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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战

-----正文-----

村子四面环山，翻山是通往外界的唯一途径。李白是躺着来到这个村子的，失去意识的他当时没能体会到的山路崎岖，在他出村的时候体会了个淋漓尽致。村里人不常出山，连像样的山路都没踩出一条，刚走了寥寥一段，李白身上已经变成总结江南山林植被情况的百科全书。

在不下地的日子里韩信大部分时间都在山上度过，尤其是在李白来了之后，下地的时间被缩减到了原先的一半。有时难得发现野猪或獐子的踪迹，韩信就会消耗更多时间来蹲猎物，凌晨回家早不算稀奇。

李白爬上一座小山包，踮着脚尖使劲儿往南眺望，韩信说过那边有竹林，他的毛笔就来自那里。所以每回做新毛笔他都要翻过像这样的好几座山头，就为带一支屁大点儿的竹节回来。

李白从没为酒跟他开过口，就像小孩儿要纸笔时总是可以理直气壮，要糖时却要多些恳求或撒娇在里面。

他总是固执地将韩信放在几里之外，认为他对自己的好迟早会要求相应的代价，因为他并不是韩信，没有理由这么做。然而只要李白开口，他还是会想尽办法在这个并不富裕的村子里保证李白时常能感受奢侈，李白想都不用想。

代价是一定会来的，只是等的时间越长，越教人心里不塌实。

脚下正是上坡，李白一步一步慢得像个王八，转过一块山石，抬起耷拉的脑袋观察地形时，先是愣了一会，然后突然捂着嘴无声地爆了一句「我x」，瞬间贴回石头背面，心想，我怎么学会骂人了？不对。伸出脑袋再瞄一眼，靠着那边的石头草地上坐了个人，一个男人，姓韩，化成灰他都认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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