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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我早晚要死在你手里……”
路铮鸣精疲力竭地瘫在新换的床单上,尹焰则趴在他身上,无声地笑。他的一部分仍埋在路铮鸣的身体里,随着他笑起来时收紧的小腹抽动。
“别动……你说过不干了……”
“嗯,不动。”尹焰笑着,吻他颈后的皮肤,那里被吮出一小块红色。
路铮鸣侧头用余光看他:“真的,我早晚得被你弄死,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形象?”
“你的形象可太复杂了,一开始我还以为你‘不行’,唔……你行,你最行,别证明了……”路铮鸣挣扎了一会儿,逃不出尹焰的控制,只好认命地躺平,“不开玩笑,我曾经以为你是个没有欲望的人。”
“是吗?”
“无欲无求的,很……纯。”
尹焰笑出声:“你对我的误会也很深。”
路铮鸣没有笑:“你给我改画的时候,很认真,没有那种‘我比你画得好’的炫技,也没有藏着掖着敷衍我。这个第一印象,让我觉得你很善良……别笑,或者你拔出来再笑!”
“嗯,你继续。”
“后来你就不搭理我了。每次路过你们班,看见你教课的样子,又让我觉得,你这人有点‘紧’。”
“有你‘紧’吗?”
尹焰玩笑般顶了他一下,路铮鸣恼火地夹紧,不让他乱动。
“所以后来看到你那么骚,玩得那么野,我简直不敢相信……尹焰,你怎么有那么多欲望?”
尹焰叹了口气,嘴角还弯着,眼中却没了笑意:“饿伤了的人,对所有能吃的东西都有兴趣。”
“可是你到底要什么呢?钱?名声?还是权力?”
尹焰陷入沉默,过了一会儿,他的呼吸变得很沉,在路铮鸣体内的东西变得很硬。
“我想要你。”
“别闹,我认真的。”
“我也很认真。”尹焰按着路铮鸣的肩膀,重重地抽插起来,“我想要你……”
路铮鸣还想问,尹焰再也没有回答,他坚持了一会儿,肉体就不争气地投降了。
后来几天,他一直在回忆那天尹焰说过的话,“饿伤的人”。
尹焰有过些不好的经历,路铮鸣是知道的,但他没有仔细了解过,毕竟这需要把伤疤揭开。尹焰这样的人,疤痕厚得像一层壳,伤口一定很深,揭开它也一定很疼。
路铮鸣不愿意这样做。
他不明白为什么尹焰如此急功近利,以他的天分和能力,沉下心来完全可以走得更稳健。路铮鸣一直觉得,在绘画这方面,尹焰比自己更有潜力,能画到自己无法达到的境界。自己的创作来自一腔激情,如果有一天激情消退,自己可能也就没有动力画画了。
他虽然理解尹焰的选择,内心深处却不认同他的做法。抛开价值观的抵触,他也不觉得尹焰的计划能行得通。走进体制内的顶点,这不是不能实现,尹焰的做法实在冒进,一旦失败,必然会摔得很惨。
路铮鸣不愿参与这些完全是性格使然,不代表他一无所知。然而结局发生的时候,无论是路铮鸣还是尹焰,都发现自己对事情的走向没有半点预见。
罪人代达罗斯为了逃离克里特岛,收集许多羽毛,并用麻绳和蜡固定,做成一副翅膀。他的儿子伊卡洛斯在旁观看,代达罗斯也给他做了一副。在离开之前,他交待儿子:不要飞得太低,海水会打湿羽毛,也不要飞得太高,阳光把翅膀上的蜡烤化,你就会落入大海。
伊卡洛斯点头答应,于是他们装上翅膀,一起飞上天空。顺利的开头使伊卡洛斯忘记危险,他忍不住越飞越高,直到太阳把他的翅膀融化,这个不幸的年轻人立刻坠入大海。
