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版
首页

搜索 繁體

Part 23

热门小说推荐

Part 23

-----正文-----

“父亲在家!?”这出乎了威廉的意料,他可是算好了艾德里安去往加州的日子,才无所顾虑回来这的。

“是?”年轻的仆人困惑不解地拎起他们的行李,“老爷在西翼休息,您想现在去见他吗?”

见艾德里安?躲还来不及。威廉摇头,示意仆从先将行李送去他的房间。

谢天谢地他住在东翼。威廉希求着最好的情况,那就是他和他父亲互相将对方当做空气,平安无事度过短暂的几日。

“我让你困扰了?”威廉闻声回头,发现马尔斯抱着潘站在他身后。黑发男人脑袋微偏,看上去正为他的烦躁而满脸茫然,这让他不禁露出个笑脸,“第一,让我困扰的不是你。第二,”威廉扬了扬下巴,示意被男人高大身姿衬托得越发渺小的机器人,“它真的可以自己行动,走路或是上楼什么的,你没必要一直抱着它。”

马尔斯却在潘的脑壳上又亲了口,“我想抱着它。”他说,一侧的嘴角微微扬起,抬眼意有所指地注视威廉,“难得的机会。好歹这个‘威尔’既不会推开我,更不会别扭地叫我不要碰他。”

潘在他的怀里机械地细声重复:“不会。”

“……”

威廉看着他俩和谐共处的画面,居然微妙地感受到了几分不舒服。

不,他没有在嫉妒一个机器人。

不,他更不会吃一个神经病的醋。

“随你们便。”干巴巴地甩出这句,威廉转身迈上楼。马尔斯一边跟上,一边对他突来的冷淡不明所以地扬眉。

他跟着威廉连上两层到了三楼,覆盖楼梯的红地毯与廊道对接后转为了墨绿,从走道的一头顺着中央铺散到遥遥无边的另一侧。

潘的铁脑壳转动了360度,隐藏在大眼后的摄像头对着四周熟悉的景致打量了一圈,它在马尔斯的手臂间挣动着要下来。

“让它去。”走在前面的威廉听到了响动,向后瞥来一眼,“它有自己想去的地方。”

想?把这个词用在一个机械身上?马尔斯对着潘一挑眉,后者小脑袋仰起与他“对视”,底盘滑轮自行转动,发出一阵迫不及待的机械声响。“好吧。”他慷慨地还对方以自由,潘在落地的瞬间便朝着长毯的尽头一股脑地冲去,最后消失在威廉和马尔斯的视野里。

“我看出来他真得很‘想’了。”马尔斯双手插兜,面容闲适,低柔的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与慵懒。

“而我看出来了你心情不坏。”

水晶吊灯铺洒下璀璨煌煌,光彩与华亮让人完全忘却了屋外的冰雪晦暝。威廉倾身闻了闻被置放在走廊两侧花瓶中的玫瑰,花瓣娇艳饱满,鲜嫩得不见丝毫的破败。这个季节还能养出这样的花,他还以为庄园里的花房早荒废了呢。

威廉从众多蔷薇中挑选出一枝清新的浅粉,冲马尔斯招了招手。后者听话地凑了过去,“什么?”

威廉趁他没反应过来,挑着嘴角将那朵花一举插入他的鬓发间。清淡的粉嫩夹在马尔斯耳尖上,美丽的容貌被衬得更为艳冶迷醉。黑发男人似乎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双瞳中的疑惑驱散了眼底冰存的漠然。

“钱多斯之美(Chandos Beauty)。”威廉挠了挠男人的下颔,马尔斯因为他的举动而懒洋洋地眯起眼。“马尔斯之美”倒更符合此情此景,威廉微笑着想。这男人绝对是Alpha中的异类,威廉如果像他那样头戴玫瑰,出来的效果绝对会让他先把自己笑死。

“什么?”马尔斯又问了遍,他凝视着威廉瞳仁中的自己,不置一词地扬高了眉。

——所以他的确和威廉存在审美差异。

“花名。”威廉收回手,欣赏够了男友非凡的美貌——事实上他觉得自己需要降降温——转身继续带着马尔斯往前走。“或者,你也可以叫它甜蜜的爱(Sweet Love)。”

正打算把那朵愚蠢的花摘下来的马尔斯停住了动作,并决定就算戴着它也不会有损自己的英气。他拖着起伏夸张的语调“喔”了一声,然后赶上去搂过威廉的肩,在他的脸侧使劲亲了一口,“我也爱你,宝贝。”

威廉朝天翻了个白眼——只要有马尔斯在,他的眼肌肉活动的机会就在以指数形式激增。“花名,花名。”他重复了两遍,仿佛是要将这句话硬塞进马尔斯的脑袋,“你是好看,但我没说我爱你。”

“好的,好的。”马尔斯毫不在意地敷衍,“我还是爱你,威尔。”

威廉当然不会把他的话当真。

……

疾风凛冽,宛如锐利刀锋划割裸露皮肤,活生生的痛感从骨头里向外蔓延。

密集的马蹄声从后迫近。他压低了身体,让自己和马背相融,踩着马靴的双腿紧夹马腹双侧。

前方迷雾重重,后面是一片的黑暗。他什么都看不清,连这是哪也未可知,更不晓得这是在冲向何处,但他知道一件事——

有人——一道挥之不去的鬼影——紧随在身后。

甩掉他!快!

