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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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上报联盟中央和星系政府，就与赵重他们无关了，他们还急着完成战舰的补给和维护赶回轴塔参加授勋仪式和职位交接仪式。本以为能休息的战舰维修员和程序员反倒是比平时更忙碌了，徐景作为一个难得的劳力被系统工程组联名留下来，组长还在战舰上给他找了个床位。每日工作结束后他要作为证人接受询问，赵重似乎格外上心，全程旁听，除了不时打断他们制止徐景说脏话之外，他也作为军方人士给出一些自己的见解和分析。

邵季北除了每天舰上的工作，就是不停通话，和轴塔、枢塔、科学院还有星系政府，还有AO婚育中心。赵重是战争的绝对领导者，但他不喜欢唇枪舌战。

三天后战舰离港，带着这座小星球上的Omega，驶向联盟中央星域。返程途中，他们收到消息，枢轴双塔下令全面清查整顿边缘星带以及补给站。

得到消息时赵重用力地拥抱了邵季北，邵季北使劲拍着赵重的肩膀。但是两个人看着都有心事。

“你先说。”

“上次就是我先。”邵季北不满。

“我官大一级，来，北，你先。”

邵季北：“这份指示写得很模糊，也没有说明具体执行流程。从联盟中央，再到各个星系，再到军队，再到星球政府，效力层层递减，恐怕起不到预期效果，里面的利益链条很复杂。最后可能不了了之。”

“我是担心那些被带回婚育中心的Omega。他们，也许只是换了环境，换了对象，实际上还是被‍‍‎‎强‌‎‌‍暴‌‍‎‍‌。”赵重说，“然而所有人觉得这是他们最好的结果了。他们甚至没有开发自己其他价值的机会，就直接被定义为生育工具。他们实际上和中央星域的Omega没有本质区别，只是后者有机会接受良好的教育和完善的医疗服务。”

“我们有10%的士兵是他们的后代。这次接受授勋的30为少将，15位中将，5位上将，分别有4，2，1位，他们的母亲都是来自边缘流放带的Omega。”邵季北一贯喜欢摆出数据，而不是阐明自己的观点，让别人自己琢磨，“而且。就算是他们刚刚分化就被带回中央，最小也是15岁了，他们远落后于同龄人，再去从头培养他们对联盟而言并不划算”

“那就让战争结束，然后集中资源改善边缘星带的基础设施和教育。”话一出口赵重就发现了问题所在，联盟重视中上层的Omega就是因为他们在驾驶机甲中其他人无可比拟的优势，其他岗位上的Omega不过是军队筛掉剩下的人，一旦战争结束，中层且不论，上层Omega的地位会一落千丈。而且战后恢复，更加需要人口作为基础，对Omega的生育功能重视程度会更上一层。

“所以我们才会这么多年打打停停。”邵季北说，“这是一个死循环。”

当年的第三星系原本也是联盟的一部分，与其他联盟2：7：1的ABO人口结构不同，第三星系是1：1：1，由于第三星系针对Omega社会权利的法案与联盟有根本冲突，并且其他星系到第三星系的移民侵犯Omega的案件屡屡发生，最终，以第三星系的Omega主席在联盟中央参加会议时遭到侮辱为导火索，第三星系宣布独立。

第三星系范围相当于现今联盟的三分之一，宜居星球多，资源丰富，Omega基数大致使人口出生率高和优秀机甲驾驶员数量多，这些年一直与联盟相抗衡。

而联盟的人口出生率则是靠那些专职生育的Omega在维持。

“我就不明白了，第五星系那种穷山恶水都可以让Omega参军，为什么联盟还会是这样，也不能说是歧视… …”赵重一时无语。

“第五星系，你是指宫呈一吗？”

“呃，不是… …”

“宫呈一在第一个发情期的时候，被冰原伯拽着后衣领扔进了一个全是成年alpha的训练场。具体过程我不知道，反正宫呈一最后站着走出来了，冰原伯就坐在不远处和别人谈笑风生。”邵季北说，“为这个他的腺体处留了一道疤，他不避讳这事，别人问他就说，还挺自豪的。第五星系军里的Omega全是他招募培训的，和其他人没关系。而且，以他的能力和战绩，放中央军，绝对不至于现在还只是个少校。

