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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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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而言,那张面孔是熟悉而又陌生的。

-----正文-----

望着面前的脸,藤丸立香一时停下了脚步。

对他而言,那张面孔是熟悉而又陌生的:那依旧是十八岁的加拉哈德,可现在他的五官因为一种前所未有的莫名情绪——亢奋、暴躁、脆弱、绝望、疯狂——而产生了轻微的扭曲,甚至使本来明亮干净的浅金色眼睛,都蒙上了一层幽灵般的影子。

天色已经很晚了,加拉哈德失踪了一天,到这个时候才出现。最近一段时间里,他总是行踪不定,有的时候甚至整日都不露脸,作为兄长,藤丸立香担忧极了,但加拉哈德不说,他也不敢问他。

只是现在,看着这样的加拉哈德,他内心隐隐不安起来。

「……加拉哈德。」他小心翼翼地开口,依旧用那种安抚般的嗓音,「你回来了……可你这是怎么了?」

藤丸立香试探性地往少年的方向走,但他往前走一步,加拉哈德就往后退一步。直到加拉哈德的后脚抵到了门边,他终于被藤丸立香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

「——别过来。立香,别过来!」

他声音嘶哑而抗拒,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种从未有过的热潮反应正强烈地折磨着这个刚刚分化的Alpha,他捂着胸口,浑身冷汗,视野一片模糊。

从外面勉强往家里赶的这一路上,加拉哈德只觉得焦虑不安,燥热难耐,像是血管里流动着的并非他的血液,而是充满了硝酸甘油,而他随时都会因为过度吸入氧气而炸裂开来——

藤丸立香握住了他的手,拉着他往客厅里走。却只听到身后扑通一声巨响,是加拉哈德一时间没有站稳,直接摔到了地上。

藤丸立香被吓到了,连忙转身扶他。他伸过手来的时候,加拉哈德下意识地扭开肩膀去躲,不想让这总是自称他哥哥的少年看到他这副失态的模样。

然而在被藤丸立香碰触肩膀的一瞬间,他突然定在了原地。

一种甜美诱人的浆果气息从鼻尖传来。

这种味道他以前也不是没有闻过,可如今它前所未有地清晰,强烈,几乎到了能够将人溺死的程度。

加拉哈德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与此同时,藤丸立香却也像意识到什么意义浑身一颤,那张脸竟一下子褪尽了血色!

——他突然意识到了某种可能性。

他和藤丸立香是一年之前才认识的。但第二性别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隐私,而加拉哈德向来缺乏窥探他人隐私的兴趣,因此他也从未问过。只是从生活的蛛丝马迹里,他猜测过藤丸立香也许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Beta。因为他没带过颈环,后颈上也从未有过痕迹,他甚至没在家里发现过Omega的抑制剂,所以即使偶尔闻到过他指尖和肩头隐约的浆果味,他也仅仅以为是寡淡的Beta信息素而已。

可为什么现在他却……难道他真的是……Omega?

就在脸色变化的同一刻,藤丸立香触电一样地抽开了手,仓皇向后退去,这一次,却换加拉哈德抓住了他。

「……加拉哈德。」他听见哥哥的声音在他头上响起,语无伦次,「我想……你可能是,热潮期来了。我记得……我记得兰斯洛特先生的书房里有抑制剂……我去给你,给你拿来!」

但加拉哈德并没有放开手。

「……立香。」

就在此刻,脑子里竟冒出了一个使他自己都觉得可怕的想法: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的时刻,加拉哈德。

藤丸立香从不出门,在家里走动的时候也并不会好好穿衣服。他现在上身只着一件棉背心,短裤松松垮垮的,露出了整个小腿和大腿的一小部分。他这倒霉哥哥窝在屋里吹了一整天的空调,现在又因为莫名其妙的同调反应开始流汗,简直冰冷湿润,甜美诱人,使他仅仅闻着空气里浓郁的信息素气味,便觉得自己已然陷进了自身血液的火海中。

他摇摇晃晃地爬起来,抱住了藤丸立香的腰。这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而且,是立香的话,即使是这个请求他也会答应的吧。毕竟即使真的只把他当做兄弟看待,但藤丸立香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没有拒绝过他的人——

隐隐约约地,他能够听到自己喊着立香的名字,求他允许自己咬他。明明身为对Omega有绝对压制性的Alpha,少年现在看起来却可怜极了。他一边恳求着藤丸立香——这平日里从不喊他「哥哥」的少年,如今已经口不择言地喊着「立香哥」——一边用鼻尖轻轻蹭着对方的后颈,几乎像是一条淋湿的小狗,渴望着主人手上的一点温暖那样。

但突然间,胸口传来一阵剧痛,居然是藤丸立香用手肘实打实地给他来了一击,旋即挣脱了他!

