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止一次的想时间太长了,可我头一次庆幸幸好时间够长让我想通这件事 ”
-----正文-----
苏愿睡得不熟,听到脚步声便醒了过来,他坐起身来望向山洞口的方向。
岑宄迈着虚浮的步子过来,越过水中阵法站到台子上,还没同苏愿说话,便累得趴倒在地上。
“……岑宄?”苏愿凑上前去,仔细瞧了瞧,岑宄竟是睡着了。
岑宄身上衣物带着一股子淡淡的海腥味,显然是还没来得及换下。
苏愿皱了皱眉,忽地想起之前闻到的相似的味道,岑宄这是去了哪里?
苏愿想了又想,忽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小声的喃喃着:“他去哪儿关我什么事,多想什么呢……”
他晃了晃脑袋转而低下头去看岑宄,岑宄合着眼安静的睡着,苏愿沉默的看着岑宄的睡颜,没能控制住自己罪恶的手,戳了戳岑宄脸颊,手下触感柔软,有些凉。
岑宄渐渐皱起了眉,似乎是回了些意识,抬手轻飘飘的拍了一下苏愿的手:“让我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这一拍苏愿果真安分的放下了那只戳岑宄的手,他呆坐了一会儿,脱下外袍将躺在地上的岑宄裹了起来。
第二日醒来时苏愿被吓了一跳,他发现岑宄脸颊上浮现出复杂的妖纹一路蔓延至脖子没入衣襟,额角长出红色的长长尖角,耳尖儿也冒了出来,肤色渐渐往极淡的青色靠近。
是岑宄的鬼相,苏愿从未见过他如此虚弱的模样。
苏愿看着岑宄,他清楚的听到自己忽地剧烈跳动起来的心脏,不安和焦躁从心头冒出,顺着血液流向四肢百骸,手足渐渐的变得冰凉。
苏愿压住自己的情绪,将岑宄的手从袖子中拿出,闭上了双眼,指尖搭在他的手腕。
苏愿眉心一跳,睁开眼来,眉头渐渐锁紧——岑宄这才离开了几天,修为竟流失了大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岑宄这一睡就睡了几天几夜,叫也叫不醒。岑宄再次醒来时就看见坐在旁边目不转睛盯着他看的苏愿,眨了眨眼,苏愿确实是在盯着他看。
“你很累吗,模样都变了。”苏愿开口道。
“啊……?噢,没事。”岑宄刚睡醒,声音软软的有些沙哑,他缓缓的坐了起来摸了摸自己额角上的尖角,“是把你吓到了吗。”
“嗯,是有一点。”苏愿回答道。
岑宄沉默了一会儿,妖纹和长角渐渐消失不见,他叹了口气:“出了趟远门,赶着回来了,是有点儿累。”
岑宄一边说着,一边将一颗药丸递向苏愿:“把这个吃了。”
“这什么鬼东西……”苏愿皱了眉,十分不乐意的模样。
岑宄啧了一声,起身直接硬塞进了苏愿嘴里:“我又不会害你。”
大老远的路累的够呛好不容易带回来还鬼东西呢,没良心的家伙。
这次过后,苏愿定期的就被岑宄喂上一大堆五颜六色的药丸子。
一周一小吃,一月一大吃的来。起初苏愿还不愿意,但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喂,也就渐渐的习惯了。
苏愿能感觉到山洞外时间的流逝,被岑宄留在这地儿也有十几年了罢,一头黑发渐渐的变得斑白,直到彻底变白。
苏愿以为自己已经是耄耋老翁,直到他见到水面上映着的人时,他怔住了,他居然还是年轻的模样。
苏愿渐渐的明白了岑宄喂给他的是什么东西。
“你怎么穿成这样了?”苏愿看着岑宄一身大红色皱起眉头。
“好看呀。”岑宄笑吟吟的回答。
苏愿:“……我还以为你要去成亲了。”
岑宄:“成亲?你娶我?”
