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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青衫裹翠玉——秦匪玉番外

人死了之后是什么感觉？

封闭。

秦匪玉觉得窒息。不像老人说的那样，陷入往生回顾。只有窒息。

窒息会使人产生想要哭泣的感觉。他开始听到遥远的嘶鸣，后来发现那嘶鸣来自他的眼前。

于是眼前渐渐有了光，那是跳动着燃烧着的，死亡。

胡人，仇敌。他发现自己迈向前方的步伐被视为了杀人的工具。他的死亡带来的是更多的死亡。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坏人。他只是有点贪心。他想，卑微的人如果能站得高一点，是不是腰板就可以挺直，欢笑也不会戛然而止。

可只是围观苦难也能让他发梦，无边无际黑暗搅扰的噩梦。他怎么能眼看着萧家与他同食同睡的兵卒与将士们陷入万劫不复。

他不是萧家子孙，可他愿意放弃一切来保住萧家军。他不知道萧云星拍打着他的肩膀，如兄如父的安慰与赞赏算不算得大恩，可他觉得那一颦一笑，他都无以为报。那是他偷来的。

他又要对不起齐从义。

这辈子他唯一对不住的人就是齐从义。

没想过死了以后还要拖累他。

被斩邪刺伤后，他自发的行动只剩下杀戮。他竭力保持清醒，这杀戮起码不能是向内的。他快要克制不住毁灭的本能。

他想死。获得彻底的解脱与消亡。

可他也有一点舍不得，有一点留恋。

嘿，从义。

火光里他看见越满弓，也看见自己手中的刀。——这就是他本能的追逐。他想笑，可无法牵动嘴角。他想哭，可身体里没有眼泪。他看见自己的手臂上也带上了火苗，他用跃动着的火焰向越满弓与齐从义挥手。口不能言，他想告诉他们不要再费心去逾越生与死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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