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兰为什么不开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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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姆到家后阿再已经洗过澡躺床上睡觉了。
“醒醒,快收拾东西”他晃醒已经睡着的弟弟。
“事情有点复杂,你现在快收拾好东西跟我走。”其实事情一点也不复杂,只是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而他又不是孙绝,所以孙先生不能留他,就像林楸那样。
“那要走多久啊,我还有三个月就高考了。”阿再虽然睡的迷迷糊糊,但摆在心里第一位的他总不会忽视。
对,他前一天也是这么告诉林楸的,他说高考是阿再唯一翻身的希望,有希望才能好好活下去,所以不能让阿再放弃高考离开这里。
但抛去事情本身,林楸昨天如果不管自己独自逃跑,也许结果就不一样了,他确实因他而死。阿姆不敢忘记林楸离开前对孙绝说的话,活着才会有希望,而不是因为有希望才去活着。
“只要活下去,什么都不重要,听哥哥的,只要好好活着总还会有希望的。”阿再似乎从阿姆激动的话语里感受到了事情的急迫与危险,他点点头。
孙绝第二天回到葡萄园的阁楼,打开门时那幅画还纹丝不动地立在花架上,走近发现一旁的地上还有半片几天前没吃完的面包。
它皱巴巴的,边缘发灰发硬,可能是在这阁楼里与画放在一起久了,闻起来有点霉味与颜料味。而他就像这半块面包干似的正被周围发生的一切无声无息地侵害破坏。
一会儿,他关上门下楼去洗澡。
次日,轮流查看监视器的人向孙先生反应没看到本该出现在葡萄园的阿姆,而也不见孙绝出来活动。
隔天,他拨通了孙绝的电话。
“还有十天春节了,我请你奶奶来葡萄园住一段时候,正好还能照顾照顾你伙食,你收拾到一楼去睡。”孙先生的语气毫无商量余地,孙绝挂了电话又继续昏睡过去。
才早晨七点多,天色晦暗,卧室里的黑白色格调里只有一盆快死掉的君子兰,它射出的箭还剩中间几支勉强立着,其余都搭拢了下来。整个空间看起来确实不适合孙绝继续居住,要想重新振作起来是该换个明亮的环境调节调节的。
后来奶奶来了,他搬进了楼下的画室,明黄色的窗帘、橘色的地毯、米色的沙发……所有好像都还残留着林楸的影子,而孙绝好像又回到了像当初那样思念林楸,等待林楸的日子。
孙绝虽清楚地知道他离开了,但可能在得到林楸时没有什么实感,所以完全没有意识到已经失去了心爱的人。这种情绪造成了他只有想到林楸已经离开时才有人已经离开的认知,但只要不想就不会太难受。
嗜睡成了孙绝近期最难抵抗的一件事,他依稀能听到厨房里锅铲间摩擦的声音,煎鸡蛋的香气溢过门缝涌进他的鼻腔。
“小楸不回来了”他一遍遍这么重复,眼泪从眼角溢出,他又想他了。
突然奶奶擦了擦手拧开画室的门。
“阿绝啊,你这上头的君子兰怎么不开花儿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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