苏愿张了张口,压在心底那个答案几乎要冲出禁锢,最终还是没能想出来那个答案是什么,缓缓的合上了嘴。
“我开玩笑的,苏道长。”岑宄笑得很灿烂。
苏愿看着岑宄的笑容,不知为何忽地觉得十分难过,他渐渐的低下头去看着地面,雪白的发从肩头滑落垂在地面上。
时间太长了,那些想不明白的事情渐渐从水底冒出头来,某些答案呼之欲出。
有一天苏愿正合着眼安稳的打坐,忽地听到山洞石门打开的声音,他睁开了眼。
咸腥的海水味翻涌着扑面而来,竖瞳的蓬莱提着把伞走了进来,他面上笑吟吟的,开口便亲昵的喊道:“阿宄!”
“淮,淮哥!”
苏愿瞪大了眼,眼看着整天缠着自己的万花激动的回了一声话,站起来冲了过去,那蓬莱甚至张开了双臂,抱住了扑过来的岑宄。
那蓬莱似乎低声的说了些什么,岑宄笑得很开心的样子,还从他手里收过来一只方方正正的木盒。
苏愿只觉越看越觉得碍眼,索性闭眼不再看他们,可心无论如何都无法静下来,他失败的又睁开眼看向那交谈甚欢的二人,却发现他们已经离开了。
“……啧。”苏愿心里烦躁得很,却又不知道再烦些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仿佛过去了好几十年一般。
洞口的方向终于又出现了那个人的身影,那个东海佬倒是不见了。
岑宄刚越过水面便被苏愿捉着手臂强吻了。岑宄惊愕的睁大双眼,合着的唇渐渐张开了些,便被苏愿的舌头钻了空子。
苏愿知道答案了,那锁链崩断碎成了渣宰,被禁锢着的感情瞬间席卷全身。
等到岑宄回过神来时,这才发现自己压在舌底的内丹不见了,抬起头苏愿正阴晴不定的看着他,他不可置信的摸了摸唇,又看了看对方。
“你……”
下一秒二人便栽进了水里头,苏愿正准备扒他衣服,又忽地好像醒悟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了岑宄。
岑宄被着冷水一激,也彻底清醒了,捉住苏愿的手把了把脉,又松了口气。
“……我没吃药。”苏愿闷闷地道,仍是紧紧抱着人不放松,下一刻便酸不溜秋的开口了,“刚刚那个蓬莱是谁?他送了你什么?你又和他干什么去了?”
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岑宄一懵,没几秒他反应了过来,伸手摸了摸苏愿的额头。
这一摸,苏愿更气了,开口便是一顿胡说八道:“你俩到底干什么去了,双修了?他亲你了吗,肯定亲了吧,感觉就跟平常不一样,嘴都肿了。”
“……那是你亲的。”岑宄干巴巴的回答。
苏愿被噎住了,然后又噼里啪啦的一顿问:“……那东西呢?不会是定情信物吧,上回你还穿大红喜服来着……”
岑宄:“好道长啊,你这是为了跑路哄我呢?”
苏愿冷哼一声,拉着岑宄便往岸上去,末了一屁股坐下:“你大可不必放了我,我现在就坐这儿不走了,你也别想赶走我。”
苏愿这语气酸不溜秋的,又气呼呼亲了岑宄一口。
说实话,岑宄确实被吓到了他呼啦一下站了起来,身上的衣物还在滴水:“你……你先冷静一下,别说气话,明天我再来跟你谈。”
说着岑宄便急匆匆的往外走。
“有种你别回来!”苏愿气得朝着岑宄背影吼了一嗓子。
岑宄离开了,苏愿这才后悔的拍了拍自己脸侧:“瞎说什么气话。”
苏愿开窍了,开窍的人是真的很可怕。
第二天岑宄确实来了:“你冷静下来没有,有些话说过了是要负责的。”
苏愿:“不必多说,直接娶。”
岑宄怔了怔:“别说气话。”
“我没说气话。”苏愿站起身来直勾勾的盯着岑宄。
“我想通了,我曾经以为我们只是好友,可我却发现自己会不自觉的想要亲你抱你,也会担心你,我以为只是自己多想了,可当那个蓬莱出现时,我才开窍,原来我爱你,想跟你在一起。我曾经干了很多混账事情,我很抱歉一次又一次将你的一颗真心摔碎在地上,我不止一次的想时间太长了,可我头一次庆幸幸好时间够长让我想通这件事,我爱你,我不走了,你要赶我我也不走了。”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