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正文-----

禁欲二十天。

林铮剃了胡子，看上去清爽不少。

张泽新在的小组有新项目下来，又开始忙了，林铮负责掌控协调进度，最近很多事挺令他头疼的。

他开晨会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想的都是该怎么和张泽新开口好。

林铮以为他和张泽新已经在谈恋爱了，没想到张泽新居然一口否定了。

“宝宝，一起吃饭么？”林铮午休去堵张泽新，“我想和你聊聊。”

“我今天从你家搬出来，”张泽新沉着开口，“一直打扰你不太好，我在地铁站附近找了房子，准备和同事合租。”

“宝宝，对不起，”林铮一时间慌了，他看着眼前青年，突然感觉心揪起来，“你生气了？跟我说说为什么好么？我——”

“反正只是固炮吧，”张泽新垂下眼，“合适么？我们又没真正在一起过。”

“我喜欢你，”林铮心乱如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没骗你，我、真的很喜欢你，告诉我原因好么，嗯？”

“无可奉告，”张泽新黑下脸，“我们断了吧。”

林铮感觉从没这么无助过，他看着张泽新起身，绕开他离开办公室，才反应过来追出去，“宝宝，为什么生气？告诉我。”

“别那样叫我！”张泽新别过脸，“反正你的条件，一声令下有多少0号愿意主动奉献，不差我一个。”

“宝宝！”林铮有些生气，握紧张泽新的肩，“告诉我为什么？”

“放开，”张泽新说，“别在公司闹事，影响不好。”

“是不是沈昱和你说了什么？”林铮说，“告诉我，好不好？”

张泽新不说话了。

“我们都在一起三年了，你还不明白我喜欢你么？”林铮说，“我真的——”

“只不过上了三年床，你多厉害啊，一下就看出我喜欢你，心思单纯特别好摆布，”张泽新笑起来，“你当初答应我，和别人做就分，你三年和多少人做过，我都觉得脏。”

“宝宝，我不会和别人做！”

“行了，你非要逼我辞职么？”张泽新吼起来，“祝你约炮快乐。”

“宝宝！这三年我没和其他人做过！”林铮觉得特别受伤，“我现在只喜欢你。”

“是啊，以前喜欢过那么多人，”张泽新瞥了他一眼，“反正我很快就会成为过去式的。”

有不少人围观，张泽新先走了，林铮留在原地失魂落魄，他抓了把头发，眼眶发酸，沈昱和张泽新究竟说了什么，为什么张泽新突然就要离开他……

他连项目进度都管不了了，饭也没吃，远远地望了眼张泽新，胸口生疼，林铮感觉什么碎了，扎在心里特别深的位置，拔也拔不出来。

林铮一直等到张泽新加完班出来，“宝宝，我送你。”

“我坐地铁，不用了。”

林铮伸手去拉张泽新，却被青年用力甩开：“别他妈碰我！”

“宝宝，”林铮眼眶微微发红，声音有些发颤，“你要我怎么做才好？求求你，宝宝，告诉我为什么突然讨厌我，好么？”

张泽新望向他：“到公司附近咖啡厅谈吧。”

林铮昨天没睡好，今天黑眼圈都快出来了，看上去有些憔悴。

“你有性瘾，需求比一般人要强，”张泽新说，“就我一个，怎么能满足你的大‎‌‎‍肉‎‌棒‎‎‍呢？”

林铮表情僵硬。解释说：“不是，我喜欢你，只和你做。”

张泽新把手机递给他：“你男朋友发的，你们以前还录过做爱视频，真刺激。”

林铮没去点开：“那是大学时候的事，是和你做固炮之前，和你之后我真的没和其他人做过。”

“你去年和前男友碰面了吧，”张泽新表现得特别冷静，“还开了房，就是我和你之前每周上床的那个宾馆，算了，没什么好说的，精虫上脑我能理解，反正我们只是固炮，是我痴心妄想还能和你谈恋爱，你真费心，还为你的肉便器买生日礼物，和你的泄欲工具一起同居，真是麻烦你了，我走了，就这样，再见。”

“我没有！”林铮怒吼着，张泽新愣愣地看着他，这时候林铮才发觉自己哭了，“……我去年没和沈昱见过面，更没有开房，宝宝，我只爱你，你不是我发泄的工具，我真的喜欢你，我从没这么喜欢过谁，宝宝，你是第一个……”

“你还会哭啊，”张泽新叹了口气，“反正是鳄鱼的眼泪假慈悲，是啊，是因为我很干净吧，反正也没和别人无套过，操起来还特别紧，你喜欢这样的吧，大学生多好上手啊，纯洁得跟张白纸一样，没了我，那你再去大学城约一个就是了，保证有比我更听话，更干净，更好上手的。”

林铮眼眶发红，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握着张泽新的手不放，“宝宝，我只爱你，真的。”

张泽新失望地看了他一眼，“动不动就说爱我，你的爱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没有行动来约束，太廉价了。”

“放开，别搞得太尴尬。”张泽新冷冷地望着林铮，说，“我不会和你上床了。”

“宝宝，我不是你想得那样……”林铮还是没放开他，“相信我好么？”

