的跟踪追捕，傲罗行动小队终于收网，将黑巫师捉拿归案，于是他可以享受足足半个月的假期。

“等一下，”汤姆说，“你过来。”

他解开哈利的浴袍，哈利光裸的脊背在炽热的阳光下熠熠闪烁。出酒店前，他们提前换上了泳裤。汤姆掏出一支防晒霜，像给陶器刷釉那样，手法娴熟地替哈利抹防晒霜。

“用不着，汤姆。”哈利趴在躺椅上，条纹遮阳伞挡住了刺眼的阳光，汤姆轻柔的抚摸让他舒服得眯起眼睛。其实他想在日光浴里晒黑一点。整天坐办公室，他现在的肤色太白了，哈利觉得晒成小麦色才更有男子气概。

“不行。”汤姆对他白皙的后背爱不释手，食指像弹琴那样在他的腰线上滑动，语气坚决，“我不想见到你的好皮肤被晒伤。”

哈利的皮肤细腻光洁，像奶油色的珍珠，炙热的太阳烤得他的面颊泛红。汤姆手指上沾了点防晒霜，在哈利脸上揉了揉，把它均匀地抹开。

“好了，去游泳吧。”

尽管汤姆万分不情愿，但哈利还是拉着他的手，拖着他下水。清澈见底的大海像一块纯净的蓝宝石，他们淌着冰凉的海水，身体逐渐适应温度，水没过膝盖，驱散了夏天的炎热，丝丝缕缕的凉意渗进体内的每一处地方。

“你会游泳吗？”哈利问，他觉得汤姆攥着他胳膊的力度有点重。

“不会。”汤姆摇摇头，“我小时候哪有资格学游泳？”

“放松，把手打开，然后慢慢划动水面。”哈利温和地说，他看出汤姆很紧张，安慰道，“其实在三强争霸赛的第二个项目前，我也不会游泳，腮囊草救了我一命。你知道，我住在麻瓜亲戚家，姨妈和姨父都认为我没必要学，所以只给达力报了游泳课——他游起泳来简直像一头充气的猪漂浮在水面上。”他忍俊不禁，笑了一声，“对了，我和你说过达力吗？”

“说过，他是你的表哥。”汤姆说。他身材很高，海水堪堪没过他的腰腹。

哈利吸了一大口气，猛地扎进水下，像欢快的鱼儿一样游了出去。他健壮有力的手臂拍打着晶莹的浪花，游了一圈又回到汤姆身边。哈利潜在水下，趁汤姆没注意时抓住了他的脚踝，把他拽入海里。

汤姆哗啦一声浮出水面，吐了两口刚才呛进去的海水，生气地瞪着哈利。

“偷袭，嗯？”他冷冷地说。

就在哈利察觉到事情不妙，以为汤姆生气了准备道歉时，汤姆突然发动了进攻。他掬起一捧水，朝哈利泼了过去。哈利愣了一下，旋即开始反击。场面一度很激烈，两人打得不相上下。

这一刻，他们抛却了所有身份，仿佛哈利不再是抓捕黑巫师的傲罗，汤姆也不再是只手遮天的魔法部部长。玩闹过后，哈利靠在汤姆怀里，微微喘着气。汤姆随意往后一捋还在滴水的黑发，一颗豆大的水珠汇聚在他的鼻尖，沿着高挺的鼻梁滑落。

他惩罚性地挠了挠哈利腰间敏感的痒痒肉：“还敢捣乱吗？”

哈利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连求饶：“我错了——不敢，不敢。”

正午的热气笼罩着大海和天空，他们离开海滨，幻影显形去了一家位于圣佩雷的餐厅。不得不说，巫师出门旅游非常方便，他们只要趁着麻瓜不注意，换好衣服，躲进更衣室的角落，下一秒就出现在兰布拉大道上。

在这条世界著名的流浪者之街上，书报亭、花店和食品摊鳞次栉比，道路两旁林立的悬铃木散发着浓郁的巴塞罗那风情。轻风拂过，屋檐下的风铃叮当作响，他们推开餐厅的矮门，弯腰走了进去。

老板娘身材曼妙，脏金色的长发披散肩头，扭着细腰向他们走来，递给他们两份菜单。

“亲爱的，吃点什么？”她的嗓音沙哑动听，语速快得像断了线的珍珠项链，不停滚落。

汤姆浏览着菜单，漫不经心地问：“有什么推荐的菜品？”