当代达罗斯发现异常时,海浪已经把他儿子的尸体推到岸边。
八月的最后一个星期,美术家协会发布了全国美展获奖名单。
尹焰和钟京京一样,获得了优秀奖,金银铜奖之外的第四等奖。对钟京京来说,这是意外惊喜。对尹焰而言,这种安慰奖是赤裸直白的羞辱。
路铮鸣一看到消息就打电话给尹焰,拨过几次都无人接听,他就抓起钥匙,直接赶去尹焰家。他心神不宁地把车开到目的地,上楼的几十秒钟显得无比漫长,他不等电梯门完全打开就冲进走廊,边走边挑出尹焰家的钥匙。
屋门打开,房间里一片漆黑,好像没有人回来过。
走廊的声控灯熄灭,又被他干咳一声点亮。灯光映亮门口的地面,平时一尘不染的地板上有几个浅浅的灰尘的鞋印。
路铮鸣关上门,打开客厅灯,脚印向画室的方向延伸而去,越来越淡。他下意识地放轻脚步跟过去,发现画室的门开着,客厅的光透进去,他看见空画架前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尹焰,我来了。”
路铮鸣敲了敲门,走到他旁边蹲下。
尹焰背对着光,脸藏在阴影里,如果不是偶尔眨动的眼睛,他看上去像一尊冰凉的蜡像。路铮鸣试探着握住他的手,那双手也是冰凉的,有些僵硬,好像很长时间没有动过。他不会说安慰的话,就那样握着尹焰的手,一点一点把它们暖热。
路铮鸣轻轻揉着尹焰的腰:“来,起来活动活动。”
尹焰顺从地被他牵着,刚站起来的时候,他们都摇晃起来——路铮鸣的脚蹲麻了,尹焰的腿坐僵了。他无所谓地向下倒,路铮鸣则努力和重力搏斗,他们像跳舞一样挣扎了一会儿,终于稳稳地站在地上。
路铮鸣抱着尹焰,用脸去暖他的脸。房子里没有一点烟火气,他猜尹焰没有吃晚饭,便说:“胃难受了吧?我给你弄点吃的。”
说完,他就有点后悔,因为除了煮方便面,他根本不会做其他东西。路铮鸣把尹焰安排到客厅的沙发上,以便自己能随时看到他。尹焰几乎没什么反抗的力气,像人偶一样任他摆布,疲倦地靠在沙发背上。
路铮鸣这才放心,转身拉开冰箱门,里面只有一堆调料。他从没见过尹焰的冰箱空成这样,每次来他家住,里面都摆满新鲜的食物,大部分都是自己爱吃的。
空荡荡的冰箱表明,这段时间尹焰没有在家吃过饭。
路铮鸣在橱柜里翻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一包挂面。他一边烧水,一边回忆尹焰给自己煮过的面,那面虽清淡,汤中的内容却不少。他看着手中的清水挂面,觉得这东西实在没法下咽,便关上火:“我下楼买点东西。”
尹焰没有回应,路铮鸣也没在意,他匆忙下楼,去小区外的生鲜店买了点蔬菜和鸡蛋。路过冷冻食品区,他又拎出几大包速冻水饺。
路铮鸣回去时,客厅里空无一人。
他心脏猛地缩紧,扔下购物袋,飞快地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看到尹焰和衣躺在卧室床上,盖着被,好像已经入睡。路铮鸣这才松了口气,后怕的感觉迅速泛上来,他靠着门框,缓过这股劲就回到门口收拾东西,继续煮面。
那碗面煮得并不成功,配菜下得太多,面条也煮得太久,他小心翼翼尝试的卧鸡蛋也因为粘在锅底,碎成一片一片的蛋花。虽然卖相差了点,好在味道还不算糟糕,冰箱里有现成的高汤料,这让他十分庆幸。
路铮鸣小心翼翼地端着面碗来到卧室,放在床头柜上,轻轻摇醒尹焰。后者很快睁开眼睛,清醒得好像从没睡过。
