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梗,灵感来自同名歌曲mv
分手梗……太困了还没来得及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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樋口一叶赶到录音棚的时候芥川龙之介已经被派去处理其他事物了,她拿着保温杯坐在外面的沙发上,透过玻璃看着里面的中原中也。她成为中原中也的新助理才没多久,芥川对人一向少言疏离,作为前辈的他只是偶尔有提点,很多事情还得靠她自己摸索,更多的时候只是在一边等着中原中也的指令。
四五个人坐在一起,却只是一直在和录音室里的中原中也对话,彼此之间鲜少交流,而中也一遍又一遍地歌唱,闭着眼睛,站在自己的世界里。他穿着深灰色的棉质T恤,头尾简单的束起来,不化妆的脸看起来更年轻。又一遍结束,然而中也还是把眉头拧出了川字,朝玻璃外的人打手势示意再来一遍。他还是对其中一个地方不满意,虽然他大可只录那一句,剩下的交给录音师和混音师来处理就好,但是没有人敢提出这样的意见,中原中也的脾性,大家都太了解了。
中也摘下监听耳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半多了,樋口从瞌睡神手里拽回了自己的意识,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连忙迎了上去。
“今天就到此结束吧,辛苦各位了。”中也微微鞠躬,扯出一个笑容,眼角耷拉着,完全没了上午刚来时的神采,像是被一层雾压着。樋口在中也拿起矿泉水前递上了保温杯,“中原先生,这是润喉茶。”中也一愣,接过它喝了一小口,“谢谢了,以后不必准备这些。”回头对其他人说:“音高的部分能不修就别修吧,现在这样我挺喜欢的,而且这首歌在我演唱会的计划里。”中也最后提醒樋口收拾下东西便离开了。
电梯里的灯光惨白得有些晃眼,中也半靠在内壁,仰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樋口忍不住开口问:“您是不喜欢这个吗?”中也歪着头,表情显得很无辜,又有些不符合他年龄的天真,明明已经二十六了却还能保持自己的少年气,他笑了笑,“刚出道那会很折腾这些,后来没人给我准备费了我好长时间才改了习惯。而且我觉得,”他晃了晃保温杯,“芥川可能会更需要这个。”樋口脸上一下子爬满了红晕,她不敢说自己一开始就是为芥川准备的,包里还有一份,“我会一直为您备好的。”她认真地看着中也,中也摆摆手走出电梯,背对着她,“没事,你也不会一直在我身边。”
回到车上,中也瘫在座椅中已经和烂泥没什么区别了,身上盖着轻薄的空调毯,准备小憩一会。樋口调低了音量,但仔细听还是能知道电台的女主播正在描述当红小生太宰治和一名女模的八卦。中也闭着眼在车里摸到一瓶矿泉水,拧开灌了半瓶,之后好似用尽了力气,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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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山间的夜晚总是充斥着各式的虫鸣,闷热中挟藏了厚重的树香。太宰治站在山庄门口,闻着烟味与泥土气,还有一点温暖的胡椒味,这让他想起来以前常买的Spicebomb,一款香水,不过并不是给自己用的。
副导演和他一起在门口等人,交谈中不乏对太宰治的夸奖,偶尔也抛出几个问题试图套点八卦,太宰熟练得打着太极,恰到好处地满足他的好奇心,又不暴露真实情况。这部戏中太宰治是双男主之一,另一个是织田作之助,也是带他入行的人。娱乐圈跨行的太多,只是像太宰治这样一下子从歌手变成电影演员,参与的第一部电影就获得日本电影学院奖最佳男配的,还算是罕见。
电影杀青,剧组里的人都打算在离开前庆祝一番,毕竟要从这样的山沟里回城也要不少的时间,地点还是平时吃住的山庄,虽然小了些倒也勉强凑合。织田作跑出来拍拍太宰的肩,“人差不多齐了,快进去吧。”旁边的副导苦了脸色,“这支烟才刚点呢。”
前天晚上太宰有一场淋雨的戏,本来是人工模拟,结果老天爷打了个喷嚏,倒是让拍摄效果好了不少,只是太宰治在雨里站了两三个小时,不幸感冒了。酒宴上他还是一副病怏怏又努力表现出精神气的样子,让身边的人都没好意思去灌他的酒。织田作笑着摇头,也没戳穿他。
