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放下一切重新回来我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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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我妈来敲门,打扮的很精致,并且做好了早饭。
我们僵硬地坐下,乖乖吃完后,她说要带我们去一个地方。
没过多久顾意来接我们,他反复问我妈真的要这样吗,我妈看着他不说话,他选择闭嘴。
我们来到了一个所谓的治疗所,听说这里面有很多问题少年,那个姜医生过来了解了一下情况,目光扫着我跟我哥,但眼神里并没有恶意。
他没有对我妈说过多的话,而是先带我妈进去看,我们跟在后面,里面有各种各样的仪器设备,还经过了治疗区。
我妈全程面无表情的听着,姜医生的介绍也很冷淡,还有一个随行医生,知道我跟我哥的情况后似乎并不惊讶,只当是平常事,并劝说我妈可以再考虑一下。
我听着介绍,突然想起我哥在林云京店里带回来的那束蓝色的花。
后来我查过,那束花是紫罗兰,禁锢的爱。
当时因为坏掉了,林云京打算丢弃它,因为它会将病传染给别的花,要进行隔离。
坏掉就要被隔离,所以他们现在是坏掉了,要被隔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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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妈态度转变的是我们在拐角处遇到的一个男孩。
那男孩瘦瘦小小的,肤色蜡黄,我妈表情出现一点动容,终于问出第一句话。
她以为治疗所虐待孩子,医生解释那是正在治疗的小孩,也是被家长送来的,因为身体出现偏差,只能打营养液吃流食。
那男孩看到我时眼神慌乱,跑得飞快,几乎是瞬间躲起来。
我妈听完后突然蹲在地上,将脸埋在环住膝盖的手臂里,开始小声哭了起来。
姜医生和另外一个医生相互对视一眼,转身走掉,顾意靠过来,蹲在她身边轻轻抚摸她的背。
我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绕到我妈面前跟她说对不起,我妈将我搂进怀里放声哭了起来。
她最终还是放弃了,她宁愿接受她儿子乱伦,也不接受她儿子变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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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只有我们兄弟俩人回家了,我妈为缓解情绪,去顾意那儿待了几天。
顾意家房子大,人足够绅士,有他看着也不会发生什么,只是我跟我哥要处理家里的一片狼藉,处理完后两个人呆坐在沙发上,靠的很近,却谁都不说话。
家里能用的东西几乎都被砸的稀碎,电视,水杯,等等,其中还有回来之后我妈搂着我哥拍的照片,从破碎的镜框里跑出来掉落在地上。
我哥将它从地上捡起来,爱惜地擦了擦,只是拿在手中,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
这张照片现在看起来太讽刺,摆在哪里都不合适。
我看着我哥,他明明那么优秀,是我妈的骄傲,却因为我回来全都毁了,梦境是对的,我毁了这个家。我开始跟我哥道歉,不停地说对不起,我哥重新坐回我身旁,将我搂进怀里。
一直以来我都是主导者,我以为我扮演的是保护我哥的角色,现在才发现,从来都是我哥在保护我。
我以为我足够坚硬,包括从最初起我哥就被我按在身下,现在看来是我错了,是我哥让着我。
再坚硬的人也会害怕,我们一直坐到天黑,房间里彻底暗下来,我哥起身打开电视,又坐回来同我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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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里正在播放电影,是我跟我哥约会那天在电影院看得,当时在电影院里我没看,现在又重新放了一遍。
电影里的男人站在女人面前,两人对视着,男人对女人很含蓄得表达爱意,我思考了很久,后知后觉意识到我哥当初为什么要选择那个电影。
电影里的男人跟我哥一样,情深却又不善表达,他对女人说,我以为爱说多了你会厌烦,后来我才明白,爱这种东西永远不会疲倦。
我太想听我哥对我说一句我爱你,是无关乎亲情的爱,其实我哥一直在回应我,只不过就像电影里的台词一样,我不常说是怕你疲倦,怕时间久了你会将这东西看得很轻。你觉得可以随便说出口,对于我来说却像稻草,至少能在某天你要走的时候,我对你说一句我爱你,你能放下一切重新回来我怀里。
我想跟我哥说,我一直在他怀里,或者,他在我怀里,就算当初分开了四年,我也是抱着他的照片睡觉,我从来没有离开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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