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爬一边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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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顾临扶着树干不断地喘着粗气，腰酸得仿佛快断掉，腹内一阵阵发沉。他知道自己这样无视自身的情况任性来到山上是不对的，但有一件事他必须去做，在族内古老的传统里，亡者须葬在山顶，满一月的当天须由生前最亲近的人单独上山祭拜，否则亡者会在地底受尽折磨。今天刚好是自己父亲去世一月，顾临就瞒着家人跑了出来，母亲和父亲都葬在这山上，相互依偎，如同他们生前那么亲密无间。

“呃……呼——呼——”间隔越来越短的阵痛让顾临心里一阵阵发慌，这个山头因陡峭荒芜平日少有人来，在这遇到游客帮助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顾临闭眼缓了缓，继续坚定地向上走去。父亲生前已经因为他吃了够多的苦，又怎能让父亲死后还不得安宁？

“啊——呃啊——呼——呼”脚下被石头绊了下，幸好及时扶住了一旁的树才没直接摔在地上，但胎儿却受到了惊吓，动作幅度比先前大了许多。顾临不断地做着深呼吸，等这波阵痛缓过去。

冷汗早已湿透了衣衫，忙着与产痛做斗争的顾临也无心去关注越来越暗沉的天色。山雨欲来。

“呃啊——呼——呼——等……等爹爹去祭拜完爷爷爹爹就下山去医院好不好……呃——”顾临手掌在腹底缓缓地摩挲着，心里安慰着自己这是头胎，书上说头胎时间都比较长，说不定能来得及去医院呢？但明显腹中的孩子十分不给面子，又狠狠地踹了自家爹爹一脚，让顾临痛得白了脸。

“呃——呼——呼——”又是一波阵痛袭来，顾临抱着明显鼓胀的小腹瑟瑟发抖，身体的力量仿佛要在这连绵的产痛中消磨殆尽了，软得不像话，唯有腹部坚硬如铁，带着不可忽视的力量向下急坠。

“宝宝你再等等……呃啊——呼——呼——”想起山上有个小木屋是父母生前常住的地方，顾临咬咬牙，看来只能依靠自己了。

顾临正位于半山腰，下山打的去医院明显是不可取的，估计还没到山脚孩子就生到裤裆里了。于是他只能选择比较近的上山的路，但很快他就发现，无论哪条路都是不可取的，因为下雨了。

盛夏的雨来势汹汹，豆大的雨点接二连三地砸在本就疲软不堪的顾临身上，他差点就支持不住倒了下去。地面由于雨水而变得湿滑，顾临怕再出什么意外只得小心翼翼扶着树试探着前进，这样一来速度又不免缓了几分。

身上的衣物紧紧地贴着皮肤，顾临冷得直打颤，兼之因腹中的剧痛而大口喘气，整个人就像濒死的鱼，挣扎着求得最后的生机。

“呃啊——呼——呼——啊——呼——呼——”宫缩已经完全没有间隔了，孩子丝毫没有顾及到顾临的情况，一个劲地往下冲，迫不及待地想要来到这个世界。

“好痛——呃啊——呃——呼——呼——”下体好像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与冰冷的雨水形成了鲜明对比。顾临双腿大大分开，却是强撑着更快地向山上走去，他告诉自己，只要到达山上就有救了，虽然这也只是他的自我安慰。

羊水一破，胎儿仿佛冲破了最后一层障碍，巨物一点点挤入顾临狭窄的产道，顾临每走动一下胎儿就就势下来一分，不多时便抵在了产口。

“呃啊——啊——哈——哈——啊——”脚下一个踉跄，顾临蜷缩着身子倒在地上，胎儿在产道里拳打脚踢，似乎是不满这拥挤的环境想要去往更宽阔的世界。

“呃啊——救……救命……啊——谁能……帮……帮帮我……呃啊——啊——”顾临倒在地上，试了几次也没能爬起来，他无助地喊着，身下的液体还在流，仿佛要带走他最后一丝生机。

“谁能……救救我……”模模糊糊地念道，顾临终于支持不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顾临是被腹中一阵抽痛痛醒过来的，此时他已经躺在床上，窗户边站着一个人，一个陌生的男子。

“呃……”顾临痛得昏昏沉沉，低低地呻吟了一下，男子听到声响，大步走了过来，对顾临说道：“今天我上山来取景，在路上看到你倒在地上昏了过去，就自作主张把你抱到这小木屋来了，我看这屋子没关门，你又大着肚子就闯了进来。你还好吧？哪里痛？”男子讪讪地笑着，毕竟没有经主人同意就进了这屋子，有些不好意思。

