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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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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可怜社畜的故事

-----正文-----

社畜今年二十八。有个一般的名字,一般的长相,以及很一般的工作。就是皮肤白一点,但那也只是因为常年坐办公室的结果,白的没有一点生机,只有被压榨过后的惨淡空虚。就连黑眼圈也是脸上的常驻嘉宾,远远的望过去整张脸上也就只看得见两个黑眼圈,仿佛黑眼圈成精,妥妥的是一副萎靡不正营养不良的996社畜模样。

但是社畜也有人权,也有放纵快乐的自由。

社畜虽然看着是副逆来顺受的受气包模样,但是他有一颗骚乱的、无处安放的心。总想在自己这平平无奇到操蛋的生活中搞出点浪花来。

可是,心再怎么骚乱、再怎么无处安放,他也没有那个胆子辞职。放浪需要资本,而他没有那个资本。他便只有在996日复一日的奴役中持续压制自己向往自由的心。

不过,任何事情压抑过头都会导致身心的不适。

终于,他的所有不满在十一的小长假里彻底爆发了。

在假期的第一天晚上,社畜就放飞自我地跑去了一个酒吧喝酒。这是他这么大,第二次来酒吧。第一次是在本科毕业的时候,当时他只顾着去照顾喝得歪七扭八的狐朋狗友了,自己一点没享受到酒吧的乐趣,反而被搞得一身的酒臭。

这一次,他坐在吧台边上,看着酒吧五光十色的灯光和那些形形‍‎‌‎色‎‎‍色‍‌‎‎‍贴在一起的人影,心想,这一次、这一次,他一定要,一定要……

在灌下不知道第几杯酒的时候,他的大脑已经完全的麻痹了,无处发泄的灵魂丝毫没有得到释放,反而愈发地愤怒和不满。他满脸通红地付了酒钱,双手一撑就要从吧台边离开。醉了酒的人没有平衡感,他一步一扭地离开吧台,还没走出十步就一头栽倒在地。

等他回过神来,天光已经大亮。他正面朝下躺在不知道哪儿的宾馆房间里,不仅衣衫不整,而且屁股阵阵发痛。他捂着眼睛懵了一会儿,反应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他的手机。还好,他的手机完完整整地放在床头柜上,银行卡里的钱还在,余额宝里的数字也没发生什么变动。直到所有东西都确定完好无损之后,他才转过心思去考虑自己的身体状况。

除了屁股痛之外,腰痛,头也痛。他觉得自己像是被粗暴拆散了又重新胡乱组装起来的机器人,哪儿哪儿都不对劲。他夹着屁股去浴室洗漱,在镜子里数自己身上的指痕,数到一半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他屁股缝里流出来,他以为是血,惊慌地伸手去摸,结果摸到一手乳白的‎‍‌‍‎精‍‍‌‎液‍‌‍‎‌。他看着那白白的液体,一瞬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他几乎是麻木地洗干净了自己的身体,裹着不知道干不干净的浴巾,从床上、地上、座椅上一件一件地捡起自己的衣服。

然后,他发现自己的‎‍‌‎‍内‍‎‌‍裤‍‍‌不见了。

他赤脚站在地毯上,屁股里还是有没清理干净的‎‍‌‍‎精‍‍‌‎液‍‌‍‎‌流出来,顺着没有擦干的水流到脚底变成一滩污渍。接着,房间里的电话响了,前台告知他退房时间快到了,他最好快点给钱退房。

他挂掉电话,捏着自己被扯坏的衬衫,低头看着那滩污渍,冲到马桶前,剧烈地呕起来。

把胃里积压的东西都吐光后,他面无表情地套上衣服就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他就宅在了家里,除了拿外卖就是躺床上睡觉。连着睡了几天,期间想起一些那晚的事,想起一张模模糊糊大概比他好看点的脸、一根实实在在比他粗了许多的‌‍‎鸡‎‎‍巴‍‍‌。他还想起自己两只手朝后被绑住,那个人把他的头按在枕头里,而他的屁股则被迫撅高。那人骑马一样,扯着他的手,又猛又快地操他的屁股,边操还边夸他,宝贝儿你真他妈骚。