“宫呈一，在冰原伯看来就是一个用于联姻的工具，只不过恰巧会打仗，更拿得出手罢了。宫家未婚的除了宫呈一还有宫呈媛，已经定下来是宫呈一了。把宫呈一给你足见冰原伯对你的重视和势在必得。宫呈一服从冰原伯的安排，一个是一直以来习惯性的顺从，另一个，他想摆脱他的家族，转入中央军。我和他们联系的时候旁敲侧击问了一下。”

“辛苦你了。”赵重说。

“没什么，也谢谢你。”

这次的事情赵重全权交由邵季北处理，功劳和赞誉自然都是邵季北的，但究其根本，还是赵重的想法。赵重不喜欢和别人虚与委蛇，并不代表他不擅长。这个位置也不是靠不知死活拼命打就能得来的，论手腕计谋他不比邵季北差，只是社交圈稍微小一点，而这次也不失为一个扩大圈子的好机会。

与赵重战场立功直接授勋不同，这次邵季北的晋升不明不白，像是凑数一样，以前立功就发块军功章算完，这次没有缘由就升了少将。虽说接下来第三编队会进入双指挥模式，但也只是轴塔在个别部队进行的实验，如果不成功，留在第三编队总指挥位置上的是赵重，邵季北还是邵副。即使成功，看高明敏元帅的态度，能走得更远的还是赵重。毕竟，邵季北迟早会离开军队，而赵重要在军队里一辈子。

这样一来，邵季北也算是有了成绩，多少能堵住一些质疑的声音，同时也帮赵重吸引了不少视线，并且通过邵季北在世家之间的圈子把宫家的事情基本问清了。

两个人都懂对方的意思，多余的话不必说。

“啊，对了，还有一个事。”邵季北拿出一张纸。

“纸？”

“对。船上机械组、工程组、程序组，联名请愿要求给予徐景正常公民身份，据说当时马工一激动就联系了陶晚江，晚江同意了，他们回去就能拿到首席机甲工程师和中央军机甲制造部门的签名。有了陶晚江就等于有了赵舟航，也就有了中央军王牌机甲部队。他们拿来问我们要签名。”

赵重接过邵季北递过去的纸，拿在手里一个一个小声念着：“没有你？”

“我在犹豫。说实话，我觉得大概率行不通，不想惹麻烦。”

联盟中央枢轴双塔，枢塔司政务，轴塔主‌‌‎‎军‍‌‎‌事‍‎‌，权力相当。如今短暂的休战是轴塔打下来的，自然轴塔的威望更高，有些将领不免膨胀，两边在许多没必要的小事上起了不少争执。徐景的事情归AO婚育中心管，这个机构独立于双塔之外，但是中心的人员技术依托科学院，科学院的人来自各大高校，教育归属枢塔。邵老爷在枢塔影响力还在，如果这份请愿上有了邵季北的名字，事情在有心人抓住，怕是又要起风波。

“你总是顾虑太多。”

“我希望你也能顾虑多一点。”

赵重去拿胸前衣兜里的钢笔，邵季北按住他的手。

“我也不是没有过顾虑，得到的结论是还不如跟着心走。”赵重另一只手拿出钢笔，“舟航晚江那边还是算了，要不然好像我们真的有什么政治诉求一样。不过是想留住一个人罢了。”邵季北松开手，赵重签下名字，把笔收回去。

邵季北摇摇头：“笔给我。和你说的没关系，我答应过他。还是要说话算数。”工工整整在“赵重”两字后写下名字。

“你到底怎么想的？我想知道。”

邵季北依然摇头：“没想什么。”

两人都陷入沉默。

“北，明天就到中央了，你能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帮我处理冰原伯那边的事情吗？”赵重问道。

“曲江白苔对应的是摩柯渡岩青苔。宫呈一那里有一瓶10ml精粹的岩青苔提取物，还有一个注射器。抑制剂最有效物质一开始是在这些苔藓中发现的，现在都是人工合成，知道的也少了。他注射下去，大概三年内不能分泌信息素，不过没有副作用，而且根本查不出原因，临床上只能诊断为自体免疫功能紊乱。我已经帮他打点好转入中央军的文件和关系，就等他的动作。”

“看来是我想多了。”

邵季北点点头，把笔还给赵重，探身去接：“曲江白苔？”

“不是，在我的家乡叫凇苔。只存在于那颗小行星，没必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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