“你觉得，我拿什么去相信你？”张泽新笑了下，不知怎么的，那抹笑在林铮看来格外悲凉，“我以前和你谈恋爱那段时间，你总是特别忙，是忙着在宾馆约炮吧，想必一周七天床伴都不重样吧，我佩服你，希望你继续在小软件发光发热，听说你是百人斩，努力争取千人斩呗。”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听我的话，”林铮从没表现得这么低声下气，他几乎用最卑微的语气去求青年回来，“我爱你，宝宝，从谈恋爱开始，就特别喜欢你。”

“是因为怕钓不到比我更好的飞机杯么？”张泽新讽刺地笑，“没问题，你不是还是双性恋么，公司多少姑娘暗恋你，你大把大把的备选资源，‍‎‍‌‌男‎‍‎‌‌女‍‍‎‌‎通吃，同一个人操了三年也该腻了吧，也该换新口味了，不是么？”

林铮强硬地搂住张泽新，青年用力挣脱他的怀抱，最后抬腿用膝盖给了他肚子一下，林铮吃痛，才终于放开他。“公众场合，还请林先生自重，我先走了，失陪。”

宝宝……

林铮觉得特别痛，痛到心里了，吃不下饭也睡不着了，满脑子想的都是张泽新，他的心都要被这种痛苦撑满，他对张泽新的喜欢装满了整个内存空间，已经不能再运行其他程序了。

宝宝，为什么就不肯相信他？

——

“你是林铮的男朋友？”

团建最后一天，张泽新下楼取早餐的时候碰见那个俊朗青年。

“……是啊。”张泽新表现得有些尴尬。

“我是他前男友，”沈昱笑着自我介绍，“这边是我家开发的。”

“啊，嗯。”张泽新不想多聊，刚想转身又被沈昱叫住，“有事吗？”

“他是不是那方面还特别强？”沈昱压低声音问。

“呃，”张泽新不喜欢聊这个话题，“你是他前男友，应该很清楚吧。”

“你很讨厌我？”沈昱靠着吧台，冲他笑，“林铮在圈内很有名的，好像还是百人斩呢，不要摆那种表情，你吃醋了？”

张泽新不说话。

“你很可爱，是他会喜欢的类型，”沈昱说，“之前他和好几个和你同类型的小男生约过呢，在gay吧他每次身边的人都不一样。”

时不时有人往这边看，度假村提供的是东南亚风味的早餐，空气中都是一股子香料味，张泽新喝了杯牛奶，吧台的暖‍‎黄‌‍‌‍色‎‌灯光让张泽新并不觉得温暖，开了冷气的缘故，张泽新反而觉得有些冷，“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我本来不想说的，我只是想和你说注意，礼貌起见，还是和你说下好了，他和我以前还拍过这个呢，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拍过，”沈昱把文件传给给他，画面上是两具肉体交叠，喘息混杂着呻吟声以及淫靡的肉体撞击声，主角是林铮和沈昱。

“我们没拍过，”张泽新表现得比他自己想象中要淡定，他总觉得这一天会来，“反正那是以前，他现在又没和你联络了。”

“我们去年联络过呢，你懂的，”沈昱朝他笑，“你和他交往多久了？”

张泽新觉得全身力气都被抽走了，他努力克制不让自己声音发颤：“……才三个月。”因为张泽新入职将近三个月。

他瞬间心冷了。

林铮把他当做什么，一个笑话么？他的喜欢，他的付出就这么廉价？他免费给人当了三年的泄欲工具，必要时候可以叫来，不要的时候就丢在一边。

一年前他和林铮在干什么？他们还在谈恋爱吧？但谈恋爱期间他们做过最多的事也不过是上床，他还妄想能陪林铮一起走下去，这么想，林铮还真厉害，为一个泄欲工具花上那么长时间，操同一个人操了三年，也该腻了。

“差不多时间快到了，他每任‍‌‎炮‍‌‍友‎‍‌最多不会超过三个月，加油啦，去年我们在一起那次挺猛的，他还‍‌内‌‎‌‎‍射‌‎了。”沈昱说。

‘我三年没和别人做过，我只和你做’林铮在床上对他说。

他觉得恶心。

“我还有照片，要看么？”沈昱拿手机出来，给他看床上的那些照片，张泽新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熟悉的床单和宾馆房间布置，张泽新再清楚不过了，是他和林铮经常约的那家宾馆，张泽新感觉前所未有的屈辱和卑贱，简直像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流浪狗。

“不必了。”张泽新对林铮完全失望了。

还有什么可说的，他的立场，他还有什么立场可言，还想着努力讨好林铮，可他还是被林铮玩弄于股掌之间。所有的，所有的，都是他一厢情愿，一想到林铮叫他‘宝宝’，他就想吐，林铮在床上对多少人这么说过，他又知道些什么？

“注意戴套，纵欲不好。”

“我知道。”张泽新背过身去，心脏被摘出来丢进了冰窟，他从没有感觉自己这么贱过，他甚至还真心实意爱过林铮，但现在这份卑微的爱情再也不会有了，从前的回忆统统变成了回收站垃圾。张泽新感觉浑身脱力，他上楼，在楼梯口靠着墙小声哭起来。

张泽新狼狈地抹着眼泪，嘴唇微微发抖。

他觉得好像活生生被扇了好几个耳光，当着众人的面被林铮狠狠踩在脸上，他还不能还手，不还手就不还手吧，林铮，真有你的，我对你来说算什么？

张泽新，你就是个傻逼。

我再也不想和你有交集了，林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