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我曾料到过这样的事发生般,床榻上空空荡荡,不见人影。
侍卫都被迷晕在地,徒留我一人站在屋前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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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同我曾料到过这样的事发生般,床榻上空空荡荡,不见人影。
侍卫都被迷晕在地,徒留我一人站在屋前叹息。
我阖目仰头,该说这是必然的还是说我故意的呢。
睁目,望见天空的飞鸟,我随着它们飞翔的轨迹,一路望向南方。
林贵人某日同我说过。
——虽然陛下并不知道爱为何物,也不懂如何爱人。但臣妾看得出来。
——您是爱着太后娘娘的。
——而爱一个人,不是自私地将其占为己有,而是看着她快乐,您便快乐。
我原以为我能够这样一直将她锁在我的身边,永远地永远地沉沦下去。
可是那样她是不快乐的。
所以我将她放开了,可我又舍不得。
我舍不得,我真的舍不得。
可我必须放手。
那么便让她自己逃走吧,逃到南方,逃到她的故乡,她本该属于的地方,她本该快乐生活的地方。
可是当她真正不在我的面前,我想到再也无法见到她的时候,我忽然就跪在了地上,独自痛哭了起来。泪水浸湿了双手,恍惚间竟以为满手血迹,是我犯下的滔天大罪的报应。
然而就在我试图去适应她不在的世界,试图要去忘却她的存在时,她却忽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皇上,皇上…!”太监连滚带爬地跪在了我的面前,连磕头面色惊恐地叫着,“不好了,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诈尸了啊!”
我手上的笔滚落在了地上,从席上站起绕过太监径直走了出去。
我当然知道她活着,可是她怎么会回来?
“皇上…”林贵人见到我还未行完礼便被我打断。
“太后娘娘在何处?”
她神色慌乱,结结巴巴地说着:“城、城墙…”
我快步便离去,根本顾不得一瞬停留。
待我上了城墙第一眼便见她白衣苍苍,伫立于城墙边缘,遥望着这片土地。
她似是听见了我急匆匆的声音,转过了身来。
木潇潇已然不同曾经所见那般年轻貌美,但依然有着凌冽的眸子与清冷的笑容。
我喘着粗气走上前,她却靠上了城墙,往外眺望,“你再过来我就跳下去了。”
我顿时停住了脚步,离她仅有几尺的距离。
“你为什么要回来?”我盯着她问。
她笑得极其放肆,“你果然是故意放我走的。”
“你快点离开这里,我可以对外说只是和你长得像的人。”
木潇潇挑着眉,她的手覆上小腹,轻轻地揉着,就如同…
如同。
抚摸,未出生的孩子。
“我本以为那是个庸医,”她笑道,“结果竟真的有了。”
我紧缩双目,不可置信地瞪着她微微隆起的腹部。
我这是在做梦?
还打了自己一巴掌。
好疼。
“这是…我的?”
“不然,还能是先皇的?”
一时之间我竟不知悲还是喜。
可是这又如何,我依旧得让她离开这里,“这孩子如何你自己处置,总归你不能呆在这里。”
“那皇上是不要这孩子了?”
“我…”
我自然是想要的。
可是我好不容易让她逃离了宫中是是非非,她带着孩子进来怕又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皇上,我只是同太后娘娘长得像的人,对吧。”
她仿佛有了何其周全的计划。
她想要这个孩子继承皇位。
我怎会不知晓。
我这个傀儡已经无法再用,那么她真正的儿子能成为她新的傀儡。
她要的只是这个国家,只是想将皇权玩弄于手中。
“木潇潇,”我叹了一口气,“你别想再将这个国家握于手掌中了。”
但是她却并不明白地露出疑惑的面容。
“你在说些什么。”
“你不爱我,如今又要用子嗣作为把柄来要挟我,你不是图谋不轨还是什么?”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忽然我听到了身后有许多人的脚步声。
而后她便说出了那句话。
“我正是因为爱你,所以我才会回来。”
是御林军。
“因为这个孩子,我想通了很多事。”
可我眼中只有她与她腹中未出生的孩子,耳中只有她不断回响的声音。
“我想,我应是爱你的吧。”
那一瞬间我从脏乱的泥沼中被拉向曙光。
我看见了清澈的湖泊与耀眼的朝阳。
可就在我伸出手想要抓住那道光芒时,一支箭生生刺破了梦境,一条条裂痕跌落碎片,揭开了那无比残酷的现实。
我没能抱住她,那支箭便已然刺穿她的腹部。
连同那未出生的孩童,一同扼杀。
恍惚中我嘶哑的叫声响彻天际,我甚至没能抓住她瘦弱的手,那道苍白的身影便向后跌下了城墙。
“母后——!!”
我想追逐那片光芒。
那一盏点亮我漆黑世界的灯火。
我原以为那是永生的不灭的,可它还是熄灭了。
就在我要追随她的身影时却被一群人抓住了四肢,他们叫着什么,我什么都听不到。
我只听到她说她爱我。
她应是爱我的。
我抓着城墙嘶叫痛哭,亲眼见着她坠落大地,血染了荒凉的土地。
猛然间回头,孟将军收回了弓,面上满是不屑与轻蔑。
我眼里布满血丝,被一群人簇拥着阻拦,口中呐喊着孟将军的名讳,可他仅是扬长而去,再无回头。
“我不要这江山,我只要我母后——!”
在疯狂的挣扎中哭泣呐喊,喊到声音嘶哑,喊到意识模糊。
于是世界沉入黑暗,我再也找不着前方的路。
…
我最近总是做梦。
或者说也不知是现实还是梦境了,总会见着一个身着白衣的女人。
我不记得她是谁了,可我总觉得她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
林皇后说我忘了很多事,但那些事并不重要,或许,忘了才是最好的。
但我还是觉得,她一定是一个令我无法忘怀的女人。
我在活着的时候勤于治国,也在拼命地寻找她。
可是我寻了她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终归还是未有她的一丝踪迹。
宫里人也闭口不言,那个女人成了禁词。
直到我临终前登上城墙,终于见到了她。
白衣苍苍,墨发飞扬,待我触及她的肩膀,她回眸一笑,怀中抱着一个啼哭的婴孩。
而后世界变作了漆黑,她仿若变作了一盏灯,逐渐向远方走去。
我伸出手,迈出步伐追逐着。
我的灯火,从此永燃不灭,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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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还没完,男主视角完了,后面还有女主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