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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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雨乖乖在院中等她,看见朱槿凌乱的发与沾血的唇,问她发生了什么?
朱槿如实说了,疏雨想抱抱她安慰一下,她嫌弃自己脏,洗了澡换了衣服才与疏雨坐在一块。
说起萧远,原先为了给心上人治病,是会些法术的,没想到这些年过去,修为又精进了不少,我只是不懂,他现在来找我干什么?
他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朱槿靠在疏雨胸口,任他轻抚自己的背,像是安抚一只动物。
其实我很早就发现,有人暗暗跟着我们,他只是避着你,可从没避开过我。疏雨将下巴靠在朱槿头顶,看自己说话的气声带动朱槿不安分的发,飘飘摇摇。
要是实在打不过他,无非是要一颗心罢了,大不了再养几十年,我只是怕他伤了你?朱槿说得气愤,话才说完,就被人捂住了嘴。
疏雨望进她眼里去,一字一句道:不许乱说,你以为每一次剜心都能活过来吗?你不在了,我怎么办?
朱槿推开疏雨的手,你再娶一个就好了。
是吗?那我一定拉着她在那你颗扶桑树下接吻,再做些做该做的事好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朱槿从疏雨身上站起身,伸出双手掐他脸,用了些力气,掐到疏雨脸颊泛红。
疏雨唇边溢出笑来,将朱槿抱在怀里,继续方才的动作,顺她炸开的毛。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附近的小妖都给抓了个干净,但架不住欲望不止,只要肯出价,铤而走险的人多得是。
不知怎么,林家有妖的消息就传了出去,林家在城中算是有权有势,一般人白日还不敢动手,但到了晚上,悄悄潜入林府的人可不少。
朱槿每晚睡得沉,疏雨却提心吊胆,他紧紧抱着朱槿,听着瓦片轻轻的响动,熬出了深深的黑眼圈。
幸运的是,疏雨早先就请了好些能人日日在他屋外守着,他听到那些响动,那些人自然也听到了,几下就抓了人,扔出去,至今也没出什么事。
转眼便是疏雨的生日,17岁的少年脸上还带着些青涩,藏不住事,把溢于言表的喜悦都挂在脸上。
早起吃了母亲做的长寿面后,便拉着朱瑾的手不肯放开。
秋高气爽是很适合出游散步的天气,俩人在外疯了一天,听曲看戏,还去城中著名的酒楼吃了美美一顿,入了夜才回家,手牵着手漫步于城中小巷,看夜空繁星闪烁,微凉的风擦过脸颊,倒也不觉得冷。
还没入冬,河边就有售卖孔明灯的了,颜料染成斑斓的色彩,虔诚写下心中所愿,再随着摇晃的烛火飞向空中,倒是分外浪漫。
朱瑾伸手在疏雨身上掏钱,买了两个,递给疏雨一个,拿了只笔在一旁默默的写,刻意离疏雨有些远。
白色的灯罩落下几行歪斜的小字,希望疏雨的所有愿望都成真。
说起来,她的字还是疏雨亲手教的,只是朱瑾实在没什么耐性,写出来的字只求形似,能辨认就好,虽然疏雨常常取消她,但她自己倒丝毫不介意。
实在过分了,就揪着疏雨的耳朵,装出凶狠的样子看着他,小时候疏雨还怕她的把戏,亲近了以后,柔软的唇凑上来,让她一句恼怒的话也说不出。
活了这么些年,她实在没有什么太多期待,只希望疏雨开心就好。
微黄的烛火,将美好的愿景带上天际,飘向不知名的远方。
朱瑾有意避着疏雨,疏雨反而坦然许多,等朱瑾的孔明灯升了空,他才写完,与朱瑾那歪斜难辨的字迹不同,他的字舒展豪放,自有一番风骨,是随笔写下的只言片语就可以装帧收藏的类型。
因此,朱瑾看得清楚,疏雨的孔明灯上只有一句,俗到朱瑾都能背的诗。
一生一世一双人,倒是让朱瑾红了眼眶,一张脸委屈的要落下泪来,曾经所求也不过如此,恨不得把整个人都交到那人手上,却被狠狠扎在胸口,那人亲自向她展示,她有多天真有多可笑。
没想到,竟然是在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那里,得到了曾经撕心裂肺也换不来的东西。
疏雨的灯是粉色,朱瑾特意给他挑的,没想到他竟也没嫌弃,轻轻将那盏灯抛向空中。
细弱烛火映在粉色的灯壁上,颤颤巍巍如一个迷离的春梦,也是朱瑾将圆的一个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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