他把头罩进被子里,心里把那人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然后手伸进‎‍‌‎‍内‍‎‌‍裤‍‍‌里,第二天依旧干干净净去上班,开启新一轮的996摧残。

仿佛他没有被白白操一顿一样。

不过社畜之所以是社畜就是因为,除了工作之外他的生活里别的什么都没剩下,就算被打倒了也还要在工作的驱使下再一次爬起来。他是个合格的社畜。父母不关心他,也没什么亲近的朋友,同事关系懒得打理,业余爱好更是寥寥无几。他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社会孤儿,除了工作吃饭睡觉,他的生活实在是波澜不惊一潭死水。也怪不得他想要去寻求刺激,只可惜,他刚迈出自己的第一步就惨被白嫖,像个24K纯天然白痴,还得借着这点凄惨经历来渡过某些格外空虚的夜晚。

日子还是照样过,不出一个月,那个夜晚就被他全然抛在脑后了——还有什么比日复一日的枯燥工作更能消磨人的情绪呢?他不再愤怒,不再难过,也不再借着那点东西来抚慰自己,他又变回了那个压抑着骚动内心的社畜人。

除了眼底的黑眼圈变得更加夺目了,他的生活还是一潭死水。

他从小就是个没人爱的。他是他母亲婚内出轨的产物,他的便宜爹没有生育能力,在他出生的头几年还真切地爱过他,直到后来一次体检戳破了所有的谎言,他的童年也变得支离破碎。父母离婚后,他被母亲扔给了乡下的外公带,但老头对他这个耻辱不上心,任由他阴沉忧郁地发芽长大。十多岁的时候他被母亲接到身边生活,读了一个普通的初中。但他母亲比他外公更不上心,女人一天到晚忙事业忙着和叫不上名的叔叔谈恋爱,也没怎么把他放在眼里。他就这么独自一人地长啊长啊,长到十八岁,长到二十二岁,然后彻底离开了家。

直到现在,他二十八岁,也还是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

但他不在乎。

他好像也没什么可在乎的。

当然,如果生活能这样放过他就好了。只可惜,生活从来都不会因为一个人可怜而放弃再给他当头一棒。更何况,他也算不上可怜。

因为很多时候,人的困苦都是自找的。

距离那场荒唐的‎‍‍‌性‍‌爱‎‌‍‎已经过去两个多月的时候,他迟钝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一些变化。

最开始只是一些很细微的变化,细微到根本察觉不到。比如某个女同事的香水闻起来有些刺鼻、比如食堂的午饭有些索然无味到令人作呕、比如他打瞌睡的时候更多了……这些变化都太稀松平常,他稀里糊涂地活了二十多岁,也并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劲。而且冬天来得太快,他每日都裹在厚厚的棉服里上下班,那些明显的变化反而被理所当然的忽视了。直到某天,他拿出去年的一条裤子想要穿上,但裤腰和拉链都变得紧绷绷的时候,他才有了些反应。

这不像他。

他一直很瘦。身材体重常年维持在营养不良和偏瘦之间,胸膛很薄,骨头与骨头之间没有任何多余的肥肉,就算坐了几年的办公室,他也没养多出多少肉来。他把这归结于他的命运,他认为自己大概是个天生的薄命贱命,同样是坐办公室,他也比同龄人看起来更凄惨一点。他自觉自己留不住那些美好的东西,甚至连一点肥肉也留不住,因而像这种穿不上以往裤子的情况实在是太不寻常了。可是他急着上班,迟到一次罚一百,所以他暂且将疑虑压在了心底,匆忙套上外套就挤进了早高峰里。等到了公司打过卡后,他就跑去厕所,把自己锁进最里面的隔间里,撩起自己的衣服查看。裤腰还是紧绷绷的,甚至在他肚子上勒出了一道淡淡的红痕。他摸了摸自己肚子,并没有感到什么不对。

