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恶心，我不要。”

-----正文-----

顾秋水在钥匙开门声中醒来，没完全醒，因为觉得阳光破碎，落进眼里，只剩切割成菱片的阴影。于是他躺着没动，听着有人开门进来，步子沉稳，不知道是不是不关心他的死活，或者巴不得他死了，几步路走得不紧不慢。

那人似乎对狼藉的手机残骸没有兴趣，想也知道，半死不活的弟弟更讨人喜欢。顾秋水冷笑着腹诽片刻，就感到站在床边的人轻轻撩开半搭在他腰上的被子，又用两指勾住他腰间的衣服，拉起来看了看。

顾秋水刷地睁开眼，像寒冬腊月里的冷潭，糊着雾蒙蒙的薄冰。

顾长天的手却很快离开，几声塑料瓶相撞的响动后，顾秋水的衣服被高高堆在肩下，一双温度很高的手，敷着冰凉的药膏，从他的蝴蝶骨一路滑到腰窝。

顾长天的指腹带着粗糙的纹路，滑腻的药膏很快被他磨掉，顾秋水能感到的就只有疼。他几乎立刻反抗起来，像岸边搁浅的鱼，扑腾着要坐起来，顾长天就捞着他的腰，将他扶起，结果被这养不熟的玩意儿一脚踹进心窝，急退了几步。

顾秋水一开始以为顾长天要倒，反而心里一空，像下意识地慌乱，差点伸出手，再将人勾回来，忍住后，面色更寒。

顾长天这人长得英挺，长手长脚，从前脏活累活干尽了，衣服下藏着一身让人没办法的腱子肉。他在几步外站定，全无狼狈，反而很自若，迎着顾秋水冰刀子似的目光走近，又按着他的脖子，将人狠狠掼进软褥里。顾秋水撞到了脸，没出息地嘶了一声，脖子上不容置喙的力度立马松了，背上又传来那种又凉又痛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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