他大声嘶喊,声音徘徊在脑海深处却听不真切。

马蹄声越来越近,在身后,侧后方,一点点逼近……最后,于黑暗中出现在了右侧。

某个熟稔的嗓音悄然爬上耳畔,阴冷而饱含讥诮:“你输了。”

他心下一惊,在策马掉头时没能掌握好平衡,骤然摔下了马!

下坠,无止尽的下坠,短暂的一秒被生生拉长至无穷无尽,恐惧攥紧了心脏。

他看着坐骑高高扬起的马蹄朝自己落下——

不!!!

威廉猛然睁开双眼。

与梦境中丝毫不差的黑暗率先侵入了视野,四肢无法动弹,他几乎还以为自己是在梦里。直到模糊的视线变为清晰,耳边传来一阵节奏分明的轻缓呼吸。威廉侧过头,鼻尖扫过几缕发丝,看到了一张埋在自己肩膀旁的熟睡脸孔。

是马尔斯。

这个认知让他舒了口气,挪开对方搭在他腹部的臂膀,默默地从床上起身。屋外风雪未停,狂风卷着大雪拍击窗面,威廉佩服起了马尔斯,居然在这样的噪音下都没被吵醒。他披上浴袍,揉了揉酸涩的后腰,刚迈开没几步,一股股黏腻的浊液就沿着肠道从体内缓缓流出。

在意识到那是什么后,威廉黑了脸。他捡起地上的毛巾,憋闷地自己给自己擦了个干净,并且努力压抑下了想把毛巾甩到马尔斯脸上的冲动。

保险套以后将是他家每个角落的常备物品。

被这么一搅和,醒来时的心悸也消失地无影无踪了。威廉推开阳台的玻璃门,光脚踩上了地面厚积的雪。

好冷……

他打了个寒颤,冰冷从接触的脚面迅速传到四肢百骸。露天阳台没有暖气,寒风直直朝脸上扑腾,但尽管如此,威廉也没有转身回去的意思;相反,双腿一松懈,他整个人笔直栽倒在了雪堆里。

“嘶……”冰雪与体温的差距让威廉皱了下眉,他随即裹紧衣服,将自己蜷成了婴儿在母胎里的姿势。

冷是没错,但也很舒服,舒服到能让他的大脑停止重演梦中的不快。金发男人蹭了蹭头,身体在雪堆里越陷越深——直到,一只手将他从地上拎起。

“睡昏头了?”马尔斯挑着眉,像是在好奇他的举动。他一边拉起威廉,一边抬手抹去对方头顶慢慢融化成水的冰晶。

威廉低低一笑,反过来攫住马尔斯的浴袍襟把他扯回了地上。“你也来。”他重新摔回了那堆云朵般的柔软雪白,一个沉甸甸的肉体紧跟其后,威廉在马尔斯的重量压上来时轻声低哼。“真重。”他小声抱怨。

“正常,”马尔斯专心致志舔上他的唇瓣,用着理所当然的口吻说,“看看我们俩的身高。”

“……”比起一句常被当作耳旁风的“闭嘴”,威廉还是喜欢身体力行地去实施。

相比金发Alpha热情如火的亲吻,马尔斯显得意外的冷静。“你干嘛呢?”他说,稍微拉开了些距离,在威廉锲而不舍追上来的时候又捧着他的脑袋将人压下去。

“吻你。”威廉口齿不清地说了句,终于用舌头舔开了马尔斯的牙关,后者慢悠悠在那探进的舌尖轻咬一口,被袭击的红舌立马避之不及地退了回去。像是为了报复对方的恶作剧,威廉狠狠地在马尔斯的锁骨处还以一咬,而马尔斯只无所谓地摸了摸身下人的头发。

“有床不睡跑这来。”一只手拨开浴袍的下摆摸上了金发男人洁白的脚踝,他沿着对方修长的小腿肌肉徐徐上抚,摩挲到白嫩柔软的大腿根部,“怎么了?”

