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上的一夜
第一人称
-----正文-----
二十几年前,我坐上一辆绿皮火车。
它开往拉萨。
我买了硬座,因为卧铺太贵。
绿皮火车开得慢,像是垂暮老人踟蹰前行着,乌龟一样的速度却能意外抚平内心的焦躁。
一座雪山占满了视线,满目苍白让我误以为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应该是天气还不错,藏在云雾中的山体明灭可见。
大概又开了三个小时,绿皮火车就这样缓缓穿过了雪山,又来到纳木错。我看见纳木错湖,但我贫瘠的语言不允许我过分赞美它。
天和水此时是一色的,几块沉重的云层就像要贴在湖面上了,金色的阳光被掰成一块块洒在云上、湖面上。那金色渐渐变得浓郁,浓得像橙。
那分明是日暮,却也像朝阳。
它既是结束,又像开始。
火车又行驶了许久,我没再望着窗外,害怕茫茫夜色会将我吞没,于是我把视线拉回车厢。昏暗的车厢里烟雾缭绕,呛人的烟草味和酸臭的汗味混杂,闻着实在让人头脑发胀,甚至窒息。
一个男人站在我身旁,他身上有清新的味道,多少让我脑子清醒了点。他似乎是想到前面打水,手里拿着个大水壶,背上背着鼓鼓囊囊的包,看起来很沉。
他带着一副银框眼镜,皮肤不黑也不白,五官很端正,浓眉大眼高鼻梁,是讨长辈们喜欢的长相。
他被拥挤的人堵在原地,嘈杂的车厢淹没他轻柔的话语,我只看见他的嘴皮子动了几下,却听不见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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