最后不知是谁献出了一瓶红酒来讨导演欢心,只是比山庄提供得好一个档次,就让导演笑得红光满面。助理为整桌人倒好酒,也包括和导演同一桌的太宰治。因为太宰平时表现地谦和又得体,而且很是为导演省胶片,导演对他也比较照顾,此时大家都举杯,导演特地对太宰说:“太宰君身体不适,意思一下就可以了。”于是太宰真的只是象征意义上了喝了一小口就放下了杯子,在场的人却没有任何一个觉得他行为冒犯。
并不是不能喝,只是太宰在闻到橡木塞子的气味时就没了碰它的欲望,他把那口酒直接吞了下去,仅仅感受到刺舌的辛辣。在太宰高中的时候他什么酒都能喝,酒量也不是一般的好,可惜后来舌头被养得太好,一般的酒饮就只能喝出嫌弃。
散场之后太宰治没理早就睡死在地上的助理,中岛敦,独自开车连夜离开了。山间的道路像拉面一样扭曲,太宰高速行驶着,全然不顾可能被甩下山坡的危险,而他的脸却有如一潭死水般平静。
“叮——”
短促的提示音在安静的车内爆炸,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的太宰治下意识踩了刹车。是中岛敦忘在车上的手机,上面显示了一条新信息:
“虽然已经征得中原先生的同意……”
来自芥川。太宰毫不犹豫得解锁,第一遍输入敦的生日,失败。第二遍输入芥川的生日,成功访问。太宰在心里感慨了一句年轻人太没防备了,便继续读那条短信:
“虽然已经征得中原先生的同意,但也请你不要让视频流出。”
太宰往上翻聊天记录,果然在下午的时候接收过一个不到一分钟的视频,是芥川录的,看那些设备应该是在录音棚。视频的最后几秒,中也突然出现在镜头里,唱了一整句歌词。
“你我之间只剩下缄默,不再耳语亲昵。”
太宰把手机扔回副驾驶座,从外套内袋摸出半包烟,他摇下车窗,外面湿冷的草腥气涌进来。外面夜景很是阴森,却又被时不时的虫鸣缓和,他手里把玩着一支香烟,忽然很想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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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在市中心,在临近深夜的时刻也只有路灯还在强撑着睡眼。芥川打了个哈欠,趁着红灯翻出一颗薄荷糖,一边开车一边在心里抱怨新来的司机实在太出格,竟然在等待时间喝酒。今天陪中原录了一期娱乐节目,台本与事先通知的不太一样,芥川从后视镜里看了眼中原中也,担忧的话说不出口,只好同往常一样嘱咐他注意休息。
“去你家。”中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这么说就意味着今夜要用车,得先送芥川回去。以往赶通告迟了也有过这样的情况,只是这回芥川下车后只说了一句“开车请小心”,没再多言,然后看着中原中也把保姆车开出超跑的气势。
今天23:59分是由伊藤导演的电影首映,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中原中也是去干嘛的。芥川窝在被子里,有点感冒了,他吸吸鼻子,拿出手机发现有条来自敦的讯息,字数有点多,大意是请太宰做代言的茶商送了不少好茶叶,有空便送过来。芥川准备回复随便你的时候,忽然想起下午中原中也和主持人的对话,还是换了种说法,“有劳了。”又想起被自己推掉的电影,仔细回忆了一番中原中也的行程安排,多发过去一句“后天晚上有没有别的安排”,没等消息回复就睡死了过去。
中也只是随意的乔装一番便进了电影院,本想着半夜的首映应该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没料到大厅里攒动着大量观众,大多数都是女孩子。中也侧着身子走到大厅的角落,背对其他人,透过落地窗看着外面安静的街景,心里又嘀咕这部电影八成是要靠太宰治的颜值火了。确实整部电影最出名的就是男二太宰了,虽然身为男主的织田作之助也算是老戏骨了,导演也出过佳作,但加起来的名气,恐怕还没有太宰的一半高。中也看着几个对着海报瞎叫的女孩,脸上不自觉流露出嘲讽之色。