“你们第一次来巴塞罗那，是吗？”老板娘笑了笑，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随即热情地介绍道，“我推荐Bocadillo三明治，海鲜短面，大蒜烤虾，曼彻格奶酪，烤蔬菜沙拉以及不容错过的——加泰罗尼亚经典甜品，焦糖烤布丁。”

“那就都来一份。”汤姆合上菜单说。

老板娘笑意盈盈地收走菜单，回到柜台后面。哈利目瞪口呆地听着汤姆用流利的加泰罗尼亚语和老板娘对话，而他完全插不上嘴。

“你什么时候会说加泰罗尼亚语了？”他惊讶地问。

“只会一点点，”汤姆淡淡地说，“我也要跟西班牙的商人打交道。”

“对了，亲爱的——”老板娘探出头喊道，“餐前要来点黑苦艾酒吗？”

汤姆向哈利投去询问的目光。

“黑苦艾酒是什么？”哈利问。

“——苦艾酒是巴塞罗那的首选饮品，是一顿饭的前奏，把它和餐前小吃一起享用是很不错的。”老板娘大声说。

“那就来两杯吧。”哈利平静地说，朝她点了点头。

菜品全部端上来了，哈利一边喝苦艾酒，一边蘸着番茄酱吃炸土豆。他打量着这家人声鼎沸的小餐馆，这里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形形‍‍‎色‍‎‎‍色‎‍的人。

“汤姆，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正宗、传统的加泰罗尼亚餐馆名称中通常会有很多个‘x’或者‘can’。”汤姆优雅地品了一口黑苦艾酒，说。

“还真是！”哈利转脸望着餐馆门口的招牌，然后用叉子卷起细面条送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问道，“下午去哪儿？”

“跟我走，不会让你失望的。”汤姆胸有成竹地说。

下午，他们沿着兰布拉大道漫步，欣赏高迪设计的米拉之家，在加泰罗尼亚广场逛了逛。汤姆还带他去了圣家族大教堂。走进教堂，庄严的管风琴声使心灵安静下来，高耸的曲线塔楼装饰着细密的雕像，内部装点着马赛克、雕塑和精细的装饰，威尼斯琉璃做成的屋顶在阳光折射下异彩纷呈。

“哈利，你知道设计这座教堂的建筑师高迪终生未娶吗？”参观路加的雕塑时，汤姆状似不经意地提起这个话题。

“唔，是吗？”哈利望着那座精妙的雕像出神，随口应道。

“他曾经说过：‘为避免陷于失望，不应受幻觉的‌‎‍‌诱‌‎‌‍‎惑‍‎‌‌。’”汤姆若有所思地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也许人对爱和永远总是有幻觉，你不在的那三年——”

“汤姆，你相信上帝吗？”哈利打断他的话，转身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问。

“不信，除非他能让我们永远在一起。”他们站在耶稣十二门徒的雕塑前，汤姆低下头亲了亲他的发角。

“爱不是幻觉，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直到死亡把我们分开。”哈利像叹息那样轻声说。

从教堂出来，他们参观了里塞乌大歌剧院、巴塞罗那总督夫人宫和几间博物馆。经过人文艺术的熏陶，哈利决定晚上去泡吧，享受巴塞罗那的夜生活。酒精流淌在英国人的血液里，无论他们走到哪里，这一点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九点，他们进入一家波西米亚风格的酒吧，这家酒吧建在海滩上，平静如镜的海面在月光下闪烁着粼粼的波光。酒吧里面非常热闹嘈杂，古怪的艺术壁画、复古的木墙和鲜艳的手工装饰牢牢抓住了哈利的眼球。

两人分别点了一品脱生啤酒，哈利一边喝酒，一边跟着音乐的鼓点打着拍子。在这灯红酒绿、醉生梦死的地方，烦恼仿佛瞬间消弭无踪。

然后哈利猛地喝了一大口酒，重重放下杯子。汤姆错愕地望着男友冲进舞池，将身体交给震耳欲聋的音乐和五光十色的灯光，不知疲倦地跳着、扭着，像沙丁鱼一样和其他几百人挤在一起大汗淋漓。

