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
-----正文-----
上了大学时间好像总是过得特别快。或许是因为詹锦阳忙着训练,偶尔还请假去比赛,而苏禾忙着当家教,两人并不能时时腻在一起,一年恍然间就这么过去了。
放假前夕,俩人在宿舍里收拾行李,詹父打电话过来,跟苏禾确认暑期兼职的相关事宜,却让一旁的詹锦阳抢去了手机。
他帮苏禾拒绝了詹父的邀约,说他暑假有其他事要忙没空做家教。
苏禾一脸莫名地看着自己电话被挂断:“怎么了?詹锦阳你不是还吃醋吧?”
詹锦阳从箱包里翻出钱包,取出一张银行卡,塞到苏禾手里:“这是我比赛获得的奖金,还有平时攒下来的钱。苏禾,我们去把手术做了吧。”
苏禾怔了怔,看了看手里的卡,又看了看詹锦阳,嘴唇微启,似要说些什么。
詹锦阳急忙拦在前面说道:“咱俩谁跟谁,你可别跟我客气啊!”
苏禾笑了,眼里生出一层薄薄的水汽:“我是要问你里面有多少钱?”
“九万不到点,我知道你做家教也赚了些钱,加在一起够用吗?不够的话我再去问我妈借点。”詹锦阳生怕自己存得不够多。
“够了够了,谢谢。”苏禾诚意十足地抱住詹锦阳,给了他一个缠绵的吻。
两副燥热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詹锦阳鼻尖磨蹭着苏禾的鼻子,仍在回味着刚才的吻:“就这么谢?”
苏禾面颊温度持续升高:“那你还想怎样?”
詹锦阳与他十指相扣:“我要……”他故意卖关子,眼看着苏禾的耳朵由淡粉色变得鲜红。
苏禾低头等了半天不见后文,终于抬起头,就见詹锦阳满眼的狡黠,知道他是在故意逗自己,也猜到他后面要说的话,眨了眨眼睛,催促道:“你要什么?”
“我要你永远都不离开我。”詹锦阳捏住他的耳垂,“耳朵红成这样,说,刚刚在想什么?”
苏禾没料到自己猜错了,眼里的水光越聚越多,闪闪烁烁,叫詹锦阳心慌,赶紧抱着他上上下下地亲:“好好好,你什么都没想,是我坏,是我欺负你。”
詹锦阳越疼他,苏禾就越想落泪,终于鼻头一酸,两行清泪直落到了詹锦阳的心上,闹得他又是自责又是心疼,哄人的话都不知要如何说才好。
苏禾靠在他的肩头,坚定又勇敢:“詹锦阳,无论有多难,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詹锦阳笑了,抚着苏禾的后背:“我也一样,所以别哭了,嗯?”
“嗯。”苏禾回应得很小声,但呼出来的气喷在詹锦阳的脖颈间,热热的,潮潮的。接着是更柔软的触感,一下一下地落在詹锦阳灼热的肌肤上面。
詹锦阳低下头,正迎上苏禾湿润的眼眸,透着些许期待:“不要吗?明天就回家了。”
“操。”詹锦阳在苏禾身上的自制力为负数,更不可能经得起苏禾的撩拨,当下就骂出声,抱起苏禾就将他抵在墙上,“小苏禾,随便说话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苏禾一点也不畏惧,主动抬腿勾住詹锦阳的腰。他哪里知道之前詹锦阳都是克制着的,第二天睡醒后才知道这个代价有多痛。
他的背被磨得火辣辣地疼,两条腿一动就酸痛无比,全因为昨晚被詹锦阳架着靠在墙上所导致,詹锦阳可恶得很,无论他怎么求饶,就是不让他去床上,似是要把他给嵌到墙里面去。害得他回家爬楼都困难,詹锦阳还一点都不避嫌,愣是强行把他扛到了背上。
好巧不巧的,苏母午休回来拿东西,在一楼就听到楼道里似乎是詹锦阳和自家儿子在说话,赶着走了几步,便看到苏禾无力地由詹锦阳背着。
“小禾,阳阳,这是怎么了?”
苏禾一个惊吓就要从詹锦阳背上跳下来,被詹锦阳紧紧箍住大腿,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阿姨,没事,苏禾上楼的时候不小心扭到脚了。”
苏母担忧道:“没事吧?”