中也包了整个vip厅,一是以防出现意外,二是顺便给喜欢的导演刷点票房。和以往的历史题材不同,这次的社会背景是现代黑道,虽然看预告的时候就有猜到,但是电影的商业化还是让中也觉得心里有疙瘩。不过电影的深度虽然降低了,质量还是在的,并且演员也十分走心。哪怕不想承认,中也最喜欢的一幕还是太宰在雨中背对着尸体,打电话说明织田作的死讯时,看着镜头,眼神却像是透过镜头和自己对视:“死了就是死了,仅此而已。生命不会再回来,人也没有来世。”
中也为了避开人流没听最后的主题曲就走了,然而前脚刚踏进观光电梯,后脚便意识到自己的手机不见了,有了助理之后他这丢三落四的毛病被惯得厉害。中也压低帽檐,在人群中逆行,一边在心里祈祷手机只是被忘在电影院里了。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回到播放厅,正好遇上清洁人员,然而她摇摇头,表示并没有东西落下。即便如此,中也还是低声道歉:“麻烦你们了。”
回到车上的中也依旧恍惚,他呆在驾驶座,好一会才想起发动车子,换挡时手撞到了什么,发出了并不清脆的声音,低头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手机,中也捏了捏眉间,忽然松了一口气。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三点了,中也冲了个温水澡后倒在床上,点开手机相册,里面几乎全是以前的合照,或者,太宰治的单人照。一张张照片快速的在眼前闪过,没一会中也就觉得眼睛酸疼得厉害,他甩开手机,把头埋进枕头里,仿佛要憋死自己。五分钟之后他又拿起手机编辑信息,“电影还可以”,中也手指一顿,一个字一个字得删除。
“既然这样那分手吧”
“哦”
这是他们上次最后的对话,他还在写曲子,太宰拍戏受伤躺在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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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映那天,太宰治也包了一整个放映厅,不过自己没去,只是把票都分给了身边的小孩子,比如给了中岛敦两张情侣座的票,看他一脸兴奋地打电话给芥川,然后又失望地打断电话。“他说那天要陪中原先生录节目,恐怕要赶不上电影。”中岛对太宰解释道,生怕他对芥川印象不好,毕竟在敦看来,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在“双黑”组合拆散后就老死不相往来了。太宰拍拍他的肩膀,开玩笑似地说:“中也真的太压榨人了,又不是只有芥川一个助理,偶尔放个假也没什么关系吧。”然而敦低下头,看上去更委屈了些,而语气却平静起来:“中原先生和芥川认识很久了,关系很好。”太宰没有说话,芥川是自己和中也的学弟,以前还常在一起玩,比起中也,自己才是那个芥川更在意的人。不过年轻人嘛,有个假想敌没什么不好,作为真正boss的太宰极力鼓励中岛敦,怒刷一波好感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后来他也有想过,如果自己当初和中原中也在一起的过程没那么简单,是不是就会更加珍惜,更加容忍对方,但是世上没有如果。
就像有几个晚上太宰治打开短信编辑界面能够看到中原中也正在编辑中的提示,然而永远收不到讯息。他不会低头,太宰想。
分手的原因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太宰治在拍戏的时候受了伤,如果再为这句话多加几个字,那就是太宰治在拍戏的时候为了一个女人受了伤。结果便是那个女人安排了的记者曝光了她与太宰治的恋情——如果称得上是恋情的话。只是一起吃饭,接个吻,几次假装擦枪走火而已,对于太宰治来说这些根本称不上有违原则的事情,他看到的是这个女人能带给他的好处和资源,中原能理解,但他不能接受。其实换了其他女人都不可能会接受吧,但是中原中也不行,因为太宰不喜欢那些女人,他只喜欢他。
太宰治从小就总是受伤,大多数都是皮外伤,伤口愈合的时候就像是有蚂蚁在攀爬一样,牵动着细微的神经,太宰总会在那时将掌心覆盖在隔着纱布都能感受到热度的伤口上,对比之下,其他没有受伤的地方就像是尸体一样的硬冷。他经常怀疑自己有受虐的倾向,在一次又一次地被逼着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之后,他却从中体会到了一种自我凌掠的快感。