威廉右腿抽动了下,似乎想摆脱那只在‌‌‎私‎‌密‍‎部位纠缠自己的手,“你做几次了?”他在‎‍‌后‎‍‌穴‎‍‍‌‎被突然撑开塞进硬物时倒吸了口气,一腿曲起,膝盖顶在身上人的下腹部,“我不要做了。”

马尔斯按下他的腿,腰胯用力向前一撞,置之不理地问,“刚刚在想什么?”

威廉的声音被他撞得支离破碎,身体更是随着强有力的顶弄而陷入了深雪里。他咬牙承受着不断地‎‍抽‌‎插‌‍,却在体内的‎‍‌‍‌阴‌‎‍‎茎‍‌‌变换着角度戳上那个神秘兴奋点的时候再也忍耐不住。那地方早已被顶弄得酸胀不堪,却还是因为身上人的费洛蒙而源源不断向大脑传输着快意。威廉拧紧了眉,嗓音沉下让态度显得格外凌厉:“收起你的信息素!”

马尔斯应声停住,铁灰眸光幽幽转暗,一道冷芒稍纵即逝。他没有从火热的甬道中抽出,而是揽腰抱起威廉,让他背靠石栏上的积雪。

结实强健的身体刚被放上,松软的雪堆就从中间断裂坠下了阳台。威廉上身随即后仰,猝不及防地差点也跟着掉了下去。他急忙两手抱住对面人的肩背,双腿紧紧圈住马尔斯的腰身,泥泞‎‍‌‍肉‎‍穴‌‍一阵阵地绞紧,马尔斯眯了眯眼,在威廉开口前低头咬住了他的嘴唇。

“该死的,”威廉模糊地低咒一声,却因为身体受限而没有推开对方,“你发什么疯!?”

马尔斯舔了舔威廉被他咬出半圈牙印的下嘴唇,趁他说话的时候把舌头伸进深处,两手掌握住身下人劲窄的腰身,腰胯开始了凶猛的‍‎‌肏‎‍‎‍干。

“嗯!”上身越压越低,让威廉产生了一种将要翻下栏杆坠落的错觉,梦中的心悸感再度袭来,让他在悬空的恐慌中头晕目眩。他努力抬起腰臀贴近身上人的肉体,恰巧的配合让粗大的性器在体内越插越深。威廉这时候也顾不上揍马尔斯的念头,他在对方漂亮的下巴上胡乱亲吻,低哑的嗓音带上了显而易见的惊惶,“别…呜…别这样……别在这……”

“抱紧我。”语气温柔地说着,马尔斯却没听他的换到室内,甚至还故意释放出较之前更胜的信息素。‎‍‌‍‌阴‌‎‍‎茎‍‌‌频繁而强硬地出入肥厚的内阴,早前‌‎‍‌‎性‎‌‌‎爱‌‎‌后未经清理而湿漉漉的‎‍‌后‎‍‌穴‎‍‍‌‎由于主人的恐惧无限地收缩,括约肌的紧箍简直像是不舍他的抽离。“抱紧我。”他又重复了一遍,下身以不容拒绝的力道与快速挤进了紧收的生殖腔,粗野地像是要把自己植入威廉体内。

威廉整个人腾空挂在了马尔斯身上,漫长的‎‍抽‌‎插‌‍让他紧绷的手臂肌肉也因为酸痛而松懈,逐渐下滑的重量让他在撑开自己的巨大肉根上越坐越深,直至臀肉和对方的囊袋毫无间隙地贴合,这样的‍‎‌肏‎‍‎‍干烈度和深度前所未有。马尔斯舔去他眼角分泌的生理泪水,似乎听到了他喉咙深处压抑隐忍的抽噎,“马尔斯……”

“我在。”被呼唤的人用与下身的蛮干不符的语气回应,落了一个轻柔的吻到身下人皱成一团的俊眉皓目,“抱着我。”这是他第三次说这句话,威廉在快感中恍惚盯着他的眼,那双银灰里的意味让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迟疑了一会儿,收紧了挂在马尔斯脖子上的胳膊。

囊袋撞击臀肉的声音混杂风雪回荡在夜空,威廉虽然开放却也没这么开放,在露天阳台被一个Alpha‍‎‌肏‎‍‎‍弄,羞耻感让红色从脖子爬上了耳尖。体内的性器越涨越大,他在上下的摇晃和战栗的‎‎‌‌‍酥‍‎‌痒‌‍‍‌中很快迎来了‌‍‌‎高‌‍‍潮‌‎‌‍。

喘过气来的时候已经被马尔斯抱进了室内,‌‍‌‎高‌‍‍潮‌‎‌‍后的倦意承继着被打断的困顿席卷而来,他疲乏地挂在黑发男人身上,已经挤不出多少力气来揍人了。“我讨厌你这么做。”他懒声说着,放松的躯体在‍‍‎色‎‍‌‌‍情‌‍揉捏臀肉的双手下再度紧绷。

