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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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关山无事做,每日在柔软的蚕丝薄被中沉睡,他在山林里也是这般过来的,而贺天宽广的大床,都快让他忘了属于他那口棺材躺起来是什么感觉。
他的獠牙对贺天的渴望让他总感到牙根发痒,但他还不着急,细心藏好,毕竟他现在不算得一个囚犯,所以再不用不急于脱逃。
现在开始,他才是猎人。
他只是想看看这个可笑的猎物,还能怎样更深地往陷阱里跳。
关于这点,莫关山很快就知道了。
这天晚上,又一次疯狂的翻云覆雨,莫关山拿到的银壶却是红酒。
在他露出獠牙咬上贺天颈脖之前,贺天抱住他,细细地亲他的脖颈。
“好嫉妒了,我好嫉妒啊,我花钱买来那些人的血,可他们的血配不上你,你是我的,莫关山,你是我的。”
贺天划破了自己的小臂,下一秒就被莫关山扑倒,雪白的床单一滴都沾不上,全然落入莫关山口中。
莫关山忍住了,没有咬他。
虽然手臂能吸的血有限,可他这么长时间,已经度过了需要吸干一个人才觉得充沛的濒死饥饿,他也习惯了每日少量。
他觉得有意思极了,贺天自己,主动地,为他献出了鲜血。
竟然跳过了自己预好的捕获和折磨,这让他这个猎人觉得有些乏味。
却又有其他的新乐趣。
他要看看,贺天什么时候忍不住,成为他的仆人。
贺天不应该这么做,他知道。
他每天割破自己的皮肉供莫关山吸血,他一个人类哪里承受得住?
可他竟然从这种缓慢的自杀中获得莫大的快感。
莫关山满足的样子,太可爱了。
不过自杀就是自杀,他没熬得过半个月,就虚弱地发起了高烧,莫关山现在床边冷漠又厌弃,露出獠牙咬死来为他上药的仆人,并在他复活变成吸血鬼之前,用贺天的十字架捅进他的心脏。
他讨厌这个人,那天就是他,拔掉了他的獠牙,那很痛的,他不配成为吸血鬼。
贺天看着他,不知道是清醒还是混沌,喊他的名字,莫关山低头去听,听到他那句反反复复的喜欢,愤而一把掐紧了他的喉咙。
“你算什么东西?”
“我…爱你……”
窒息并不愉悦,贺天眉头皱紧,却不做挣扎,留恋地轻握他的手腕,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像要用生命最后一点时间记住他。
莫关山猛的甩了手。
“关山……别走……”贺天急促地呼吸,甚至勉强爬起,去拉他的手,莫关山蹙眉后退一步,贺天仍要追出,声音嘶哑地叫他名字。
“也把我杀了吧……杀了我莫关山……”
莫关山退到窗台,看挣扎向他然后从床沿跌落的贺天,皱紧了眉头。
这和他的计划不一样,只有一开始他想利落地拧断贺天的脖子。
现在?
他看着陌生虚弱还在求他的贺天,感到太陌生,让他自生自灭也不错。
这样他就能尝到饥饿、病痛、濒死的混乱。
莫关山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离开了这座城堡,他从窗口一跃而下,在不断下坠中体味月光和凉风,坠地一瞬才展翅掠出。
夜很深了,莫关山觉得有点恶心。
有一瞬间他甚至对鲜血都没食欲了。
太多人的血溅到他的睡袍上,贺天精心挑选的白色丝袍染了暗红的血污。
这回没有声势浩大不怕死的赏金猎人,另一座城堡的人,终于真实地感受到吸血鬼的恐怖。
莫关山将那个城堡主人丢进笼子,让那个更恨他的吸血鬼亲自折磨。
他在惨叫声中,观赏城堡主人的珠宝收藏,看到了一颗耀目的血钻扳指。
那天贺天就是用这个,还有其他的一些珠宝,将他从笼子里买下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他都快死了,还能看到贺天在干嘛。
他试戴了下,松垮垮地戴不住,贺天的手大,这个他知道。
他干脆拉开绒椅坐下慢慢看,在一些做了贺天家族标记的东西里,发现了合适他的东西。
一对黑宝石耳饰。
黑宝石大概是辟邪之类的功效,寓意很美好,他喜欢,不客气地收下了。
莫关山离开了火光滔天的城堡,双翅一掠,潜入了火光都照不透的丛林中。
隔了几天,莫关山再次回了贺天的城堡。
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回来,其实主要是两个原因。
第一,他睡不好。
有些吸血鬼喜欢吊在树上睡,有些吸血鬼习惯他们生前的棺材。
莫关山不喜欢倒吊着睡,看起来很蠢。
可他生前很穷,没有棺材,后来找了一口合心意的,又被那群粗鲁的赏金猎人劈砸得惨不忍睹——那回忆不太美好,他本来也不想要那口棺材了。
所以他便又找了一口新的,凑合睡的,本来就不甚合意,他更没想到的是,出去一趟回来,他睡不习惯棺材了。
还有一个原因,他胃口也不太好。
他做吸血鬼这么多年,并不挑食,可他自由之后,每吸食一口鲜血,都不由自主地想到贺天。
以及那段时间贺天对他疯狂索取的情事。
他甚至会莫名硬起,然后感受到身体贪婪的空虚。
食欲和性欲混乱交杂。
这让他生气。
吃不下睡不好,不如找找他人晦气分散一下注意力。
而贺天,显然最合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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