随心所欲这四个字是中原中也教给他的,从他出现的那一刻起自己的人生规划第一次切切实实地落在了手心,有些扎手,又不想放开。做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父亲的话像拨了条的老钟摆,总是隔段时间就要响起一次。
即便把自杀挂在嘴边的太宰治也会喜欢生命的热度,哪怕只是从人体皮肤上透出来的,因此以前即便是他们吵得最凶的时候,他也会把中也揽在怀里睡觉,这能驱赶他生而为人的虚无感。而自从中原中也离开之后,他胃寒的毛病再一次侵蚀了他。
与其说是念念不忘,倒不如说是耿耿于怀吧。太宰斜躺在沙发上,浪费难得的休息时间看起了综艺,里面的中也画了淡淡的眼妆,肯定是眼圈深得盖不住了才会这样。结果成名之后该累的时候还不是累成狗,太宰治一边看一边往自己的胃里灌水。为了迎合下一个角色的人物设定他已经节食了一个月了,这样一想自己好像也没什么资格说别人。
“哇! 这次倒霉的是中原前辈呢,我想想该问什么好呢——那就,如果能和前任复合的话,你会选哪一位呢?”爱丽丝睁大眼,身体前倾非常好奇得看着中原中也。
圈内有名的大小姐,又是自家公司老板重点关爱的对象,即便不是事先商定好的内容,中也要是想不回答也很困难吧。太宰的手指轻轻敲打着玻璃杯,他也想知道答案。然而下一秒他的手指便停顿了,棍井基次郎笑着随意把手搭在中也的肩膀上,“这个问题套路很深啊。”他说。
中原中也只是看了他一眼,对肩膀上的咸猪手没什么反应,看着镜头说:“我就借这个机会顺便澄清一下,之前媒体报道的所有我和一些女性关系的内容都是臆测,至今我只有一次恋爱经历(全场哗然)。嗯,以及我的回答是,如果有机会能复合,我也绝对不想要。”
太宰治关了电视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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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并不是一件能让人绝望的事,至少看起来不应该是。中原中也看着mv的另一个主角表现出的那幅欲生欲死的样子就觉得脑壳被疯狂敲打,他想表达的并不是这样的。在和导演多次商讨之后,中也只能指望导演能多指导下那个女演员,自己从芥川那拿回烟,看到芥川欲言又止的样子,他还特地解释了一下:
“我就闻闻,不会真抽。”
而当中也打开吸烟区的门时,他才意识到芥川龙之介真正想说的是什么。
房间里面站着一个太宰治,他的指间夹着香烟,偏头看过来,恰好和中也的视线对上。好巧不巧好死不死。但是中原中也向来是不怂的,他面色如常得走进去,站在太宰治的斜前方,靠着墙,点了烟却真的一口不吸,一只手刷着推特,另一只手偶尔弹个烟灰。太宰的烟抽得有点凶,中也的烟还没燃完,太宰就已经在点第三支了,两个人之间明明只有薄薄的烟气,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
烟味已经重到呛鼻,中也掐灭烟头,嫌弃得看了太宰治一眼之后就准备离开了。只是还没等中也碰到门把手,它就被外面的人打开,迎面碰上的白发青年张大嘴说不出话来。
中也有点不耐烦地开口:“啧,麻烦让让。”
“非非非非非常抱歉——”中岛敦快速鞠躬的
同时又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掏出中也的上一张专辑:“打扰了中原先生,可以麻烦您签一个名吗? 我的妹妹非常喜欢您。”中岛敦的腰弯得很低,诚恳得让人没法拒绝,中也的眉尾跳动了一下,才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非常感谢!”敦挥舞着专辑对中也的背影喊道。可惜下一秒手里的专辑就被夺走了,太宰 随意抛玩着专辑:“胆子很大呀敦君,居然在我面前要中也的签名。”
曾经的双黑组合因为各有所志而决裂,他们在公共场合几乎都没有给过对方好的脸色,在太宰身边工作的中岛敦对这些再了解不过了。每每听到或者看到和中原中也有关的东西,太宰治就会开始喷射毒液,嘲讽不已。于是他又连连道歉:“太太太太宰先生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可以请你把专辑还给我吗?”