马尔斯从不在意这类话,他一手握住一边的臀瓣向两侧掰开,让随着走动而断续戳刺的性器在嫣红‎‍‌‍肉‎‍穴‌‍内进出得更加顺利。“而我喜欢你只有我可以依靠。”威廉似乎听到了他的轻闲笑声,‎‍抽‌‎插‌‍引起的黏糊的水渍声在进到浴室时越发明显。

“操……我真的不行了……”他听到水流汇集的声响,在被扒掉浴袍放进浴缸的时候提出了那老一套的交易,“‌‌口‌‎交‍‎‌,或者手,我会让你射出来,但我不想再‌‍‌‎‍被‎‌插‌‌屁股了。”

马尔斯看上去并没有心动。威廉刚躺进浴缸,两条长腿就被他一左一右挂在了骨瓷壁上,马尔斯随后踩进水中坐到他身前,拉下威廉的腰腹再度顶进湿滑的穴洞。“嗯……”威廉抓紧了浴缸两边,因为粗涨性器的缓慢插入而逸出了声性感鼻音。

马尔斯亲了亲他咬紧的嘴,“不如我给你个‌‌口‌‎交‍‎‌?”

这提议不可否认让威廉心动,但时机不对,“你不能早点说?”他仰头望着天花板上的灯,身体因为热水的温暖松弛下来,“我现在什么都不要,除了睡觉。”

马尔斯理解地点头,然后在水满时压着威廉的腹肌按下,干净利落将人摁进了水里!

“!!!”

水流从各方孔洞钻进身体,威廉立刻闭紧眼抬手摸索浴缸边际,他在试图爬出水面时被马尔斯撑着肩膀再度压下,氧气很快因为挣扎而消耗殆尽。

马尔斯在他的手无力垂下时揽着后颈把人拉起,吻上那双微启的嘴唇向里传递氧气。威廉条件反射搂上他的肩,一手按着那颗黑色的脑袋急促地反吻,狠狠争夺对方口中的呼吸。

他恢复力气的第一件事,就是用尽全力一拳揍进黑发男人的腹部,“你疯了!?”

“这不是新闻了。”马尔斯咧嘴一笑,洁白的牙齿在灯光下显得阴气森森。他忽然动起了腰,水声“哗哗”中夹杂着威廉低哑的吟叫。

细小水流随着男人的‎‍抽‌‎插‌‍滑进了‎‍‌后‎‍‌穴‎‍‍‌‎,在‎‍‌‍‌阴‌‎‍‎茎‍‌‌的进进出出中冲刷起内壁,撩拨出一阵奇异的瘙痒。脚趾难耐地蜷起,威廉绷紧了肌肉不由自主地在那根坚硬的性器上摇晃起屁股。

他一边追逐着新奇的快感,一边被酸胀的腰和‍‌‎穴‌‍口‎‌‌‎折磨得头昏脑胀,一个人被矛盾的感官分为了两半。“我……啊……后悔了……我要……呜呜……和你分手……”

马尔斯的嘴唇划过他的下颔最后落到了喉结,他吮吸着嘴下的皮肤,强势地在上面留下鲜红深刻的吻痕齿印,“抱紧我。”他又说了那句话。

威廉的脸上是一片的茫然,他张口想说什么,最终却在视野中的黑色压下时闭上了眼。

马尔斯‎‍‌‎射‌‎‌‍‍精‍‎‌时他再一次‌‍‌‎高‌‍‍潮‌‎‌‍,拔高的呻吟在与对方交换接吻时送进了另一张嘴。马尔斯摸了摸他颤抖的大腿和紧绷的腰腹,没有再做更多,只将威廉清洗了一番后带出了浴室。“我控制不住。”他躺在床上为自己的行为辩解。

威廉背对他合眼休憩,不知是真听到了还只是下意识地应了声“嗯”。

“这回你可以打我。”他凑过去对着那头潮湿的金发说。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马尔斯没听到威廉的回应,就在他以为对方已经睡着的时候,一道沙哑倦怠的嗓音才从前方慢慢传出,“我揍过你了。”

马尔斯眨眨眼,有些意外对方的回答,“所以我们没事了?”

“没事?”威廉不悦地低哼一声,“你做的所有混账事我都记得清楚呢。”

听到他这么说,黑发男人没感到任何的心虚或担忧,反而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那我可就放心了。”

……

先是枕头旁的那把枪。

马尔斯无聊地拨了拨挂在床头的火星模型,他的臂弯下,金发Alpha睡得正沉。

再来是那个梦。

能让威廉在无意识状态下发出惊恐呻吟的,绝对是场噩梦。所以威廉究竟梦见了什么呢?他任由思绪蔓延,手指拨弄着铺散在枕头上的柔软金发。

还有信息素,马尔斯想到。

按理说,被他信息素打开并会给予热情回应的生殖腔应该早让威廉对他的气味熟悉并接受了,更别说自从多次假性标记后,他们的气味已经由二合一混到了一起。马尔斯甚至都不太记得他自己的费洛蒙是个什么样,而威廉今天居然有这么大的反应……

难道是下午谈话中,那所谓的“拒绝标记”带来的影响?

