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两手空空

-----正文-----

黎深想着，陈远辞从来没有体会过一个选择的重量，他的那些所谓的选择其实都是被迫做出的，照着黎深喜欢的、能感到满意的样子。这是他诸多小心翼翼的讨好中微不足道的一种。

元归越去问他的时候，陈远辞好像想也没想地就说要生下来，黎深当时没在场，猜不透是什么驱使他下了决心，可在病房里看见陈远辞的时候，他的牙齿打颤，明显一副哭过的样子。

他垂着眼睛，妄图遮住自己眼睛里的血丝：“爸爸。”

黎深在他床边坐下，把他搂在怀里，像安抚一只幼兽那样，轻轻地顺着脊梁抚摸：“嗯。”

黎深永远学不明白一点，就是他这种偶尔施与的温柔的恩典，叫陈远辞逐渐交付出自己全部的底线，这些偶尔的拥抱触碰，一个吻，让他能够不孤独的保证。

也或许黎深意识到了，潜意识驱动他用虚伪的温情织一张无形的网，将那只被迷花了眼的飞虫绞死在上面。而他只是履行了天性，没有人能责怪无辜的动物，哪怕他是一头暗夜中伺机捕猎的凶兽。

陈远辞不清楚，他只是享受把头垫在黎深肩窝上那种安稳的感觉，脑袋有了支撑，身体有了支撑，灵魂渐渐也不想漂浮了，它太重了。

陈远辞说：“爸爸，我……我才刚上大学。”

黎深突然叹了一口气，他的占有欲与强势在今天第一次落了下风，或许就因为陈远辞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他想推开陈远辞，对着他的眼睛说这些话，可陈远辞依偎在他怀里，好像那里是一弯涸辙，离开他的拥抱就会立马死掉，他于是只能抚着他的背说，可这样的动作，说什么都像是承诺，像是表白示爱，效果并不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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