“哎,这该不会是我觉得难听准备扔掉的那张吧?”太宰治笑着看他。敦默默吞了一口口水,点点头。
“哦,那就是我的东西了,物归原主而已嘛。”
“可……这个上面有签名……”
“你想要他的签名?为什么不早说,你要多少我都可以签给你,保证以假乱真。好了,休息时间结束,该工作了,敦君。”太宰晃荡晃荡地走了,中岛敦看着太宰治的背影,只觉得人生真是无常。
一天之内碰上两次太宰治,对中原中也来说完全是意料之外的。
拍摄结束之后中也依旧心烦意乱得想一个人静静,打完招呼戴上帽子口罩就自己走了,为了避免引起注意特地走了偏门,然而打开安全通道大门看到一群明显等候已久的自家粉丝的时候,中也觉得眼前有点黑。给了几个签名还附赠了几个合照之后,场面就有要失去控制的倾向了,中也逮着空子后退了几步,就迅速往回跑。就在中也快要跑到一个分岔口时,他身边的储物柜门突然打开,里面的太宰治站直了身子,更加贴近柜壁,将另一半空间空了出来。中也咬了咬牙,纠结了半秒钟还是藏了进去,太宰取下中也的帽子往转角扔,接着迅速地关上门。没一会外面的粉丝就像脱缰野马般呼啸而过,中也不知道自己那顶帽子会落入哪个少女手中,定制款,拿到手才没几天,他不由得更暴躁起来。
柜门的上方有一条矩形的空条,外面暖黄色的灯光没有障碍得通过,恰好打在太宰治的下半张脸,他的唇色本身偏淡,在这样的灯光下却显现出蜜桔般的色彩。中也抬头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光景,看不清其他东西的轮廓。耳畔已经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也听不到两人故意摒除的呼吸,从而愈发得凸显出那因胸膛的紧贴而无法隐藏的心跳声。毫无章法,张皇失措,还有令人酸涩的小心翼翼,以及如鼓点般的跳动节奏,在这静谧中贯穿了中也的大脑,让他害怕又愉悦,也让他发疯。
太宰抬起右手抚摸中也的后脑勺,即便是在如此狭小的空间也丝毫影响不了他动作的娴熟自然。中也感受到太宰的吻落在他的头发上,很轻,却像是一把重锤砸在中也的心尖。
为什么太宰治会在这?
明明自己可以摆脱她们,为什么要躲进来?
而他在期待是什么?
中原中也有无数个想问的问题,然而都没有答案,他的答案从来都只是太宰治这个人罢了,而太宰治却是一个无解之谜。中也抓住太宰的右臂,惊觉眼前这个人的消瘦,太宰的肋骨也在一瞬间变得硌人起来。中也推开太宰治的右手,开门踉跄得逃了出去
他感到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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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冬天一声招呼都不打就降临了,别墅外的林木上都披上了白霜,印在太宰的眼睛上,像是一团雾气。太宰站在赤脚站在落地窗前做着拉伸,不着寸缕的上半身瘦得像一具干尸。他现在已经达到导演的要求了,只是代价有点惨,太宰走向洗漱间,每一步都是虚的。刷牙的时候太宰看着镜子里的人,眼眶深陷脸颊内凹,甚至头发都因为营养的缺失而没有了往日的光彩。刚刚开始拍戏的时候接过一个毒瘾患者的剧,那时候也是不吃不睡,但也没有现在这么糟糕。他忽然很想和人打一架,然后像鹅灌胃那样被塞得满嘴巴都是低脂食品和维生素片。可能是因为饿得太久,太宰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胃,肚子里空荡荡的。
耳边是微弱的手机铃声,太宰悠哉悠哉得刷完牙洗完脸才回到床边,来电人是国木田独步,他固执死板的经纪人。“早啊国木田。”太宰用耳朵和肩膀夹着手机,摇摇晃晃地穿起裤子,
“嗯? 有人要买那个房子?”明明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国木田真的去处理那个地方了,“我会再考虑,先这样吧。”太宰的手指在各式衣服中游走,一时竟想不好要穿什么。
该穿什么去见他。
太宰戴上口罩,出门前顿了脚步,还是折返带上了一副墨镜。
这算是故地重游吧,太宰治打开门的时候想。
只是一个单身公寓,当年他不顾家里人反对去娱乐公司当了练习生,花了几乎所有的积蓄买下的临时处所,因为父亲已经把他逐出家门,手头充裕惯了的太宰治在那段时间甚至能说是觉得艰苦的。而中原中也的出现,不知道该说是加重了这份煎熬,还是减轻了。