“吃不下就喝点汤,别空着肚子睡觉。”
路铮鸣把抱枕垫到他脑后,扶他坐起来。尹焰看了看那碗面,又看了看路铮鸣,终于说出整个晚上的第一句话:
“谢谢你。”
他的表情好像很用力在维持平静,路铮鸣仿佛能看到他面具被情绪撑出的裂痕。他装作没看见,舀了一勺汤,吹了吹,送到尹焰嘴边:“尝尝咸淡,我觉得还行。”
尹焰盯着那勺汤,愣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着用嘴唇触碰汤勺。
路铮鸣以为他怕烫,解释道:“温度刚好,你尝尝。”
尹焰稍微恢复了正常,摇摇头:“我自己来。”
他端起碗喝了汤,吃掉那只惨不忍睹的荷包蛋,把它还给路铮鸣:“谢谢。”
“谢什么,应该的嘛……”
路铮鸣抽了张纸想给他擦嘴,又觉得不该这样对待一个成年人,便把纸巾放到他手里。他碰到尹焰的手,觉得这手比刚才热了不少,总算有了点活气。
尹焰握了握路铮鸣,下床去洗漱,再回来时已经换上浴袍,身上散发着干净的味道。路铮鸣闻着他的味道,也想去把自己洗干净,尹焰却拉住他的胳膊:
“就这样吧。”
路铮鸣点点头,脱掉衣服,也钻进被窝。
他的胸膛很热,贴着尹焰微凉的背,一点一点地把他焐得也热起来,直到他的呼吸变得平稳又绵长。
路铮鸣给他掖紧被子,悄悄下了床。
他披上衣服,拿着手机把自己关进画室,给刘乐山打了个电话。
“尹焰的优秀奖?这——我怎么能知道,我又不是评委……铮鸣,你别急嘛,有话好好说……这是什么话?我要是有那个能量,早给自己安排一个奖了,再说我和尹焰是什么关系,至于搞他吗?他和马院长打麻将这事也没瞒着我……嗨,我都这岁数了,最多也干到系主任。他还年轻,要是能上去,我干嘛挡他的路?是啊,按说尹焰不可能得罪人,尤其是马院长,我也觉得这里面有事……别急别急,我也得找机会才能帮你问……”
刘乐山磨磨蹭蹭地说了半天,没有一点有用的信息。路铮鸣烦躁地挂了电话,抽了支烟才平静下来。
他在尹焰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儿,面前是尹焰的画架。这个画架他用了很多年,看上去依旧很新,少有磕碰,沾上的颜料也被擦得很干净。
路铮鸣伸手摸了摸,画架的木料温润光滑,让他想起尹焰的皮肤。他指尖发痒,微弱的肉欲沿着手指向上爬。在爬到手掌之前,他攥起拳头,把它掐灭。
马平川的办公室比油画系办公室还朴素,除了窗台上的盆景,再没有其他装饰。办公用具也是院里统一采购的样式,半新不旧,看不出半点特殊。
路铮鸣走进去时,马平川正在桌前刻章。竹托盘上放着一套颇为精巧的篆刻刀具,几块纹理各异的寿山石素章。路铮鸣只认出一块叫田黄的品种,黄澄澄的很显眼,其余那些山坑、水坑之类的讲究,他一概没兴趣了解。
马平川又刻了一会儿才放下刻刀,用羊毛刷扫了扫印面,压上印泥,在托盘下的宣纸上印了一下。路铮鸣起身凑近,看到一枚阴刻的小篆:
“一马平川”。
他绞尽脑汁想拍一个顺滑的马屁,话到嘴边,又换成实话实说:“我不懂篆刻,但字挺好看的。”
马平川嗤笑:“其实刻得不怎么样,这几年杂事太多,功夫都废了。”
路铮鸣坐回去,也跟着笑一下。他正思考着怎么提起尹焰的事,马平川就直奔主题:“你不是在姚舜禹那边弄画展吗?遇到困难了吗?”
“那边还比较顺利,没什么困难,只是……我有个困惑,希望您帮我解答。”
马平川意外地直接:“尹焰?”
路铮鸣一愣,盯着他的脸:“您知道了什么吗?”
