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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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old先

文字@樊呜喳喳

莫关山做人很失败的。

才做人不到两个月，而进人类公司实习才半个月，他连这半个月实习期都没都能没能糊弄完，就被人类发现了他毛茸茸的耳朵。

好吧有点蠢，但问题不算不可挽回，解决方法还是有的——但他就有本事选最错的那个。

当时他就应该立刻上报妖精街道办，让他们来做一些什么记忆消除之类的亡羊补牢，但他居然选择瞒下来（他现在知道了自己真的是傻逼）。

他当时只是觉得这种做法有点蠢，也知道要是一不小心被发现了下场十分烦妖，但他还是这么做了，果然结果就往最糟糕的方向一去千里不回头奔流到海不复回了。

他想的主要是，如果上报的话，被人类发现这个事还是会被扣分，然后他会因为失了分而被那帮大爷大妈密切关注，从而导致更加容易被扣分，如此恶性循环，他很快就要被遣返妖界了。

自从半年前跟那个该死的银环蛇精打架输了大半的地盘，他就特别憋屈，他那哪还叫山头啊，大户人家坟包都比他阔绰，隔壁地鼠精洞府都比他宽敞。

他在他人类世界的洞…房子，有三室两厅那么大，没有泥没有土不长杂草不生虫，主卧他偷了很多很多软垫抱枕来铺着，超级舒服，快活得不得了。

虽然这边妖精入世规矩多得烦死人，但他还没玩够，不想天天被一群老头老太盯着。

他做了个计划，自己找那个目击人类，协商、威胁、收买怎么样都行，先把他稳住，等三个月实习期一过，他法术限制令降级，他就可以自己消除那个人的记忆了。

思及法术，他就更恨了。

他不光做人失败，连做妖精都很失败。

因为在妖界时放荡不羁爱自由，申请入世一朝审核劣迹斑斑，入世前按照安全等级评级，他喜提实习期前三个月法术禁制令三级——除化形外全禁。

没法术的妖精……唉，不想说了。

事情“解决”得很快，莫关山做事不喜欢磨蹭。

第二天晚上，莫关山就和目击者约了晚上8点在公司见面——是的在公司，而且是老板办公室。

不是去做贼，虽然他真的看上老板沙发上那几个极其蓬松的抱枕很久了，但——咳最近不是该办这事的时候。

家里那堆枕头都是他法术禁制令还没生效的时候搞回来的，他实习期可没本事为了几个抱枕出生入死。

而且老板的抱枕肯定很贵，他们“拿”人类一点小东西没事，但价值太高的话人类容易报警，闹大了就不好了。

至于为什么约在老板办公室呢？

嗯……因为那个目击人，就是他老板。

真的太失败了。

他不仅妖精实习期岌岌可危，就连他在这家公司的人类实习期，他也觉得走不完三个月。

做人好难原来是真的。

他好不容易从畜生修炼成精，原本以为已经很擅长做动物了，没想到做社畜的时候，发现这才是妖生艰难新巅峰。

被发现其实也让妖无语，老板办公室在顶楼，他的集体办公室距离他老板直线距离三层楼，他入职半个月没见过老板真人，那天他整理校对完最后一份文书，已经超出下班时间三个小时，办公室已经没人了。

他现在做事比刚来的时候快多了，但还是常常加班，他倒不在乎加班多久，他好歹吸收日月精华过日子的，虽然空气质量不好能见度低，但不算太影响修炼，反正加加班不会让他觉得很累。

