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

-----正文-----

01

一阵细微急促的敲门声。

樊弈看了看时钟，短针停在罗马数字2和3之间，以为是自己太困幻听了。

敲门声又响了一次，变得更加紧迫。周身都是窗外松散砸下的细碎的雨，敲门声突兀得像一根绷紧的弦。

门响第三次时樊弈把门开了。黑影一闪而过扑倒在地上，扑灭了他家的灯。

浓重的铁腥气直冲头顶。樊弈要开灯。

“别开灯，把外面血擦掉。”

仿佛带着子弹上膛的金属声。强硬的命令。

楼道里污血和雨水踩了一地，拖拖沓沓直到单元门口。樊弈拿手机勉强照着，快速擦过电梯一路擦到门外。薄衬衣被闷汗湿透了，一脸汗腻眼镜掉到了鼻尖。打开门准备清理台阶，一股凉飕飕的雨气扑面。

外头下暴雨，扬起一股午夜的土锈味。

樊弈太善于服从了。

02

他靠墙坐在一地水里，膝盖上方绑着一条湿咸海菜般的领带，屈起的右腿微微打颤。

他跌跌撞撞闯进了管理不善的回迁房小区。回迁房楼外光鲜楼里粗滥，连管道都懒于遮蔽，大剌剌光着屁股。

容下他的这间，被屋主隔成两套来租，空洞的薄墙板渗潮。

樊弈提着拖把回来，手扶上开关又收回。不适应。借着暗光抽张纸擦净鼻子的油汗，带稳眼镜，单腿跪下来，眼睛追着光斑来回打量。

“你要去医院。”

两个伤口都在出血。胳膊上的与小臂垂直，像是道抵抗伤，似乎搏斗时用技巧躲开了。膝盖上方的严重些，恐怕伤了穿通动脉，领带扎住了还不停冒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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