“我知道什么?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你平时和尹焰走得那么近,在这个节骨眼上,从姚舜禹那儿跑过来找我,还能因为什么事?我也就不跟你废话了,是我干的。”
得知尹焰连铜奖都没拿到时,路铮鸣就有预感,所以话从马平川嘴里说出来时,他不觉得意外:“他做错了什么吗?”
“戴望云来过平原。”
路铮鸣点头:“是,我和尹焰在美术馆见过他。”
“你知道他来为什么来平原吗?”
“他说,是老马院长提到平原画派的展览……”
马平川深深地看着他:“老爷子给我打了电话,说戴望云去找他关照一个叫钟京京的年轻人。我查了一下这个小助教,你猜怎么着?”
路铮鸣深吸一口气,他最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马平川也不等他回答,继续道:“戴望云来这边,一来给我捧场,二来考查尹焰。刚开始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无缘无故提尹焰,还打听他结没结婚,后来老爷子跟我提了钟京京,我才琢磨出一点味儿来。这小孩没事就往尹焰的教室跑,你们系的人都知道。可戴望云一个画院副院长,和油画系的助教能有什么联系?我又找了你们系的老人,才打听出一点内幕,原来当年他和钟晓卿有过一段。这个尹焰,怕是要干当年戴望云干过的事。”
他冷笑一声:“我不爱管别人桌子底下的事,可有人要动我桌面上的东西,就别怪我把他扫下去。”
马平川把话挑明,路铮鸣就不再紧张,事已至此,他只能硬着头皮收拾残局,这正是他的来意。他十指交叉,思索了一会儿,抬头看向马平川:
“所以,这就是您给他的答复吗?”
“你有意见?”
“我没有意见,他确实自作聪明。”
马平川皱眉:“你不是来给他求情的?”
路铮鸣摇摇头:“名单已经公布了,找您也于事无补。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吗?”
尹焰想进画院或当选副院长,美展优秀奖的分量显然是不够的,马平川断了他的路,也算是完成了报复。如果他当上院长后不继续追究,那么尹焰还是可以用这个奖评教授职称。如果马平川不放过尹焰,那他这几年恐怕就要艰难一些。不过,只要熬过马平川的任期,尹焰就可以继续走之前想走的路。五年之后,他再入选一次美展,无论是否获奖,他都可以凭三届美展入选评职称,晋升职位。只不过那时,他就和其他混资历的人没什么区别了……
没有人能帮尹焰改变现状,路铮鸣也不做无用的努力,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尹焰的将来求一个保障。万一马平川余怒未消,他还可以劝尹焰另谋他处,或做自由艺术家。
但是马平川的回复打碎了他所有的幻想:“没完。”
路铮鸣绷紧咬肌:“说句不太客气的,您不一定能当上院长。”
“我一定能当上院长。”
“您这么有把握?”
马平川笑了:“有你帮我。”
路铮鸣也笑了:“您开玩笑吧?”
马平川收起笑容,目光阴鸷:“三年前,他有个研究生死了吧?”
路铮鸣的笑容僵在脸上:“这件事已经翻篇了。”
“翻篇了还可以翻回来。那个学生的家长始终不能接受现实,他们来找过几次,都被我压下去了,你可以找尹焰确认。”
路铮鸣总算明白,为什么这些年尹焰一直跟在马平川身边,但这已经太迟了。
马平川又说:“我这里还有些东西,把它们发给学生家长,这一篇就能翻回来。”
“颜岩的死是因为我!”
马平川摆摆手:“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尹焰的学生。”
路铮鸣捏着沙发扶手,手背上血管暴起:“所有人都能做证,那天的话是我说的!”
“她是当场自杀吗?谁知道过后又发生了什么,尹焰能对钟京京出手,难保他不会对学生动心思。我看过照片,那女生长得挺清秀的……”
“不可能!”