马尔斯沉思着,在莱昂大厦抱起威廉的记忆忽然浮现,食指缠绕发丝的动作顿了顿,他恍然大悟。

警惕,是过剩的警惕在作祟。

但真奇怪,为什么单单是这两个地方?他在防备什么?这里有什么?大厦有什么?

威廉在自己的单独住所能够表现轻松,在这两个实际安保更健全的地方却时时刻刻绷紧了神经,这只能说明一件事——他防范的是熟知他的人。

熟人,或者换种说法,家人。

见鬼。马尔斯瞪着床头柜上的骨瓷台灯,就仿佛是在瞪着他那些只会差使人的无用上级。为什么中情局没有关于莱昂家族更为详尽的卷宗?看在上帝的份上,他们可是军火贩子!难道不该像正经美国公民一样被24/7监控窃听吗?含糊其辞的档案要让他怎么满足自己的需要?

想要从死穴上瓦解敌人,你得先熟知他的一切。马尔斯遵从并能熟练施行这通法则。

更何况在爱莉口中,这句话还可以演变为:想要完全地俘获恋人,你就得拿出身为高级间谍的基本素养。

——恋爱与克敌没有实质的区别。

适时运用基本法,马尔斯提醒自己。如果敌人不给你机会,那就自己创造机会。

威廉总不会永远对他敷衍了事。

想通了这点,他也就大度地不再计较几个小时前,威廉既没说他想听的更说了句他不想听的这件事。

时钟即将指向六点,暴雪已停,天色仍旧黑暗无边,冬日的天总是亮得晚些。他的时差还没倒回来,不想离开威廉的身旁却又按捺不下晨练的心思。

和威廉练习做爱技巧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晨跑的计划也因为屋外的冰雪而被迫放弃——他不想没被人打断过腿,却因为踩上冰而滑断了腿,那未免太可笑了。散步倒是个可行的方案。

马尔斯勉强接受这个决定,下床穿上简单的衣物,他倒是有段时间没接触过T恤衫和居家裤了。

路过威廉床边时他踩到了条毛巾,他盯着那毛巾看了片刻,随即想起威廉曾用它做过什么。马尔斯勾起嘴角牵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俯身捡起它放到了男人熟睡的脸旁。

讨厌我的气味?那就多闻闻熟悉下吧。他坏心眼地想。

早晨的庄园寂静无声,马尔斯就像是在自己家中般自如自在地漫步。他下意识地用双眼记录所看见的一切,并丝毫没对自己带着特工意味的举动感到任何不妥,反而嫌弃所展现的信息太少了些。

走道里没有人,头顶的水晶吊灯却辉煌大亮。金黄流苏垂垂坠下,和地毯同色的厚重窗帘遮挡了窗外的一切。走道两侧,他注意到昨天还摆放着的花束已经被处理不见,只余下空荡荡的瓷花瓶立在精美华贵的金边摆桌上。有时他会看到一幅两幅壁画,风景的、人物的、乱七八糟看不出什么玩意儿的——真抱歉他的头脑不为艺术而生——总之,没什么需要特别关注的。

他沿着长廊漫无目的地行走,一直到主体为墨绿的布置转为殷红,他也没能望见走廊的尽头。马尔斯顿时懊恼,他早该计个时来测算走道长度。

正左右交战着是否从现在开始计时,一道从不知哪里飘来的细微笑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孩子的声音。马尔斯站住了脚,在锁定方向后毫不犹豫地迈开长腿。这栋宅子里有小孩?他没听威廉谈起过。事实上,威廉根本没向他讲过太多关于这里的事,他只说自己是回来休假的。

马尔斯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加速前行,孩童的欢声笑语更为清晰。

他看到了一个大门开敞的房间,里面没开灯,黑漆漆的一片就像是去往未知的通道,而马尔斯半点也不迟疑,一步未歇地踏了进去。

这像是间放映室,他第一眼看见的是块巨大的荧幕,影像里,一个肉嘟嘟的白金发男孩正缠着名女士叫嚷着抱抱。

马尔斯一眼认出了那位女士,那是威廉的母亲。

……

突来的脚步声冲破了独属艾德里安一人的世界,他支着下巴侧过头,就见名面生的黑发男人随心所欲闯进了房间,还带着一脸‌‎‎‍‍浪‎‍‎荡‌‍的心花怒放,“awwwwww真可爱,这是威尔?”