“呃……裤……裤子……”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的顾临焦急地想知道孩子的情况，忙扯住男子的手向自己下身探去。

“哎，你怎么了？该不会是要生了吧？”出于礼貌男子别开脸摸索着帮顾临趴下湿透的裤子，顾临和男子全身湿透，但无奈屋中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没有，男子也不好随随便便把顾临上衣脱掉。

“呃啊——我……我昏迷多久了……哈——哈——嗯——”意识逐渐清晰，腹中熟悉的紧缩也渐渐明晰起来，顾临手指抠住床沿便开始顺着宫缩向下用力。

“我刚抱你进来没多久就醒了，你是真的要生了吗？那怎么办啊？”见到顾临的模样男子慌张的问道，毕竟不曾给人接过生，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嗯啊——呼——呼——帮我——嗯——”随着顾临的用力，双腿间慢慢泅开一滩水渍，意识到那是什么的男子红了脸，也不敢多耽搁，帮顾临架起两腿方便用力，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个正一张一合的‌‍‍‎‌小‎‎穴‍‎，里面似乎还有什么黑黝黝的东西若隐若现。

“嗯啊——啊——嗯嗯——啊——”顾临憋红了脸使出全身的力气向下推挤，孩子羞羞答答地露出小脑袋，男子看着顾临胯间的那个半圆，激动地喊道：“出来了！头出来了！”

“嗯啊——嗯——嗯嗯——呼——呼——啊——”胎头终于整个冲出了产口，男子轻轻一托，孩子的身体也跟着滑出体外。“哇——”

“是个健康的小男孩呢。噢！天哪！难道还有？”将哭闹的婴儿抱在怀里的男子开心地对顾临说道，却发现对方的肚腹虽小了一些，但依旧高高隆起，竟是还有孩子在里面没有出来。

“呃……呃啊——哈——哈——”顾临也不知道自己腹中竟不止一个胎儿，自从怀孕他就没有进医院检查过，他不想承受他人异样的眼光。想想也的确是这样，自己这一胎看上去肚子的确比同月份孕妇大上一圈，那么如今这还未足月就生产也就说得通了。腹中胎儿不满顾临的胡思乱想，一个猛冲踩着哥哥的步伐进入了产道。

然而少了羊水的滋润，干涩的产道对胎儿的下移起了很大的阻碍，再加之产力不继，孩子很快就卡在了产道中间。顾临用了几次力也不见成效，整个人像脱了力一般疲软，再提不起任何力气。

“哎，你别停止用力啊，孩子在里面会憋死的。”见顾临停止用力，男子焦急地摇晃着顾临的身子，孩子在产道里拖太久是会缺氧而死的。

“呃……扶我起来……呃啊——呼——呼——”顾临挣扎着从床上起身，撑着男子的手臂下了地，自己已经没有力气了，唯有借助自然的重力让孩子出来了。

“呃——呃啊——嗯——”顾临双手撑着床板跪在地上，双腿几乎打开成平角。

男子扶着顾临的身子不让他倒下，顺便帮他按摩发酸的腰部想要缓解他的不适。第一个孩子被放在床上，正挥舞着小手哇哇大哭，听上去是个健康的孩子。

“嗯啊——不……不行……太久了……啊——你帮我压腹……呃啊……快……”感觉到孩子的踢打越来越无力，顾临焦急起来，见男子犹犹豫豫不敢下手，竟自己向前一冲，直直压上床边。“啊啊啊啊啊———”眼前一黑，顾临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叫，随后软软地倒在了男子怀里，竟是痛昏过去了。

所幸孩子在这一重压下终于挤出了产道，男子看到顾临胯间出现的发紫的胎头也不敢多耽搁取出了孩子。然后帮顾临清理了下身，抱起他放在了床上。

第二个孩子的声音虽不似他哥哥那样宏亮，但好歹没有出太大的问题，男子把两个孩子放在昏迷的顾临身边，确认无误后离开了小木屋。

此时天已放晴，天边挂着一道彩虹，男子心情大好，悠哉悠哉地下了山。

终于到了有信号的地方，男子拨通了一个电话，说道：“你老婆我安顿好了。你也真是的，让我这么个大男人接生。……是是，我知道你顾及他的面子和想法……没事，他醒来能赶得上祭拜……现在是夏天，不会冻到你老婆孩子的你放心……行了，我挂了，你来山下等他吧，这总不算违背他们那家族的规矩吧。”

说罢男子坐上车，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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