路铮鸣腾地站起来,走到马平川的办公桌前,对上他玩味的目光,顿时把情绪咽回腹中:
“他不是那样的人……”
“坐下坐下,”马平川从抽屉里掏出一包白纸包着的内部烟,“尝尝这个,特供的津巴布韦,烟叶子都是手工挑的。”
路铮鸣没有接,坐回原处,拿出求人的态度:“他是不是那样的人,还得您说了算。”
“总算说了句人话。”,马平川抽出一根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叹息着点燃,“焦甜香,真是好东西……”
路铮鸣一动不动地等他抽烟,醇和馥郁的烟气飘到面前,他只觉得恶心。
马平川吐出一口烟:“不过你说错了,他是不是那样的人,我说不算,你说了算。”
“您想让我做什么?”
马平川不屑地睨他一眼:“该做什么你不知道吗?”
路铮鸣面露困惑,正要发问,门口传来敲门声,他们的谈话不得不到此中断。
姚舜禹的压轴展览布展在即,所有人的作品都运抵展馆,只差路铮鸣的。那些玻璃绘画需要特殊打包,哪怕是同城,运输步骤也相当繁琐。
其实他的作品早就打包完成,有些画从北京运回还是原封未拆,只等姚舜禹派车来接。路铮鸣一直没有给他打电话,姚舜禹催了几次,终于失去耐心,亲自带司机上门取画。
他一边指挥工人和司机搬画,一边向路铮鸣介绍布展情况。
“就等你了,这次绝对是大场面。”
他不给路铮鸣插话的机会,仿佛是怕他反悔,不停地用话填充时间。
路铮鸣插不上话,沉默地听他聒噪,心中想的是如何在最后时刻拒绝。画箱一件一件地搬上车,就在最后一箱画出门时,姚舜禹接了个电话。他匆匆向路铮鸣招了招手,示意他们搬完直接赶去展馆,就钻进自己的车。
工人和司机很快干完活,关上厢货车的后门,跟路铮鸣打了声招呼也开车离开。
路铮鸣没有办法,只能坐上自己的车,跟他们去艺术区。
这些天尹焰好像生了病,一直昏昏沉沉的,说话很少,也不怎么吃饭。路铮鸣只看到他吃药,却不知道他吃的是什么药,尹焰总是不告诉他,问急了就说“过几天就好了”。
一想到尹焰在家大把大把地吃药,路铮鸣就十分烦躁。市中心正在塞车,那辆厢货就堵在前面的路口,他自己的越野车也堵在几辆出租车中间,进退不得。
路铮鸣又听见电话声响,铃声响了一路,不是尹焰来电的特殊铃声,他没心情接。这会儿车外是街上鸣笛声,车内是不断响铃的手机,他忍无可忍,终于把手机掏出来。无论是谁,他都想先用脏话问候一遍。
来电的人是马平川。
他对着来电画面骂了一句,接起电话时,声音就恢复平常。
“想好了吗?过了今天,那一篇可就翻回来了。我听说,现在网络的力量很大……”
路铮鸣挂断电话。
交警在路口一辆一辆地疏导车辆,车流缓慢地动了起来,二十分钟后,路铮鸣终于把车开上速度。他逐一超过前车,厢货车越来越近,他们之间再没有其他车辆。
货厢在阳光下反着刺眼的白光,路铮鸣深呼吸了几次,接连换挡,把油门一踩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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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焰的报应来了……
他需要破碎一下,把之前形成的错误的自我保护摔碎,再重新站起来,虽然这代价有点惨重
(我不得不剧透,路老师没有生命危险
补充一下,那个“错误的自我保护”实际上是扭曲的人格和虚假自我,这个东西看似强大,但反噬也很强大,它会持续消耗尹焰的生命力,直到把他变成行尸走肉。尹焰抓住路铮鸣自救,但同时也在吸收路铮鸣的能量,如果没出这件事,他们的结局将是双双被耗干,要么崩溃,要么分手。
但这就不是我要写的故事啦,我还是想写一个he的结局,他们将由内而外地强大起来,支撑自己,也照亮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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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伯特·詹姆斯·德雷珀 (1863-1920) 英国新古典主义画家
德雷珀生活在维多利亚时代,作品多以神话为题材,风格唯美浪漫,在当时颇受欢迎。他的代表作《伊卡洛斯的悲叹》创作于1898年,并于1900年获得巴黎世博会金奖,被泰特美术馆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