艾德里安在发现他是谁后黑下了脸,“这是格里芬。”他沉声说,坐着的姿态依旧闲适,但那对淡漠深邃的目光却冷冷投向来人。

“……”马尔斯对着荧幕里乖巧的男孩左瞧右看,最后,觉得胃里有些恶心泛滥。

“报上你的名字,年轻人。”艾德里安给自己倒了杯酒,红色酒液在杯中蓄满至三分之一。修长手指端起杯脚,他漫不经心地啜饮一口,视线越过杯沿上方,盯牢了对面的男人。

马尔斯愣了愣,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低头看过去,目光恰好与艾德里安的相接。在那头象征性的金色长发映入眼帘的时候,他不用想就猜出了对方的身份。这人的面孔分外眼熟,名字更是如雷贯耳,不仅仅在社会新闻,更是在中情局内部。马尔斯从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见到这个人——这位被载入荣誉名册,并在纪念墙上留下一颗星却活着回来了的男人——艾德里安莱昂。

不过……马尔斯对那不可捉摸的审度回以漠然的注视,见到局里的传奇人物并没有让他产生丝毫的感慨,或者什么情绪波动——他甚至毫不在乎对方身为威廉父亲的身份。但既然艾德里安开口了,他也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你好。”马尔斯道了声早安,俯下身微笑着伸出右手,“我是马尔斯。”

艾德里安一腿伸直一腿曲起,背靠沙发面容安闲地坐于地上。他没有搭理面前的手,只慢条斯理饮尽了杯中的酒。马尔斯没有得到理睬,却也没感到被轻视,他收手回身,恢复了站姿。

看了看自斟自酌的男人,又望向另一侧荧屏上仍在播放的影像,马尔斯毫不拘束,或者说,肆无忌惮地挑了块离对方不近不远的地,有模有样地学着长发男人的姿态,一屁股坐到了地毯上。

总算有了个能得知威廉童年的机会,他说什么都不会放弃。

艾德里安倒酒的动作因为黑发男人的自说自话滞了滞,随后手腕稍倾,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继续斟酒。

“埃德蒙兹?”清冷的声音从身旁传来,马尔斯挣扎着从影像上撤离目光,一扭头,一杯醇香的红酒出现在了鼻子下方,他看向递出酒杯的男人。

“是?”应声之后他才想起自己没报过姓氏,不过这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反正他家只剩了他一个人,有时候马尔斯认为这对他的职业来讲是件好事。

男人抬了抬下巴,动作优雅恰到好处,多一分显得无礼且有失风度,少一分则展现不出那份从骨子里溢出的居高临下。他示意了下仍端着的酒。马尔斯偏了偏头,从容不迫地自他手中接过。

那股冷淡的视线从他身上转去了屏幕,马尔斯本以为这终于代表了社交的结束,却没料到艾德里安紧接着开口:“英国之行有什么收获?”

知道他的全名就算了,这家伙又是从哪儿得知特别行动组的保密任务的?莱昂家还没从监视名单上撤下,马尔斯当然不会向他透露任何细节。“……这不是我该向你汇报的。”

艾德里安睨了他一眼,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般不带感情地扯了扯嘴角,“放松……我的消息来源正途。只是有点好奇……据说你掌握着最多TENTH的信息,身为平安夜事件的受害者,向你打听打听有关那男人的事,我想,实属正常吧?”

“来源正途”?“据说”?马尔斯大概能猜到是谁出卖的他了。如果局长认为莱昂可信,为什么还要让他们小组在纽约浪费工夫?在心里给上司印上“叛徒”“有病”的刻章,他扬起一个礼节性的疏远假笑,“有道理。很正常。但根据保密义务与局中规章,我没有权利向您,莱昂先生,透露现阶段所知的任何关于TENTH的消息。”

不置一词听完了这番话,艾德里安只淡淡地扬了扬眉,“如果你们工作得都像打官腔这样顺畅,那我就放心了。”

马尔斯对他的冷嘲听过就忘。

影像里的男孩追着架玩具飞行器在庭院里跑得正欢,他看上去不过两三岁,在佣人都来不及阻止的情况下左脚踩中了右脚,脑袋着地趴到了地上。

马尔斯听到了声清脆的“砰”。

画面里随即响起了道戏谑轻笑,「自己站起来。」熟悉的清冷低音悠悠传来,一名和莱昂兄弟极为相似的男人走进了视野。马尔斯一眼认出了他——年轻时候的艾德里安——然后不感兴趣地继续观赏。

白金发的孩子抽噎了声,趴跪着抬起了磕痛的小脑袋瓜。额头上红肿了一大片,绿汪汪的大眼很快挤满了泪花。白皙的小脸皱成一团,他万分难过地瘪着两片薄软嘴唇,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一颗两颗,无数颗泪珠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眼眶,男孩一边抹了抹眼,一边委委屈屈地软声说了句「痛」。

但长发男人并没有因为他的哭诉而动容,男孩只好自己摸了过去。他一把抱住艾德里安的长腿,仰起哭兮兮的小脸用令人心疼的语气说:「爸爸抱我」。

这一幕让长发男人有些触动。他记得自己最终没抱起格里芬,但如果现在给他机会让他再做选择,也许他会选择不同。

人老了就喜欢想东想西,艾德里安自嘲地一笑。他想过太多关于重新选择与时光倒流,但现实哪会让他如愿呢?