当哈利回来时，汤姆吃了一惊。哈利额头上全是晶莹的汗珠，黑发湿成一绺一绺的，面色潮红，盯着他嘿嘿傻笑个不停。

“哈利，你喝了多少？”汤姆搂着身体软成一滩烂泥的哈利说，无奈中饱含无限宠爱。

哈利眼珠一转，又发出一声吃吃的傻笑，伸出手摸汤姆高耸的眉骨：“你是谁……？”他嘟嘟囔囔地说，“你好帅啊，长得好像我男朋友——”他盯着汤姆的俊脸瞧了好一会儿，突然打了个嗝，然后醉醺醺地挥了挥手，“走开，别碰我，只有我男朋友才可以抱我……”

“哈利，你再认真看看？我是不是你的男朋友？”汤姆语气危险。

哈利没有理会他，垂着头安静了一会儿。汤姆松了口气，正准备带小醉鬼回家时，哈利突然大声歌唱：“韦斯莱是我们的王，嗝——韦、韦斯莱是我们的王，绝不把球往门里放……韦斯莱真——真是好样……一个球都不往门里放……格兰芬多人放声唱……韦斯莱是我们的王。”

“伙计，真是首好歌。”一个坐在吧台旁边的男人笑嘻嘻地嘲谑道。

汤姆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搂抱着还在不停唱歌的哈利走出了喧嚣的酒吧。

“清水如泉。”四下里寂静无人，汤姆抽出魔杖平静地念道。魔杖尖端喷出一小股清水，浇在哈利脸上，他终于不继续唱《韦斯莱是我们的王》了。哈利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像梦中发出呓语般小声说：“汤姆？”

“你总算认出我了。”哈利喝醉之后耍酒疯，弄得他啼笑皆非，等哈利稍微清醒一点之后，汤姆攥住了他的手臂，“走吧，我们回去。”

他带着哈利幻影移形离开了这条街。

汤姆抱着哈利，把他放在酒店的床上。哈利的脑袋才刚刚沾到枕头，就沉沉睡着了。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凌晨，轻纱似的窗帘随风摇曳，点点月光从窗外流泻进来。他转过脸，汤姆撑着头斜倚在床上，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你怎么还没睡？”他尴尬地干咳一声。

汤姆并没有责怪他喝醉后撒酒疯的事，只是微微一笑，轻声说：“十二点过了。生日快乐，哈利。”

他一挥魔杖，房间的灯灭了。再一挥魔杖，他的手上凭空出现了一个插着蜡烛的生日蛋糕。

“二十一岁生日快乐，我的宝贝。”汤姆说，他浓密的黑发在烛光里像昂贵的绸缎，眉目、鼻梁和嘴唇比教堂里的雕塑还要精致。

“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他让哈利闭上眼睛，然后把一面镜子放进哈利手里。

“睁开眼睛。”

哈利举起镜子，不得不用手捂住嘴巴，才没有失声痛哭。镜子里显现出平行世界的景象：他看见罗恩和赫敏搬进了他曾经见过的那个小屋，罗恩好像做了什么错事，赫敏严厉地揪着他的耳朵训斥他，罗恩抱头求饶。

他看见小天狼星懒洋洋地在格里莫广场12号的客厅里踱来踱去，克利切恭敬地鞠了一躬，询问他今天中午想吃什么，小天狼星耸耸肩说：“随便。”

他看见邓布利多教授瞒着所有人，独自前往纽蒙迦德的高塔，隔着冰冷的铁门，凝视熟睡中的格林德沃。

他们在那个世界都过得很好，哈利终于欣慰地笑了。

惬意的假日就像指尖的细沙，静悄悄地溜走了。当他们收拾行李，准备动身返回英国时，汤姆问道：“哈利，假期过得开心吗？”

“开心！”哈利高兴地说，“西班牙是个浪漫的地方，和我想象中一样热情洋溢，我觉得不虚此行。”

“和我出来旅游，你觉得幸福吗？”汤姆问。

“当然，”哈利不假思索地说。平心而论，汤姆是一位完美的恋人，他不必事先做好攻略，只要放心大胆地把自己交给汤姆，汤姆将带他游览所有值得游览的景点。他不会说西班牙语，旅途中汤姆还兼任他的翻译。不管从哪方面看，汤姆都很细心，非常照顾他的感受，做得再好不过了。他觉得有些奇怪，汤姆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其实我们还可以更幸福。”当走出酒店的大门时，汤姆暗示道。

“例如？”哈利扬起眉毛。

“比如……要一个孩子。”汤姆云淡风轻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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