这一击让加拉哈德猝不及防,向后踉跄了好几步,同时不可置信地望向他。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不行……你清醒一点,听到没有……我说放开我,加拉哈德!」

他又冲过去,再度把藤丸立香箍进了自己的怀中。藤丸立香更加强烈地抵抗起来,他们都摔倒在了地上,两人的动作逐渐演变成了一种殴斗。藤丸立香的劲儿惊人地大,加拉哈德一边拼尽力气降服他,一边胆战心惊地想,因为两人之间从未有过争执,他甚至不知道这个只蹲在家里足不出户的小宅男居然还有这种力气。

不过加拉哈德平日里就长于格斗,加上又刚刚分化成Alpha,藤丸立香纵使再有力气也打不过他,因此最后,他还是被加拉哈德按在了地板上。

「……我喜欢立香的。一直以来,都很喜欢的。」

少年的手臂不断地收紧,几乎要勒得藤丸立香喘不过气来。而藤丸立香本来已经要不择手段地张口去咬加拉哈德的手,但突然间,他的动作竟出现了短暂的停滞。

一滴泪落在了他的脸上。

他抬起头,看到加拉哈德把头埋在他胸前。少年的声音沙哑又委屈,愤怒又哀伤,甚至带上了一点点哭声。他语无伦次地喊他立香,喊他哥哥,说着我喜欢你,说着救救我吧,求你了,难道你讨厌我吗……

「不是这样的,加,加拉哈德……我不是讨厌你,我只是……」

他欲言又止,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出口。

但加拉哈德没有再给他犹豫的机会。因此就在这种迟疑之中,双方都听见了一声极度清晰的,犬齿刺入腺体的声响。

——好疼!

好疼。好疼。好疼。眼前蒙上了青黑色的重重叠影,几乎有如斩首般的疼痛,沿着被咬住的地方往四肢奔流。藤丸立香浑身痉挛,嘶哑大叫,可无论他如何挣扎,加拉哈德再也没有放开过他。

在这一天,甚至于说在这一刻之前,加拉哈德都没有想过藤丸立香可以化身成一个欲望的符号。即使从十七岁到十八岁,这即将迎来第二性别分化的一年里,他们几乎每天都待在一块,即使他也确实对藤丸立香抱有对兄长之外的感情,但他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们之间的关系会走到这种地步。

许多混乱的想法在他脑子里沉浮翻滚,甚至让加拉哈德稍微觉得有点恶心。恶心的不是藤丸立香,而是他自己——

他本来以为自己一直都严于律己,恪守道德,就可以与世界上的一切横流物欲都划清界限。但直到这一刻,加拉哈德才绝望地发现自己依旧只是个遵照本能行动的动物。

就像现在,比起不能强占对方的守则,不想让他离开的渴望更加占据了上风。更何况,混合着浓烈Omega信息素的血液正源源不断地渗进加拉哈德的嘴里。他年轻极了,在这世上仅仅度过了十八年,尚不知道世上居然还存在着如此甜美的东西。

就连这满身烈火,都在他品尝到信息素的时候短暂地退去了。不过消退只是一瞬间,更强烈的渴望顿时席卷而上,终于摧毁了他理智的防线。

他强迫藤丸立香扭过身子,本能地寻找对方的嘴唇和他接吻。藤丸立香在剧痛中艰难地望向加拉哈德的眼睛,看他眼圈发红,巩膜充血,瞳孔里的光像野兽一样充满进攻性——

只是他看起来痛苦极了,简直比我还更要难过。原来Alpha在失去理智的时候,也是会如此难受的吗。

在被扯下短裤,强迫结合的时候,他模模糊糊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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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mega本能的热潮反应和被Alpha诱导产生的同调热潮反应并不一样,前者在发作时固然也会焦躁、脆弱,充满渴望,但并不会像现在这样,从身体深处感觉到一种扭绞式的痛楚。

他心里明白,是加拉哈德的Alpha信息素在压制着他,诱导着他,强迫他提前来到热潮期与其结合。他第一次分化,这种攻击大抵是一种无意识作用。但问题是,为什么他会被压制?

