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德,我会学着去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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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Rainy Day
“奥利弗,我们分手吧。”塞德里克关上门,把沾着雨滴的大衣挂在玄关的衣帽架上。
“你在开玩笑?”伍德惊讶地看着他,勉强挤出疲惫的笑容。“塞德,你一定是在逗我。”
“不,我很认真。”
伍德看见塞德里克严肃的表情后,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今天他的魁地奇俱乐部和塔特希尔龙卷风队德比,天气很差,大雨让视线模糊,他漏了好几个关键球。比赛结束后,他被教练指着鼻子臭骂,全队留下来陪他加训了三个小时。教练说他的双“8”形环飞还很不熟练,再这样下去,别说世界杯了,连联盟杯都打不过。
伍德感到一阵烦闷,本以为回家后可以洗个舒服的热水澡,换掉湿透的球衣,塞德里克会做好一大桌热腾腾的饭菜等他。没想到精疲力竭的一天之后,等到了男友提出分手。
伍德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无名火:“你追了我三年,现在跟我说要分手?”
塞德里克的眼神很受伤,那双温暖的茶色眼睛湿漉漉的,整个人看上去像一只被雨淋湿的狗。
“奥利弗,你心里还放不下你的前女友。”
“莉齐?”伍德惊讶地说,“跟她有什么关系?”
“我看见你们在一起。”塞德里克说,“奥利弗,我们需要给彼此一点冷静的时间,好好想想这段关系。”
他挥动魔杖,几件衣物和日用品从卧室和洗手间飞出来,像纸片一样轻轻落在他怀中抱着的纸箱里。
他走了。
留给伍德的只有幻影移形时清脆的“啪”声。
第二天下午,伍德坐在泰晤士河畔的一家咖啡厅里。仍是一个阴郁的雨天,细密的雨丝后面是朦胧的塔桥和教堂,天空和河流似乎都笼罩在一层灰色的幔帐里;如果天气晴朗,海德公园的草坪上少不了遛狗、野餐的人,也有人沿着河畔散步,沐浴在难得的阳光下,度过悠闲惬意的周末。
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阴沉的天气让人无心欣赏伦敦别样宁静清冷的美,石板路上的积水汇成一滩小湖,映出咖啡馆门牌清晰的倒影和路人匆匆的脚步。有人撑着伞,拢紧了毛衫,裤腿上满是泥水;有人慌乱地举起报纸挡雨,淌过积水,跑到屋檐下。
伍德坐在温暖舒适的咖啡厅里,仿佛外面潮湿的世界与他无关。干燥的空气中弥漫着咖啡豆醇厚馥郁的香气,年轻的女服务员把一杯咖啡放在伍德面前的木桌上。
“先生,你的双份意式浓缩。”
伍德望着窗外的雨出神,闷头喝着咖啡,仿佛把它当作麻痹神经的烈酒。他一口接一口地喝着,苦涩浓烈的味道在他舌尖蔓延,就像他绝望的爱情。
塞德里克走了。
伍德本来以为塞德里克只是在开玩笑,但他打开衣橱,发现男友的衣服全都不见了,他这才意识到塞德里克动真格了。伍德最喜欢的那件旧T恤也被他一并带走,它洗得发白,下摆皱巴巴的,胸前的印花也已经剥落。当爱火一触即燃时,塞德里克轻柔地把它脱下来,问他为什么喜欢穿他的旧衣服,他们亲热地接吻抚摸,度过夜月花朝。
“那上面有你的味道。”伍德喘着气回答他。
塞德里克听完咧开嘴笑了,但下一步却是更用力地占有他,而那件旧T恤早已被丢到床尾,和被子纠缠在一起。
连那瓶清冽好闻的须后水也被塞德里克带走,他们共用一瓶,伍德用完总是随手丢在洗手台上,塞德里克后脚进来,会妥善地放到柜子里。塞德里克总是不厌其烦地替粗心的男友收拾烂摊子,他走后,一切重归原样,家里变得乱七八糟,伍德这才发现塞德里克默不作声的付出,他在魔法部上了一天的班,回家后还要做饭、打扫家务,伺候他挑剔的胃口。有时,教练的责骂让伍德心情烦躁,他在教练和队员面前隐忍着没有发作,回家后却对最亲密的人发泄工作上的不顺心。
伊丽莎白·沙菲克在伍德身边坐下,她好笑地挑起眉:“怎么,失恋了?”