苏禾只好跟着扯谎:“没事,其实已经不疼了,是詹锦阳非要背我上来。”他在苏母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掐着詹锦阳的肉。
詹锦阳被掐得很开心,轻飘飘地就爬上了六楼。
行李箱已经先被他送到了门口,苏母开门,将箱子提了进去。
詹锦阳想着手术的事情早晚都要说,不如现在就顺道一起提了。苏禾可以接受詹锦阳出的这份钱,但苏父苏母可不会接受,便说是借的,等以后苏禾赚钱了再还。
苏母是真没有想到苏禾会把这事告诉詹锦阳,更没想到詹锦阳会借这个钱,心里对詹锦阳高又看了几分,觉得上苍到底对苏禾不薄,让他遇到了这么好的詹家人。
苏禾的手术定在七月十八号。
苏父苏母请不到那么多假,詹锦阳便主动揽下照顾苏禾的任务。先是陪着苏禾检查,然后办理住院,协商手术日期,期间苏父苏母只出现一次,就是签订手术协议。
苏禾是假性双性畸形,子宫与卵巢均发育不全,而男性器官发育良好,医生说这算挺难得的,因此也降低了手术的难度,只需一次切除子宫卵巢和阴道即可,无需再分几次手术。
手术前夕,苏禾很兴奋,为自己即将成为一个正常人而高兴。
詹锦阳却忽然紧张起来,手术协议是他看着苏父签的,期间医生说了一堆手术风险,虽然发生的几率很小,但詹锦阳越听心里越没底。
晚上留在医院陪床,还硬要跟苏禾挤在一张床上。
苏禾术前禁食,又因为兴奋难以入眠,半夜的时候饿得肚子直叫,贴在詹锦阳胸口,跟他说出院后要吃好多好多东西。
詹锦阳心神不定地答应着。
苏禾发觉了他的不对劲:“你怎么了?”
詹锦阳收紧手臂,把他搂得紧紧的,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的温度:“没怎么啊,你早点睡吧,越想吃的越饿。”
苏禾也往他怀里挤了挤:“怎么还要我这个做手术的反过来安慰你,别担心啦,就是个小手术,不会有事的。”
哪里是小手术了!
詹锦阳在心里反驳,但怕自己的情绪会影响到苏禾,假装打了个哈欠:“嗯,不会有事的,快睡觉了!”
苏禾见他真闭上了眼,自己也慢慢进入了梦乡。
詹锦阳却偷偷睁开了眼,他一点睡意都无,盯着苏禾的脸看了又看,不敢亲,怕弄醒他,也不敢说话,怕吵到他,只能在心里重复着许多表白的话,幻想地计划着未来的生活,一夜未眠。
手术在上午八点半开始,苏母请了一天假,跟詹锦阳一起等在手术室外面。
两人看似淡定,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实则手心冒出的冷汗一个比一个多。
等到十一点多,苏禾从手术室被推出来,医生说手术很成功,俩人这才放下半颗心,接着便是等苏禾麻醉药效过去,等他苏醒。
苏禾做了个美梦,梦里他们一家三口跟詹锦阳一家三口出去旅游,两家人已经知晓了他们的关系,但并没阻拦,反而相处得其乐融融。
醒来的时候,他的嘴角还挂着笑容,意识尚未完全清醒,这笑容愣是在他脸上维持了好几分钟。
苏母只当他是高兴的,又想到苏禾之前的那么多年,一定很为自己的身体而苦恼,一时间心酸得很,找了个借口躲到病房外偷着落泪去了。
因此也错过了苏禾的胡言乱语:“詹锦阳,我梦到我们结婚了,我好喜欢你啊,我……”
詹锦阳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冲一旁换水的护士尴尬一笑。虽然他爱听这些,但现在还不能这么光明正大就说出来啊,得亏苏母去买东西了,不然这柜出得能把人吓死。
护士却没在意:“麻醉恢复期是容易说胡话的,别担心,一会就好了,这会他就跟人喝醉了一样。”
詹锦阳笑着送走了护士,内心却极不同意她的说法,苏禾才不是胡说,苏禾说的可是掏心窝子的话!
