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家人

-----正文-----

2

“沈老师再见！”

“嗯，再见，回去路上小心点。”

“……”

“老师再见！”

“嗯，再见，注意看路。”

“……”

挥着手跟每一个和自己说再见的学生回着，沈意从教室后门出去，看了眼学校的大门，加快了脚步往办公室走。

瞧见沈意的身影出现在门那，吴宽推开驾驶座的门下车，望着人等着。但沈意没能立马走过斑马线，因为接学生的家长有认得沈意是孩子的任课老师的，拦住了要说话。

吴宽扶着车门，看着他的小沈老师跟家长边说边频频往这边看，抬起手挥了挥，想让他知道自己等会没关系，不要急。

大概谈了有近十分钟了，沈意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那家长这才领悟过来，忙牵上自己孩子的手，跟沈意又道了几声客套话，才先离开。

家长和学生一走，沈意就顺着绿灯时的人潮过了斑马线，脸上不自觉地挂上笑容，朝吴宽走去，叫到：“吴先生。”

学校门口人多，吴宽也只从沈意手里拿过他那个装学生作业的布袋，挑了挑眉忍不住笑说：“小沈老师，那家长没问你老转头看什么吗？”

沈意被问的脸一下有点热，他的吴先生怎么连这都知道？

吴宽跟着沈意绕过车头往副驾驶座走，给开了车门，又等沈意坐进去，把门关上，才绕回来坐回驾驶座，系上安全带把车窗往上升，免得风大。

沈意抱着怀里的包，不时地扭头看吴宽，每次都欲说还休。把吴宽看得想伸手摸他脸，但迫于车在大马路上行驶，只能忍住。

“小沈老师，你想说什么？”趁着红灯，吴宽松了油门扭头看着沈意，立马抬手快速地摸了下脸。

嗯，真滑，他的小沈老师就是这么好摸。

吴宽痴笑。

沈意抬手蹭蹭自己被摸的脸，这才说：“刚刚……那位家长确实问我了。”｀

吴宽点点头，好奇，“那你怎么说？”

就……看来接我的家人……这样的回答。

可惜……

沈意笑出了声，摇了摇脑袋，其实还是有点可惜的，“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又接着说她家孩子的学习了。”

吴宽就乐了，“确实，家长都比较关心自己的孩子怎样。”

沈意眨眼看吴宽，轻轻柔柔嗯了声。

吴先生没有追问呢，那……要不要说？

唔，还是不了。待会说了，吴先生又该说他勾他了。

开着车呢，也不能做什么。

就……先不说吧。下次有机会再说也一样。

绿灯了，吴宽踩着油门，问沈意：“小沈老师，你晚上想吃什么？”回去的路上经过菜市场，顺道可以买菜。

沈意就负责想，“冰箱里还有早上剩的……”

吴宽从车内后视镜看了沈意一眼，挑着唇角。

他不挑食，他也只想做他的小沈老师喜欢的菜。小沈老师每次吃了都会弯眼满足地夸他，也不管他那菜炒得到底好吃不好吃。

吴宽就特喜欢这样，等小沈老师夸完了，他就能送上一个吻，或者是更深入一些的，比如……

咳咳！

不可说不可说。

车子开进了小区往里行驶。路上，迎面有个走来的人抬头看见车来了，往路边让了让。吴宽拐了弯，前行时朝人看了一眼。瞧见那人的脸，他愣了一下，又赶紧从后视镜里看。

正好那人也向后转过头，吴宽就看清了。

停下车，吴宽解开安全带。沈意看着他，满眼疑问，跟着也往后望，“吴先生，怎么了？”

吴宽捧住沈意的脸亲了亲他的唇，告诉他：“小沈老师你别动，我下去一会。”

沈意就看着吴宽转身开了车门下去，朝车后走，一直走到那个身形有些高瘦、微微佝偻着背，手肘处挂着个塑料袋的中年妇女那。

跑到几年没见的人面前，吴宽情绪有些波动。

那妇女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眼眶慢慢地湿润了，像是有些不敢相信。

吴宽看着她眼泪滚落眼眶，喘了口气，笑了。

“妈。”