“别提了,塞德和我分手了。”伍德郁闷地说,仰起头将咖啡一饮而尽,重重放下杯子。
伊丽莎白慢条斯理地梳了梳她那头金色秀发,她是个脸蛋标致,身材姣好的美人。“作为你的初恋女友,我有必要提醒你——奥利弗,你太粗心了,全身心扑在魁地奇上的后果就是你往往会忽略身边的人。但凡你拿出对魁地奇百分之一的热爱对待你的男友,他也不会离开你。”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要我说,塞德里克是个不折不扣的帅哥,还记得我们上学的时候吗?他几乎是全校女生的梦中情人。”
“奥利弗,你应该更关注他一点。”伊丽莎白一针见血地说。
“我知道,我都知道……对了,告诉你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塞德里克以为我们在约会,以为我对你余情未了,才提出分手。”伍德喃喃说,“我猜,就是那天——你刚到俱乐部就职的那天,我们一起喝酒,可能恰好被他看见了。可我们是同事!”
伊丽莎白用沙哑柔和的嗓音说:“哦,奥利弗,我当然知道我们只是同事。”她笑着扬起左手,无名指上一枚钻戒熠熠生辉。
“我和查尔斯结婚了。”
伍德张了张嘴,惊讶道:“哦——恭喜,莉齐,我真为你高兴!”
她悠然抿了一口咖啡,谈吐举止风情万种:“奥利弗,你需要重新审视你在这段关系中的付出。顺便说一句,我们恋爱的时候你对我也无动于衷,那时我真的很喜欢你,我每天都躲在盥洗室里哭,我在你心中的地位还没有魁地奇重要。”
伍德讪笑:“没有的事,莉齐,我发誓我不是那样想的。”
“你对塞德里克也这么忽冷忽热吗?”她优雅地撑着下巴,饶有兴趣地问。
伍德哑口无言。
雨水从玻璃窗上滑落,像城市斑驳的泪痕。伍德看见塞德里克站在咖啡厅门口,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他知道塞德里克又误会了。
男人没有撑伞,孑然站立在雨帘中,雨滴顺着高挺的鼻梁滑下,仿佛他在无声地落泪。塞德里克身材高大,肩膀宽厚,他转身离开,伍德却觉得他此刻的背影清瘦而寂寥。
“塞德!别走!” 伍德推开咖啡馆的门追了出去,连伞也没拿。
他冲着男友的背影吼:“塞德,你误会了!莉齐是我的新同事,我们球队的经理!或许你看见我和她喝酒聊天,谈得很愉快,但那只是老朋友之间的寒暄。”
塞德里克转过身,眼睛闪着光:“真的吗?”
“千真万确。”伍德说,“梅林在上,我和莉齐很久没见了,当我知道她是我们球队的新经理之后自然很惊喜。”
“还有,喝酒……是莉齐约我的。”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塞德,不分手好不好?你搬回来好吗?我真的不习惯没有你的日子。”
塞德里克神色冷峻,异常认真地问:“奥利弗,你真的爱我吗?”
“当然,塞德,你永远比魁地奇重要。”他很少这样真情流露,脸颊升腾着莫名的热度。“抱歉,塞德,我本该更关心你。”
伍德困窘地抓了抓头发:“也许我不是个合格的男友,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塞德,我会学着去爱你。”
塞德里克搬回了他们在伦敦的小家,伍德开始和他分摊家务,试着收敛脾气,不把训练时的怒火迁怒到男友身上。
一个下雨的夜晚,伍德穿着塞德里克紧皱的旧T恤,在昏暗的灯光下缓慢地脱掉了它。玻璃窗上映着他凹凸有致的肌肉,既不过分瘦弱,也不过分健美,漂亮的脊背和腰线充满力量感。
塞德里克从后面拥抱他,轻轻抚摸伍德腰腹处光洁的皮肤,坏心眼地挠痒痒。
伍德瑟缩了一下:“别闹,塞德。”嘴上是嗔怪的语气,脸上却挂着纵容的笑意。
塞德里克抬手关掉了床头的台灯,搂着伍德,把他往床上带。
夜还漫长。
伦敦的一个普通雨天,却有许多浪漫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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