大概是我长胖了吧。他这么想。

胡乱想了一会儿,他松了扣子,把裤子又往上提了提后回了工位。

这事儿在他心上困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随即就被组长发配来的紧急任务给冲走了。紧急任务忙起来要人命,年底了,组长想要冲业绩,就来折腾他这样的社畜小员工。前前后后差不多忙了一个多月,这期间,他的裤子变得越来越紧,屁股肉日渐增多,裤裆紧了,就连衬衫的扣子也越发难扣上,而且更加难以启齿的是,他觉得自己的‎‎‍乳‌‌‎‎‍房‍‍‌‎‌也在微微地变大,并且总是隐隐胀痛。

他惦记着去看医生,但是工作离不开人,而且到了年终,为了年底的奖金,他也不好请假,只有熬着,努力忽视着自己身体的变化。

等到忙完,他已经很难再塞进原来的裤子里了,只能是穿上最宽松的运动裤,套上最宽松的棉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去医院看病。

进了医院,一个年轻男医生拉了帘子让他脱了外套躺下做检查。

于是他犹犹豫豫地脱了棉服,撩起自己的毛衣给医生看。空气冷冷的,在撩起毛衣的一瞬间,他冷得打了个寒颤。年轻医生带着口罩看不清表情,他只能看见医生的两撇眉拧在了一起。他心里瞬间开始打鼓,以为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医生,我、我这个是怎么回事啊?”他颤颤巍巍地问。

但是年轻医生没有理会他的害怕情绪,转而问起他有这个情况多久了。他老老实实回答,期间医生带着手套的手在他的‎‎‍乳‌‌‎‎‍房‍‍‌‎‌和肚子上按来按去,冰凉的触感让他的‍‍乳‍‍‎‎头‎‌‍‌直挺挺地立起来。最后,医生的整个手掌在他隆起的肚皮上来回轻轻摸了摸之后,问他最近有没有和人发生过性关系。

他的脸立马红了,一下子扭捏起来,但年轻医生问得真挚而坦诚,他也不好矫情地隐瞒,只有如实地提起三个月前那晚的经历。医生的手又按了按他的‎‎‍乳‌‌‎‎‍房‍‍‌‎‌,而他攥着衣服,眼神飘忽着老老实实地交代那晚发生的事情,丝毫没有注意到医生晦暗的眼神。

说完后,医生的检查也结束了,让他穿好衣服,给他开了张B超的单子。

“片子拍了之后来找我。”医生说。

他嗯了一声,面红耳赤地穿好衣服,拿着单子飞快地就走了。出了诊室,他转头就钻进厕所,连忙从洗手池里接了捧凉水浇到自己脸上。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自己真是‎‍‍‌淫‌‌荡‌‎‌,怎么能做个简单的检查就差点起反应了呢?他闭着眼睛,医生的手太凉了,就算隔着一层塑胶手套也还是凉得他打颤,这触感停留在他的皮肤上简直像一条冰冷的蛇,要蜿蜒着钻进他的裤裆里。

饥渴过头大概就是这样的不堪。

他给了自己一巴掌,低着头去做B超。

一个小时后,他坐在医院走廊上,又给了自己一巴掌,自嘲着想,被人卖了还要替人家数钱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吧。被人白白睡了一遭还被睡大了肚子,这种三流社会新闻现在放到网上都已经没人看了。而且过了几个月,他连那个人的脸都记不清了,想要大海捞针都捞不到。再加上,那个年轻医生告诉他,他这种情况很罕见,并且还错过了做手术的最佳时间,胎儿已经在他身体里牢牢扎根了。

“你这种情况,做手术会很危险。”年轻医生告诉他。

他无力地垂着头,发现,除了生下来,好像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

怎么能这样呢……

他坐在走廊上,觉得自己的人生坍塌了,他走上了和她母亲一样的道路,亲手毁掉了自己的生活。他揪着外套的一角,感觉陷入了一场难以醒来的噩梦,恍然间有种想要从楼上跳下去的冲动。可是他怕死还怕疼,于是乎跳楼这个想法也就只是一闪而过。

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而且明天还要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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