只是各种文书真的太太太太太无聊了。

他检查完工作利落把电脑关机的时候，非常迫切地想放松一下，于是……

他一对毛茸茸的尖耳朵就跑出来了。

反正都下班啦～不会被人看到。

为什么三级禁令没有禁掉化形，就是在保护妖精基本权益，不管是修炼还是发呆，很多妖精还是更适应本体。

尤其是莫关山这种刚进入人类社会被规矩折磨得满头包的实习期妖精。

当耳朵一化出来，莫关山就感觉全身真他娘的轻松！

他呼了口气，心情好，耳朵“蹬蹬”直弹，把腿搭上桌面以一个莫名舒适的V形京瘫开始玩手机。

让他回妖界，他最想念的，肯定是手机。

倒不是妖界不会用手机，主要是很多功能都更便利就不怎么用，打电话可以千里传音，想见面可以大法传送。

而且很多传统妖精住什么保护区、原始森林、林场……都是信号不好的地方，别人用5G妖精用E网，这委屈谁受得了？所以也就不怎么用了。

但这些天莫关山已经沦陷了，在人类社会，没法术可以，要是没手机他真的不行啊！

嗯，主要是游戏真好玩！

他家里WiFi还没装好，所有人下班后办公室的网络真的不要太顺畅，不蹭白不蹭。

但如果时间回转！他那天一定老实回家浪费流量！

但当他发现这个到致命错误的时候，不仅他超神的游戏角色被对面玩家终结，他还从瞬间灰屏的手机屏幕上看见别人的倒影。

“卧槽！”

莫关山差点跳到桌子上，千万分之一的时间他冷静下来——不能做一个过激的人类。

“呃…您好……”

他最近在学习人类的谦卑行为，由于紧张，他发现自己鞠躬的动作有点过度了。

贺天饶有兴致地看着莫关山细长的手指——他想按息屏键却一直狂捏音量键，游戏声音忽大忽小的，好不容易把手机关上藏到背后，整个人紧绷得像个上课偷吃零食被抓包的小学生。

贺天其实正好也加班，秘书已经下班了，他下来档案室拿资料，顺便想看看是哪个员工效率这么低下，下班几个小时了还在浪费他的电费。

没想到这个浪费他电费的家伙，还挺有意思的。

他抱胸喝口咖啡，问他：“叫什么名字？”

“莫关山……”

莫关山认得这个人类。

新员工在进公司时，人事会给一份公司主要领导人图册，他就记得这个人，因为他长得比有些以好看著称的妖精种族还好看，所以也记得他的名字和职位。

名字是贺天，职位是他老板。

他记得规章制度里面关于不能玩手机的项挺多的。

完了完了，莫关山心里凉得一批，被大老板抓到，他要被开除了！

——他以为被开除是最惨的了。

所以当贺天的手摸到他耳朵时，他整个都要炸了，才发现最要命的事情是什么。

他忘了他的耳朵还在外面……

“嗯？真的是真的。”

“！！！”

莫关山耳朵瞬间后倒，原地起跳当场上桌，喉咙里发出动物攻击前的危险低鸣，瞳仁缩成一条线，弓着腰炸着不存在的毛，凶得很。

贺天手退回去，看他那副紧张的样子，饶有兴致地来回用眼睛扫了三遍。

“耳朵不能碰吗？”

莫关山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一时间在桌子上体会到了什么叫“下不来台”。

“你……”

“下不下来？再不下来保安可要在监控里注意到你了。”

莫关山立刻一跃而下，手还不停呼噜自己的耳朵，平时还好，这种时候他娘的一着急死活收不进去，精神抖擞地倒挺在那。

尴尬，那一刻是一个动词。

事情反正就那么回事，被看到了，得想办法解决。

那天晚上莫关山只留下一句“你不许说出去”就落荒而逃。

不过能当大老板的果然不一般，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类，居然不怕他，反而表现出对他奇怪的兴趣。

莫关山后来想，毕竟这公司旗下很大的一个分支就是搞生物科技的，妖精也算生物吧，他娘的他可能想把自己圈养观察解剖泡一百年起步的福尔马林。

他很紧张，回去就给贺天工作邮箱发邮件，警告他不许说出去，不然要他的命。

贺天居然回复了，约了他第二天下班见。

后来又补了一封新邮件，说他拿到监控了，不来就放出当晚监控，附件就是一断监控画面，十几分钟，从他抖耳朵消极怠工蹭网京瘫上桌逃跑拍得一清二楚。

当莫关山终于在月黑风高的时候在顶层办公室成功约见贺天，发现这家伙面对一个可能来杀他的妖精，居然莫名兴致勃勃。

“你耳朵怎么回事？让我再看看。”

“？谁特么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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