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曾炽烈张扬地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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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一个下午，咳出了一朵花。

花是我很喜欢的橘子的花，咳出来的瞬间甚至还带着它特有的香味，席卷了整个肺腔。

从它的突然出现到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过过了几秒。冷意一下子蹿上我的后背，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知道死期将至是这个感觉。

太阳快要落下去，残留的光穿过窗户打在我的桌前，营造出一种很温馨的感觉。

什么都没做，甚至连笔都一直好好的拿在手上，我就这样看着夜晚逐渐将余晖吞噬，只留下城市独有的冷光，映着桌上的白花暗暗发亮。

我的爱人伴着月光回来，身上带着入秋后所独有的桂花香。我以前总嫌桂花的香气太重，但在他身上的似有若无的味道却是好闻得很。

“怎么不开灯？”

我愣了愣，看着他拨了一下灯的开关，刹那间，满室亮堂，刺的我睁不开眼。

再睁开眼时，他已经脱了外套走到桌前，拨弄着桌上那一束橘子花的花瓣，笑着问我道：“这个季节你从哪搞来的橘子花？”

我对着他鼓了鼓嘴，佯装生气道：“只要肯去找，当然就有了。”

他笑意更盛，捏了捏我的脸道：“是是是，下次你再想要，我会帮你去找的。”

看着他上扬的嘴角，出现在我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却是，花又要盛开了啊。

我咽了咽口水，想将喉咙里的异物感驱散掉，却没什么用，便抬头看他，软声问：“你能不能...亲我一下？”

闻言，他挑了挑眉，左右仔细观察着我的表情，在确定我不是在开玩笑后反问道：“这么想我？”

尾音上挑，不经意间勾人心神。

我愣了好几秒，强压下喉咙间更甚的压迫感，哑着声嗫嚅道：“所以你给不给嘛。”

话刚说完，他已经捧着我的脸，郑重其事地将唇放在我的唇上，给了我一个温柔至极的吻。

远离后我盯着他唇色极深的唇看了好久，直到他疑惑地摸了摸我的脸问怎么了，我才摇摇头告诉他没事。

那一晚月光很冷，但不应该这样不是吗？我的身边是我深爱之人，而空气里弥漫着的是化为气体的橘子花，从我的气管开始，侵入我的身体，然后在我的体内盛放。

毫无征兆，又或者说是早有预示，想咳嗽的欲望再次席卷而来，惊天动地却又悄无声息。

事后我将咳出的橘子花收集起来洗净，放在了已经有着一些花的玻璃瓶里，然后就成了一大束花。

鲜花总有枯萎的时候，但新鲜的橘子花总能继续出现。他也疑惑过为什么桌上的花只增不减，而在被我打着哈哈糊弄过去这么多次后，他的疑惑也逐渐销声匿迹。

日子一天天这么过，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每天都会向他要一个吻，也会吐出更多的花。同样的事情每天重复，也就成了日常。

没有人能够解答，一个人的爱意为什么会消失。这件事情，也许就像是春去秋来，自然轮回。

我知道你曾炽烈张扬得爱我。

而我也好似飞蛾扑火地去爱你。

在他的吻再也没法成为我的解药的时候，我已经勉强熬过了一个秋天。

楼下有栗子香飘来，却在快进入房间的时候被过于浓郁的花香吞噬。终于我所钟爱的味道，也逐渐沦为我曾经所不喜欢的那个样子。

我曾想过，如果我还能够多爱他一天，那也还是一天。我舍不得留他一个人在这里，但似乎我对他的爱在他眼里微不足道。

我又拿起笔，想给他写一封信。

写了很多，也扔掉了很多。

我对他的感情，到头来不过是自作多情。我有很多想对话他说，但笔中的墨水兜兜转转却只凝成了一句话。

“我去赴一场约会，和年少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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