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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严浩翔从榻上坐起,往如昨日地推开小屋板门,向外张望。
只见一男子白衣胜雪,仔细挑拣着网格里的中草药材,有的藏于罐中,有的垫入缸底,还有诸多边角料因品相不佳的缘故被遗弃在簸箕里。
严浩翔只觉恍然如梦,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便不敢直视。
“几个时辰未见,便不认得我了?”
严浩翔觉得这声音倍感亲切,又一细看,原是昨日初见的仙君,他不禁惊呼道:“怎么是你?”
“前日发生的种种,你一并忘了?”贺峻霖笑问。
一语惊醒梦中人,严浩翔这才想起与贺峻霖有约,他顾不上自己突突乱跳的心,连忙越门而出。
严浩翔一踏进房,打量着屋内整洁的景象,心中更是一凛。
杂乱无序,还未来得及收整的药铺竟被贺峻霖已一己之力规整完毕。
“这全是你一人所为?”
贺峻霖见严浩翔极为纳罕,模棱两可地微微一笑:“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霎那之间,一沉木匣子被惊惶的严浩翔一肘子撞倒,蓦地从里面飞出一只蝴蝶。
“当心!”贺峻霖袍袖一翻,忙将蝴蝶兜笼了去。
他见严浩翔满脸疑惑,向其解释道:“此蝶又名蛊蝶,虽是上等药材,却毒性急烈,不可触,以免性命之忧。”
严浩翔点头称是,正伸手打算将匣子扶正,却被贺峻霖伸手拦住。
“严浩翔,你忘了我刚说什么来着?”
严浩翔只觉一股寒气直冲面门而来,身子微微打颤,心神不宁地将作乱的手藏于衣袖中。
片刻后,严浩翔见贺峻霖面色渐缓,低头怯声:“我错了,师兄。”
贺峻霖听他认错,虽不再言语,心肠却也即时软了。他从另一侧飘飘大袖中,掏出一个羊脂白玉瓶,倒出一粒檀香药丸,放入玉钵中锤捣,捻成粉末,再掺四五滴露水作糊浆状,取一小勺,均匀涂抹在严浩翔的左手五个指头上,最后将大块纱布剪裁,用以方正固定。
“这三四个月你先歇着,切莫乱动。我会替你打点好药铺。”贺峻霖瞥眼见严浩翔正自呆愣,低声叮嘱。
紧接着,又好不放心似的出声警告:“等毒入五脏六腑,饶是我也救不了你。”
严浩翔这才回过神来点点头。旁人看不出,可他自己心里宛如明镜般,刚才的他好似被贺峻霖勾魂夺魄,心无一物,只能痴痴端详眼前人。
不出一周时间,邻里街坊都知道严家药铺来了一个面如冠玉,眼似秋波的远房亲戚。
而严浩翔无法坐诊的这几月好在是风调雨顺,看诊人数也少,毋需贺峻霖晨兴夜寐。
贺峻霖看诊问诊时,严浩翔则坐在乌木椅上,提笔记下字句要理。
闲暇时分,贺峻霖也会解惑答疑,有时还会出题考问。此去彼来,严浩翔的医术已大有长进。
平日虽无八珍玉食,皆是粗茶淡饭,他们倒也自在,二人更是逐渐成为无话不说的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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