从厨房端了杯白开水回到客厅，沈意忍不住手有点颤抖地把被子放到桌上，叫人：“阿姨，您喝水。”

用手里的纸擦了擦眼睛，吴宽的妈妈鼻音很重，“好好，你也坐吧，坐。”

吴宽就拉了沈意的手，轻轻捏了捏，安抚，“小沈老师，坐下吧。”

“……嗯，好。”

沈意轻轻笑着应声。他当着吴先生妈妈的面不敢和吴先生坐太近，便刻意隔了一个座位。

吴宽看着紧张地手脚不会放的小沈老师，忍不住笑。咳了下又去看突然过来的母亲。他妈也看他，像看不够一样地看，慈爱的目光。

瞧着儿子望向自己，吴宽妈妈忙笑了下，解释说：“刚好碰上了晓猛的妈妈，她告诉我你在这里，我就想……就想来看看。”很奢望的语气。

吴宽捏住自己的手，问她：“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没告诉我？”

吴宽妈妈平淡地笑了笑，“去年。有人给介绍了保姆的工作，就回来了……”

“那你住哪？”

“包吃包住的……”

“这活累了些，妈你……”

“不累不累……”

沈意抬头看，听着母子两的对话，心里头轻轻叹。

吴先生之前还没进城的时候都把自己的事跟他说了，沈意都记着。

吴先生的父母在吴先生读高中的时候离了婚，父亲再娶，母亲也再嫁。可惜，吴妈妈的幸福没有持续多久。

四年前，吴妈妈的丈夫，因病去世了。后来就独自回了乡下的娘家。

吴先生说，他那会从部队回来了一趟。

也是从那次开始，吴先生和他妈妈再没见过面。

如果不是这一次，他和吴先生刚好回来，是不是又该错过了？

聊了一会，吴宽妈妈端起了水喝了口，抬头看了看一直沉默听话的沈意，想起儿子刚才在车上的介绍——这是小沈老师，我们住一块。她就以为只是单纯的朋友同住，便朝儿子的朋友笑了笑，“小沈老师是哪里人？”

沈意突然被点名，就紧张，忙坐直了身体，瞄了一眼吴先生后，才看着吴先生的妈妈，回答：“阿姨，我是……”

这回就换吴宽坐着听了，听他妈妈跟问儿子未来媳妇一样地问着他的小沈老师，抬起手盖住口鼻笑，就……感觉这一幕挺好的。

看完了儿子，吴宽妈妈也不让留下吃饭，说什么都要走。吴宽就趁到了玄关他妈妈转身出门的时机抓了下沈意的手。

“我去送送妈，你在家等我回来。”

沈意摸着被他抓过的手腕，红着脸看着他去送，就等着。

送人出小区的路上，吴宽就很坦荡地向他妈重新介绍了沈意。

他说：“妈，小沈老师不是我朋友，我们也不是合租房子。我们，我和小沈老师在一起了。就跟一男一女做夫妻那样，我们一块过日子。”

吴宽妈妈听了儿子的话，愣了很久，直到快经过小区的花园到大门的时候才明白了。

看着母亲满目震惊和惊慌，吴宽笑得自然且落落大方。

“妈。沈意他很好，我这辈子是放不开他了。”

“以后你有空就过来，或者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我和沈意一块照顾你。”

明知自己这么一说，母亲得胡思乱想苦恼许多日，但也是迟早要经历的。晚说早说，都一个结果。

吴宽他就不想，不想她妈下次再见到小沈老师的时候，还把小沈老师当是他的朋友是个外人。

小沈老师他不是，他是他吴宽的另一半、家人，分不开了的那种。

电梯门打开，吴宽踏出去。

一直在家门口等着的沈意看见他，便笑，迎向他，喊他：“吴先生。”

吴宽的笑容就止不住了，心坎里说不出的舒服。

他走过去，伸开手就把沈意抱住，搂着，疼着。

怎么都不够。

你们说，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