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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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Melody

张哲瀚看着微博上粉丝发的龚俊生图，是他趴在透明壁橱上盯着里面展示的珠宝，‌‎‍黄‍‌‎‎色‍‌的灯光映在他脸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温柔。不知道为什么，张哲瀚突然想到当初在片场，龚俊对着冷气管道自己给他拍照的画面。他今天看到了很多龚俊的图，凌厉的，贵气的，单纯的。也看到小视频里有很多人围在他身边，像是今天最重要最出彩的展览品其实是他，张哲瀚无意识地说出口“我的。”

好不容易下班还被堵在酒店大堂，待会儿还有个赶场直播，龚俊心里难免有点烦躁。因为人流量太大，直播平台服务器崩溃，后台技术人员抢修花了不少时间，所以等一切结束之后已经深夜十二点半了。疲惫感从龚俊的身体、心里涌了上来。他慢吞吞地去洗了个澡，终于窝在床上，打开了今天下午怎么都看不到的杂志内容。他一页页划过，看电子屏幕上那张美得有些过分的脸。不自觉地伸出手去描摹那人的头发和耳钉，仿佛这样就可以抓住一些属于对方的温度。他看那人卷曲的头发、热带风格的花衬衣，画面里坐标属于北海海边的灯塔。记忆被带回去年初夏，那天下戏早，晚上他跑到张哲瀚房间里，和他一起窝在沙发上看《春光乍泄》。电影里的主人公在洒下阳光的逼仄厨房里跳缠绵的舞，张哲瀚和龚俊在月光下接了个很长的吻。画面里是张哲瀚的背影和远处的灯塔，龚俊的胃突然收紧泛酸，连带着心脏也有点疼。最后的最后，还是让他孤身一人到了世界尽头吗。

但是电影和现实总归是不同的。现实里的张哲瀚和龚俊从未说过要不要在一起这种话，横店里隐秘快乐的时光，两个人默契地不谈过去、现实和未来。

彼时剧里的温客行和周子舒惺惺相惜，戏里的情连带着到了戏外，龚俊分不清自己沉迷的是阿絮给温客行的光，还是张老师给自己从未有过的感受。想不清楚的事，他就干脆不想，只凭一股本能和冲动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给张老师炖鸡汤、煮鱼粉、带苹果。想对他好。

杂志拍摄到了最后一部分，是一个简短的采访。工作人员问张哲瀚能不能清唱一段，他说那就唱我最近在听的一首老歌吧。

“终于明白，你已变成回忆。没有言语能够说明，当别人问起。”

剧播出以后两个人连轴转接受了很多采访，也一起录了不少节目。张哲瀚总会被很多提问拉回在横店的那四个月。过分高的温度，贴在身上湿透的衣服，还有突如其来的雨。那场雨来得急，他提着戏服往回跑，被龚俊叫上房车。车上没有别人，龚俊拿出毛巾递给他。他胡乱擦了一下，抬起头准备将毛巾还回去，却发现气氛变得有些微妙。时间仿佛在这一瞬停格，龚俊带着犹豫地伸出手，摸了摸他还湿着的一缕头发。张哲瀚闭上了眼睛，心想“是喜欢的”。此刻的心跳错不了，那些自己解释不了的行为错不了。走戏时他总爱做小动作去逗龚俊，和对方幼稚地争辩到底谁对谁比较好，不自觉帮对方整理头发的小动作，不自觉地贴近、依靠、踮脚和对望。他想，周子舒是爱温客行的，我是喜欢龚俊的。他睁开眼，微微叹了声唉，握住了停留在自己头发上的龚俊的手，然后短暂的贴上对方的嘴唇，蜻蜓点水般的吻，仿佛单纯献祭的吻，却是带着他最大勇气的热烈的吻。

之后的日子里，戏中人感情升温，导演经常夸他们两个状态不错，却未窥见这种状态是因为戏外两人也形影不离。他们在隐秘的角落里、房车上、房间里牵手、拥抱、接或短或长的吻。

“谱了一段旋律，没有句点，也无法再继续。”

临近尾声，每天的工作量越来越大，下戏之后两个人默契地只说再见，明天见。杀青那天拍的是结尾的戏，剧中的温客行说你身上有光，我抓来看看，龚俊想，现实的自己应该是没办法抓到张老师这束光了。武库里，周子舒看着白发的温客行流泪，张哲瀚不知道自己的眼泪到底是为谁而流。两个人并肩捧花和剧组一起拍杀青照，大喊杀青快乐，被挡住的手背贴在一起又分开。

“当时无法为你写的那首歌，却是我永远的遗憾。爱过你有太多话，忘了要告诉你。”

杀青以后，张哲瀚先去云南散了心，然后专注做新歌。歌，他不是没法写，也确实是为对方写了，但遗憾的是那个人没能来听。他想，一步步走到这里，自己勇敢过也退缩过，没有要怪的，也最好不要回头看。但是还是有后悔的，后悔在那些日日夜夜没能说出口一句“我爱你”。

“我永远不能忘记，你是多么的美丽。”

张哲瀚看着照片觉得今天的龚俊有点名利场的感觉。那人在采访里总说想要发财赚大钱，他在一步步做到了，也离梦想越来越近。应该是这样的，张哲瀚想，他会越来越好，有更多的作品，登上更高的山。那些属于温客行的瞬间，属于我的瞬间，由我记住就好。

属于周子舒的温客行是美丽的，属于张哲瀚的龚俊是美丽的，属于张哲瀚的周子舒也是美丽的。接受采访时张哲瀚总说自己是体验派的演员，入戏又出戏，周子舒留在了他身上，成为了他的一部分。张哲瀚偶尔会觉得对不起周子舒，借他得到了本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最后周子舒离开了，本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也失去了。

大梦一场。

如果没有开始的话，应该也就没有句点而言了吧。但是，但是，还是要一点点剥离，还是要承受一阵一阵的痛，还是要一笔一划认真告别。

那就，再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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