苏母只在医院照顾了一天,而且孩子大了,毕竟男女有别,詹锦阳照顾起来更为方便。而且她看得出来,詹锦阳是真的不错,很会照顾人,她几乎是在医院坐了一天,傍晚时苏禾能够喝水了,都是詹锦阳拿着杯子,用吸管给他喝,不让他多费一丝一毫的力气。
晚上仍然是詹锦阳留下陪床,苏禾的麻醉药效已过,刀口隐隐地疼了起来,皱着眉头忍痛的模样,詹锦阳看一眼都心疼。可苏禾腹部有伤口,不能乱动,他没法把人抱在怀里,只能坐在床旁,握着他的手干着急。
不过苏禾挺能忍,何况有詹锦阳在,他安心很多,痛着痛着也就模模糊糊地睡着了。
苏父周六晚上难得下班早了些,便与苏母一起提了鱼汤去医院看苏禾。但还是比平常苏母送饭的时间晚了,他们到的时候,詹锦阳正在替苏禾洗脚。
苏父大大咧咧的,把鱼汤往床头柜上一放,坐下来问苏禾伤口的情况。
而苏母要细心得多,她知道詹锦阳对苏禾好,可就算再好,苏禾已经能下地走动了,怎么洗个脚还要詹锦阳帮忙?詹锦阳竟也一点都不嫌弃,将他的脚摆在自己膝盖上,小心地擦拭着。
更奇怪的是,苏禾的反应太过了。她进门的时候,明显看到苏禾受惊似的抖了抖,被詹锦阳握住的脚还轻踹了一下詹锦阳的胸口,另一只脚没擦就要往被子里躲,还是被詹锦阳拉住稍微擦了下才帮他放到被子里。
不知道为什么,苏母就是觉得怪怪的。
以前她也从没想到要注意这些,可现在经这一提醒,她好像忽略掉了很重要的东西。
詹锦阳去倒掉了洗脚水,洗了手后给苏禾架起饭桌,打开苏父带来的饭盒,与苏禾一起吃晚饭。
他先是把苏禾爱吃的花菜摆到他面前,然后用筷子夹下鲫鱼汤里鱼肚子上的肉,挑完刺后,再放到苏禾碗里。
苏禾早就习惯了,也没注意到此刻母亲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俩。
一顿饭后,苏母心里头更不好了,她觉得自己好像撞破了什么秘密。
最后离开医院的时候都是混混沌沌的,脑子里想的全是詹锦阳与苏禾过去的种种,甚至想起苏禾高三时,老是容易上火,早上起床便见他微微肿着嘴,她以为是学习太辛苦,买了好些去火的水果和茶。
现在却越想越不对,但她又不敢想太多,忧心忡忡地回了家。苏父却啥都没意识到,哼着歌要去洗澡。
苏母却拉着他坐到沙发上,这事不能她自己一个人忧心,她得拉个人一起忧着:“先别急着洗澡,你有没有觉得,阳阳对小禾有点过于好了?”
苏父一脸莫名:“这怎么了?阳阳不一直都很好吗?”
苏母叹气:“不是这种好,就比如你,你会这么在医院伺候你兄弟吗?会给他端屎端尿吗?会替他洗脚吗?”
苏父沉思了一会:“好像不会,不过这不是没办法嘛,我们俩都没时间,难道让小禾一个人呆医院啊?”
“我可以请假,你也可以请假,实在不行还能请人照顾,可当初阳阳却拦着不让我请,说有他在就可以了,我原先是很感谢的,可今天却琢磨出点不对来了。”
苏父很不能理解:“这有什么好琢磨的?你瞎琢磨什么啊?”
苏母简直无语,她提示再提示,可自己丈夫还跟个木头桩子似的:“你有没有想过,小禾是什么时候把他身体的事情告诉阳阳的,阳阳还在咱家住了近一年,两人睡在一块儿,怕是……”
“不是,你等会儿……”木头桩子终于开了窍,“你的意思是……”
苏母点点头,没明着说出来,等着苏父接着说完。
但苏父也闭上了嘴,谁都不想先将此事挑明。
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沉默了半晌,才各自叹了口气。
苏父茫茫然道:“这怎么办呢?”
