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 y 重逢

都死啦！

-----正文-----

“燕，不要。”有气无力的声音飘过来，梁已经趴在地上气若游丝了。面前的内脏富有生命力地蠕动微微抽动，咕叽咕叽的声音模糊了梁痛苦的喘息。

我不是救死扶伤的医生，我也不会呵护脆弱的生命。我甚至没法鼓足勇气看向梁。疼痛和鲜血是衣冠禽兽的赎罪券，梁是温柔善良的，这些东西不该找上他。

我执拗着不理他，不去看他。梁吊着一口气喊我，刚开始是强忍着痛苦闷闷地发声，后来，就只剩下断续的气音。我假装听不见，手指无意识地伸进身前这具破碎的躯壳里搅动。

那枚带着倒刺的子弹旋进了他的肋骨，我轻轻从血肉中折下这段肋骨，把子弹抠了出来。子弹带着高温蒙了一层血色，我一松手，子弹“噗”地掉进一片狼藉中。我捏出来半块相对完整的心脏，它牵着一点血管，粘稠的血液和肉泥一点一点顺着血管滴落。眼前的男人还没死，他嘴里嘶嘶地吸气，喷出一口血沫，没了舌头的辅助，这张嘴变成了无法交流的废弃洞口。他眼里的恐惧几乎可以化成实质，浓浓地混在血泪里流出来。

眼前的血色扭曲成一片，亡灵哀歌萦绕在我耳边。男人的血混合着尿液和我难以分辨的液体汩汩流淌，像是形状奇异的虫，爬向我，包围我，又在不远处干涸不动。

“燕....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血腥味突然被梁的叙述破开。梁要死了。想我的母亲一样，被正义的人类处死了。我的母亲被梁的父亲用沾了咒的木剑贯穿，梁被呼唤和平的英国军人用一颗带刺的子弹搅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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