——毕竟,他是已经被标记过的Omega了。

可现在他已经顾不得去想为什么已经被标记过,他的身体依然会因为其他Alpha的热潮期而产生同调了。

加拉哈德被高烧弄的神志不清,回响在他耳畔的气音也是沸腾的。他把脑袋靠在这无血缘的兄长的肩窝里,轻轻地磨蹭,口中不停地说着「立香」,简直不像是在喊一个名字,而像是在念一段咒语一样。而藤丸立香悲哀地发觉,这段咒语似乎真的起了作用,那强行接纳对方的部位居然开始变得柔软湿润起来。

他越是挣扎着想要往前爬,加拉哈德越是握紧了他的腰,将自己送进更深的地方。热潮期以外的时间,藤丸立香鲜少同自己的Alpha做爱,也许正是因为这样,被进入的时候,他居然感觉到了一种濒临失控的快乐,股间也因此开始变得粘腻起来。

他不该这样的。

然而,加拉哈德和他的标记者有着极其相似的信息素气味,不同的只是他的味道闻起来更冷冽,更加肖似冰雪。这让他在被迫和年轻的Alpha接吻的时候,陷入了一种短暂的意乱情迷,甚至稍微溢出了一点猫叫般的呻吟声。

藤丸立香被自己吓到了,下意识地捂住了嘴,但他能阻止自己的声音,却无论如何都阻止不了加拉哈德。

贯穿,禁锢,撕咬。平日里清高自矜的优等生,如今中了魔一样地将藤丸立香压在地上。他贪求着陌生而新奇的快乐的样子,简直就像患热病的人贪求一口凉水一样。

少不经事的Alpha并不知道,他身下的Omega同时却在备受折磨。即使加拉哈德同那个已经标记他的Alpha有相似的气味,但毕竟并不是他,因此Omega已被打上印记的身体本能地抗拒着另一种陌生的侵占。热潮期的渴求和本能的反抗使剧痛和极乐就这样在藤丸立香体内循环往复,交替发作,简直要将他的灵魂都撕成两半。

这种折磨使Omega渐渐地脱了力。越过加拉哈德的头发,他向上看。他正被加拉哈德按在玄关地板上,身边就是鞋柜和衣帽架。兰斯洛特先生的帽子昨天刚换了新的,它正挂在那儿,让藤丸立香想起昨天他偷偷将它戴在头上的时刻——他想起从兰斯洛特先生的帽子上,闻到的那点让人眷恋的香味。

但是和兰斯洛特先生约定过,结番的事情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加拉哈德。可那时他们只是担忧加拉哈德会因此抗拒藤丸立香进入这个家庭,却并不会想到事情会变成今天这样——

「啊!!」

藤丸立香突然间大叫出声,身体也因为这种痛苦而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加拉哈德进得太深了,在刚才那一刻,甚至隐隐地顶到了某处绝对不能触碰的地方!

「加拉哈德……不行,不行……只有那个地方……绝对不行……我是……我是……」

一瞬间,他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样发不出声音来了。一种难以名状的剧痛风暴版席卷了他的大脑,让他所有的意识顷刻间断了线,直直掉入了黑暗的深渊里。

——不对劲。

加拉哈德倏然睁开了眼睛,将藤丸立香的脸小心翼翼地转了过来,发觉到对方居然已经完全昏死过去!

「立香?立香……?」

所有的火焰一瞬消失殆尽,加拉哈德手脚冰凉,方寸大乱,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到底发生了什么?

虽然知道Alpha和Omega的结合并不一定都很顺利,尤其在信息素极度不契合的情况下,但是无论如何,标记反应都不应该没有这么严重才对啊。除非……

从藤丸立香的身上,他渐渐分辨出另一种类似沉香木的气味。很淡,但确实存在,也和他的信息素气味极像。他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

怪不得他以前总以为藤丸立香是信息素淡薄的Beta。怪不得他从来没有在家里发现过Omega信息素的抑制剂,也没有闻到过其他Alpha的痕迹——

因为藤丸立香是他父亲的Omega!

天旋地转,眼前发黑。少年不可置信地站起身,他张开了嘴,仿佛想要笑,又像想要大叫,但最后却半天没有发出哪怕一点声音来。

摇摇晃晃地,加拉哈德再度跪在了地上。

热潮依旧持续着,他仍然能闻到那种几乎使他窒息而亡的强烈香味。他从不知道Omega的信息素如此具有毒性,简直就像夏夜里即将腐败的水果,在濒死的时刻不要命地散发着诱虫捕食的香气,仿佛要拖人与其共同赴死一样。

但加拉哈德再也没有做什么,他也再也做不了什么了。他只是轻轻地抓住了藤丸立香的手腕,然后将他抱起来,小心翼翼地将他平放在了沙发上,随即转过身,匆匆跑去找药。

但哪怕他再控制自己不要去胡思乱想,藤丸立香如今的样子,都像是烙进了他眼底一样——

因为刚刚出了一身冷汗,藤丸立香的面孔在吊灯的照射下显出奇异的苍白色泽。在加拉哈德的记忆里,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刻。这让他这无血缘的兄长看起来如此脆弱,如此令人心动,甚至——

甚至让他不合时宜地,想起了萨默塞特疗养院窗棂前的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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