他一仰头喝尽了杯里的酒,压抑的情绪刚刚漫出心口,就被人不合时宜地打断:“你能快进吗?”

“什么?”他看向这个兀自闯进他的回忆还指手画脚的男人,两条眉毛向中间危险地皱起。

而马尔斯表现得像是既没察觉自己有任何不对,更没发现对方面上显露的不悦一般。“这太无聊了,我只想看威廉。”他摆出了一副振振有辞的模样。

“……”艾德里安,自从妻子过世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过想动拳头的冲动了。

……

“威廉呢?”艾德里安平复下心情,问,“他作为主人就这么怠慢你?”

潜台词是在指责他一个人乱跑。马尔斯一手托腮,神态懒散地笑笑,“他辛苦了一晚上,正好好睡着呢。”

艾德里安面无情绪,“威廉是Alpha。”

后者在那锋芒隐约的目光下也泰然自若,“我不介意。”

谁关心你介不介意?艾德里安眉峰挑起,正要开口时却被马尔斯截断了机会,“我偶尔想过,如果威廉是个Omega,那么我们之间不会存在这么多问题,但你听出来了重点吗?”

艾德里安抬了抬下颔,示意他继续。

马尔斯于是露出了个乖巧微笑,无机质的灰眼睛似乎都因为嘴角的牵起而星辰璀璨,“重点是威廉。”

他在迟迟不能完全标记威廉的时间里,短暂幻想过如果对方是Omega甚至Beta将会是怎样一副光景。不过幻想终究只是幻想,一个不以Alpha性别成长的威廉,他又会锲而不舍地追求吗?马尔斯不是个喜欢给自己找麻烦的人,所以只一次就将这想法抛之脑后。

没必要让自己陷入Catch-22的困境。

艾德里安沉默不语,他眼睑微垂,目光投到不知名的角落。“Alpha无法克制与Omega的信息素吸引,你也是Alpha,所以该明白这点。一时的新鲜的确有趣,但日后如果你碰到了心仪的Omega……”

马尔斯笑了一声,“那听上去像是威廉才会做的事。”

“他?我倒希望他真这么没心没肺。”艾德里安没计较自己的话被打断,轻描淡写地哼了一声,“而事实是,你要怎么期望一个责任心过重的人会随意出轨?他宁愿把自己折磨死。”

“威廉得过恐慌症……”马尔斯趁机问。

艾德里安看了他一眼,像是意外他连这也知晓。“和德蒙特家的女儿……不,没什么……”男人摇摇头,“那是过去了,道格说他恢复得很好。”

恢复得好,又怎么会在莱昂大厦复发?马尔斯想了想,却没有提出来。“那你知道他常做噩梦吗?”

这个问题问倒了艾德里安。别说他和威廉几年未见,就算是阿曼达还活着的时候,他也从不是威廉倾吐心声的第一人选,而道格本着医生的职业操守对这类事向来保密,他要上哪儿知道?

马尔斯看艾德里安僵硬的表情就明白了答案,他于是换了个问法,“我是指以前,患有恐慌症的时候。”

“不清楚。”艾德里安一脸的意兴阑珊,脑袋里却回想起了很久以前。“不过,他小时候确实经常失眠。”

“为什么?”

艾德里安神情莫测,“人总有失眠的时候。”

“换句话来搪塞我。”马尔斯面无表情。

“那你该直接问威廉。”艾德里安淡淡地看他,“老人家哪儿记得那么多?”

马尔斯上下扫了扫他那不怎么看得出年龄的脸,目光划过地上四处滚落的空酒瓶,嘴角扯出了个假模假样的哂笑,“你的确该少喝点酒。”

艾德里安置若罔闻。

“所以,”马尔斯指了指仍然不见威廉的影像,“能快进吗?”

“耐心点,年轻人。”男人的唇角戏谑地弯起,“等个两年,你就能如愿以偿看见威廉了。”

马尔斯不能理解他的冷笑话,他在屏幕和艾德里安之间看了看,最后妥协地耸肩,“好吧,我等。”幸亏画面中不全是乏味的存在,有个对威廉而言最为重要的人同样频频出现——他的母亲,马尔斯愿意为了她而忍受。“能见阿曼达也不错。”

艾德里安神色一变,身体坐直隐隐成攻击的架势,“她是我的Omega。”

事实。马尔斯点头,然后想了想,说:“再度声明,我不介意。”

“没人关心。”艾德里安目光冷锐,盯着马尔斯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抽出枪,“她是我的Omega。”他一字一句地重复。

“我知道。”马尔斯眨眨眼,像是不懂他为什么一再重复,“所以,快进?”