“这能怎么办呢,都怪我。”苏母说着说着开始抽泣,“要是当初我坚持不吃那药,小禾也不会发育畸形,也不会……”
“不怪你,怪我怪我,我不该听信我妈的那些话,才害了小禾。”苏父知道这一直都是苏母的心结,即使后来他跟自己母亲断了关系,但都是弥补不回来的。好在苏禾除了畸形,其他方面都是健健康康的,不然恐怕妻子根本承受不了。
两人坐在沙发上各自揽着过错,直到最后也没将此隐秘事件说出口。再去医院看苏禾,也十分默契地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他们给足了苏禾信任与尊重,等待将来有一天苏禾亲口跟他们说。
出院那天,詹母也来了医院,是被詹锦阳请来当说客的,说苏母要上班,照顾起来不方便,詹家有保姆,而且詹锦阳闲得在家没事,可以帮他搭把手,换个药什么的。
苏母看看詹锦阳,再看看苏禾,俩人眼神躲闪,不用想就知道有鬼。
苏父叠着病床上根本不用叠的被子,动作慢到不能再慢,谁也不看,就怕苏母把这问题抛给他。
“那就麻烦阳阳妈妈了。”苏母平和地展示着常用的笑容,“小禾,你到人家可别给人家添麻烦,医生说了术后还是要锻炼锻炼的,自己能做的事情就自己做。”
“好,我知道的。”苏禾眼里的欣喜太过明显。
“小禾妈妈客气了,不麻烦的。”詹母示意司机先把要带的东西拿到车上去。
一堆人分成了两队,詹母带苏禾回詹家,詹锦阳随苏父苏母去拿些苏禾的换洗衣服。
他熟门熟路得很,连苏禾内裤放在哪里都一清二楚,很快就收拾好了箱子,提到门口与苏父苏母匆匆告辞。
苏母站在门口目送他下楼,而后又坐在沙发上开始叹气:“老苏啊,我怎么就觉得,怪怪的呢?”
苏父放下茶杯:“是有一点,咋跟女婿上门似的。你说,小禾的手术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该做成……”
苏母一指头戳上他脑门,差点学上了隔壁江母的凶悍:“你胡扯什么呢?手术怎么做是小禾自己选择的,我们小禾就是男孩儿。”
“可男孩儿怎么能跟男孩儿在一起呢?”
苏母被问到了,憋了半天,白了苏父一眼:“你管呢!”
詹家,苏禾躺在詹锦阳的大床上,捧着一碗水果捞,看着詹锦阳替他整理衣服,将他的衣服都放到詹锦阳的衣橱里一起摆着。
“我要你从我书桌里拿的东西拿了吗?”住了几天院,苏禾已经牢牢掌握了指使詹锦阳的技能,手一抬,詹锦阳就如收到指令,帮他将水果捞的玻璃碗放到床头柜上。
“拿了。”他又折返到衣柜旁,从行李箱里拿出小纸质礼品袋,里面似乎装着一个盒子,“这什么?”
“你打开看看。”
“这是!”詹锦阳看着手里丝绒外壳的小方盒,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戒指!”
苏禾伸手右手,五指张开,是让詹锦阳为自己戴上的意思。
詹锦阳上前跪坐在床边,打开盒子,里面是两枚造型简单的男戒,一大一小,款式一样,他拿出小的那个,戴在了苏禾的右手无名指上。
苏禾也拿起大点的那枚,套在詹锦阳的无名指上正正好。
詹锦阳亲了亲苏禾的唇,犹如礼成,激动问道:“你什么时候买的?”
“谢师宴的那晚说要买戒指的,后来你可能忘了,我就自己偷偷买了,不是很贵,但戒指上面有刻我们俩名字的首字母。”苏禾拿下来展示给詹锦阳看,“在里面,你看,我的上面是ZJY,你的就是SH,你不会嫌我土吧?”
“哪里土了!”詹锦阳高兴还来不及,“我就喜欢这样的,反正只要是你给的我都喜欢!”
他抱住苏禾,不敢用力,只轻轻地,抱着他的宝贝。
苏禾想起与詹锦阳过的第一个除夕,他还嫌詹锦阳摆的烟花土来着。这么快竟已过去两年多了,他也跟詹锦阳在一起两年多了。
他回抱住詹锦阳,笑得眉眼弯弯,以后还会有无数个酷暑,无数个严冬,等着他们一起携手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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