一间房一个独卫一个半开放的小厨房,很小,才几十平米。太宰几步就能从门口走到房间的角落,那里摆着一张尺码稍大的单人床,然而两个人睡依然会拥挤。当时的自己以没钱为借口一直不肯换双人床,中也又嫌弃又认命的表情现在想起来都会让自己发笑。床的旁边就是窗户,不知是不是因为最初建造时的失误,窗户比寻常的要低些,不过对太宰来说是再好不过了,这样他冬日里的白天只要坐在床边就能看书,顺便晒太阳。中也也喜欢这块地方,总是坐在地上,靠着他的小腿玩乐器,累了就会直接把头枕在他的膝盖上,露出光洁的额头,让人忍不住低头去亲吻。
中原中也不肯向家里人开口要钱,自然也是不肯向太宰治开口的。但是这并不影响太宰治给他花钱,中也很好懂,想要什么不喜欢什么都是很容易摸透的。就像太宰治第一次圈着中也的腰帮他发泄欲望的时候,他知道中也是排斥的,因为中也对他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但他也知道中也不会拒绝。中也依附太宰生存,享受着太宰的关心和讨好,他没法拒绝生理上的需求,也没法拒绝后颈上的亲吻与舔舐。
太宰治躺在床上,回想起和中也第一次做的情景。那时的中也对情事相当羞涩,偏偏身体敏感得要死,乳首被捻就会发出克制的呜咽,太宰用手指划过腰侧就会抖成筛糠,最后累趴在太宰身上,眼睛湿漉漉得像小动物。只是身体赤裸得相贴,太宰就感觉自己底下很不争气翘得老高,插在中也的大腿间。“没完没了是不是?”中也的嘀咕声透过太宰的胸膛,太宰的手指在他的发间逡巡。“别管它,睡吧。”第一次不能太折腾他,太宰这点自制力还是有的。只见中也翻了个白眼就往被窝里钻,出乎太宰预料的,他含住了那根被冷落已久的阴茎,动作很生疏,但是太宰的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我完蛋了。
太宰用手遮住眼睛,心中感慨难温旧梦。就算让人定时来打扫,让房子维持原来的样子,里面真正重要的东西还是会流失殆尽。房子里的摆件一样也没少,存放乐器的角落有一面镜子,正对着床,最初是为了让中也练习手风琴买的(直到他把中也压在镜面上做了一次),后来他们有什么忘记说的话就会写在镜面上,当作留言板用。可惜那些斑驳的文字,早就被清洁人员当作污渍擦掉了。
肚子里空荡荡得一片,太宰再一次对这种虚无感到挫败。动情早的是他,绝情晚的也是他,换做别人也会不甘心吧。然而每当回忆起那段隐秘的恋情,心脏中就开始发酵酝酿出醉人的缥酒。即便那段时间太宰为了自己的事业而做了一些让中原中也不满的事,好吧,是很多。又不是没有补偿他,太宰撇撇嘴,手上一刻没停得在编辑短信。
再试一次吧,太宰这么想着,倒在床上,忽然有点担心中原中也的行程上出现意外事项。不过这种忧虑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严重缺乏体力,他很快就陷入了睡眠。
咔嚓的开门声吵醒了太宰,夕阳透过窗户爬进屋子,整个房子像是涂抹了一层蜜酱般的色彩,包括刚进门的中原中也。相顾无言,一个等候已久一个匆匆赶来,一个心跳平稳一个狂躁不停,却是一样的狼狈。“你这要卖掉了啊?”中原中也皱着眉,他老是这样,眉间甚至有了隐隐的痕纹。太宰点点头站起身,很是认真地看着他:“所以再看看有什么要拿走的。”中原一边小声抱怨要拿走的当时就拿走了,一边却在房间里走动起来。太宰靠着墙盯着中也。谁都知道那个“当时”是什么时候,虽然走得匆忙,中原中也确实做到了走得干脆,把太宰治的生活一刀切,带走了自己的那一份。
房子不大,零零碎碎的东西却不少。以前天南地北地跑,收了不少有意思的玩意,此刻的中原中也一点都不觉得这些东西有意思,并且频频看向那些太宰治自己动手捣腾的小作品——以前嫌弃得越厉害的现在反而看着越喜欢——但他绝对不会拿这些。
黏在身上的视线过于磨人,中原中也又开始烦躁起来:“没什么要拿的,啧,晚上还有事我先走了。”
“你确定吗?”太宰治在中也开门前大步前进拉住他的手,也许是一下子用力过猛,太宰没能稳住身形,只能用前臂压在门上,整个人贴在中也的后背上,他甚至感受到中也的颤抖。他轻轻的笑出声,语气中的虚弱与无力全数显现“那我呢。”
中原中也没有反应,时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到太宰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腐烂了,昏昏沉沉的,却用力逼自己站直,远离这具让他贪恋的躯体。
那就真的没别的办法了。
“你。”只是在分离的一瞬间,中也转过身咒骂:“就他妈是个混蛋。”然后用力亲吻上去。
纠缠的唇舌,比方才更紧密的贴合,以及久违的温度。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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