艾德里安抿了抿唇,最后一侧头,对马尔斯来了个眼不见为净,“潘。”他冷声命令,“给他看威尔。”

黑发男人扬起嘴角,带着几分狡黠的胜利。他在听到艾德里安的呼唤后,才发现室内还有另一个生物的存在。马尔斯的目光从大屏幕上挪开,沿着发亮的光线一路向下,最后终于发现了从昨天傍晚就不见踪影的小机器人。

铁壳脑袋上镶嵌的灯泡大眼闪了闪,屏幕中的影像随即开始变换。

等到转换不断的画面最终停止,马尔斯的双眼也闪闪发亮了。

「威尔,来。」柔美女声婉转地鼓励,「慢慢走,走去哥哥那儿。」

马尔斯并不像他说的那样对画面中的金发女人施于了大量关注,相反,他的视线牢牢钉在了一名蹒跚学步的婴儿身上。

「哒……哒哒哒……」白金头毛的婴孩反复念叨着不明所以,他睁着双圆溜溜的翡翠绿眼,藕节般肉嫩的手臂高高抬起,肥软五指一曲一伸,像是想要抓住身旁的人。「哒哒!哒!」

「不能抓妈妈,得靠自己走过来哦。」一名年长些的浅金发男孩在婴儿对面灿烂地微笑,「走到哥哥这就给你奖励。」

「哒?」发出了像是疑问的一声,在母亲和兄长都站得远远的情况下,婴孩只好一步一步,步伐摇晃地朝离自己最近的支柱前进。短短的一路他走得很慢,却在最后几步连滚带爬扑进了迎接自己的怀抱,四肢并用,仿佛树袋熊般缠住了身前人不愿再放开。「哒!」

年长的男孩一把托住他举起,「做得好!」

婴孩像是听懂了夸赞,又或是因为被举高而咯咯直笑,露出了一口粉嫩的牙床。

马尔斯的心情一路攀升居高不下,他从不知道自己对着个半大男孩的家庭影片也能看得津津有味,以至于格里芬在他眼里都变得讨喜了。

他看着威廉一点一点长大,走路渐稳说话顺畅,一股身临其境仿佛伴着对方成长的感觉油然而生。等到饥饿感将他从沉迷中拉出来时,已经不知不觉过去三个小时了。

马尔斯伸了个懒腰,长时间保持一种坐姿让他的骨头咔咔作响。从地上站起,他打算回去揉捏拥抱下长大的真人。幼时的威廉的确招人爱,但他更中意那个会揍他骂他且英俊风流的青年男人。

他知道他有病。

不过,务实点说——尽管他相信不管是哪个年龄层的威廉,他都能操得毫无心理障碍——也只有现在的威廉才能满足他的生理需求。

艾德里安似乎早已离开,马尔斯对他的去留并不在意。他走了没几步,就听到室内响起了耳熟的“滴滴”声。

“看。”潘忽然开口。

影像中,不知几岁的男孩被艾德里安揽在怀里,两人在地毯上睡得正沉。马尔斯对这幕不是很感兴趣,他只能看到威廉的后脑勺,“然后?我是正要去看威廉。”

他抬腿想走,却又被一串尖锐的“滴滴”声打断。

“看。”潘又说,画面随着它的声音落下成了一片雪花。

它也许是在搜索什么,零星破碎的影像偶尔从中破出,再又隐去。好奇涌上心头,马尔斯站定在原地,等着小机器人找寻到它想展示的片段。

“看。”这声以后,画面终于恢复正常。

马尔斯摸了摸下巴,视线首先捕捉到的,是寂静走道中,忽然闪现的一道黑影。

那人像是在梦游一般,脚步机械而沉重。他背对着走近窗口,金灿灿的头发被月光映衬得惨白,细长五指似乎紧握着什么,马尔斯注意到,那是一把枪。

他跟着男孩在黑暗中行走,廊道中的摆设与布局让他产生了些许的眼熟。

这更像是莱昂大厦的布置,马尔斯眯着眼确认。而这条路他同样也走过,一个多月前,他被带去威廉房间的路。

潘是想让他看看夜游的威廉?

这个想法刚刚冒出,就被马尔斯自己否决。

因为男孩在进到房间前忽然转过了身,阴寒的目光穿过一片黑暗,准确无误地碰上了潘的双眼。

这是格里芬。

-----

最近更新小说

最重要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