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那支蜡烛，业已烧到了尽头

-----正文-----

蜡炬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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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海境，玄玉府一隅。

久无人居的萦心斋内湘帘半卷，寂寥的幽暗中，唯有一缕残烛昏黄摇曳，于漫漫长夜撑起一点微弱的光。

烛影幢幢，雪白的墙壁上映着一片单薄的影子，轮廓清瘦如将飞的蝴蝶，灯下独坐的人手捧一卷旧书，思绪已不知游到了何处，翻不多几页，缓缓抬起灰色的眼眸。

纸页散发着陈旧馨远的墨香，纸上那一篇曾并肩读过的诗久经无根水侵染，连字迹都已开始消溶。

“其雨其雨，杲杲日出。愿言思伯，甘心首疾。“

——一模一样的字句，眼底心尖两相印照，点点滴滴敲打不休。八纮稣浥无声念着，不禁抬手向怀中探去，指尖所触，却是空无一物——小腹前四只柔弱的金肢仍维持着托举的姿态，可捧在手心的那枚晶矿却早已不在原来的地方。

多情无情，终归尘埃。

他怔了怔，放下手中书卷，颤抖的五指隔着衣衫，将贴身收藏的那封信默默压在心口。海境之大，也只有在萦心斋这片孤独寂静的黑暗里，他才能放任自己去想起、去回忆他曾说的那些雨和那个梦。

室内一物一器皆维持着十多年前的模样，显然被精心拂拭过，打点得一尘不染。很多年前，亦是在萦心斋小小的天地里，尚是孩童的他们挤在一方小小的坐榻上，手拉着手，额抵着额，一同在清润的阳光下翻阅那些境外流传而来的书册，一同从那些字句里勾画海境之外未曾得见的广大世界。少年的北冥皇渊活泼多话，于是多半他在说，他在一旁安静地听，瘦瘦的一只手托住稚嫩的小脸，灰色的眼睛仔细捕捉着对方脸上闪着光的期待。间或铅老推门而入，送上松软可口的甜点，皇渊便嘴馋安静一会儿，不时又掰下几块，趁他不备喂进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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