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犹尔，吾岂不汝若哉！”

-----正文-----

今日议事殊无头绪，皇帝态度在此，千奴也不便再说什么。玉昔帖木儿与皇帝之间，亦是点到为止的试探。众臣很快散去，赵孟頫亦随之出帐，却被内臣唤住：“皇上有言，学士孟頫留步。”

他骤然顿足，僵住一般，身上紧跟着抖出冷汗，待忐忑地回了帐，皇帝一张脸面竟已换上笑意。

上头面色弛然，他也稍稍松气，规规矩矩地行礼，心里仍泛着猜疑，皇帝却已施恩赐座。而他，也前所未有地接近天颜。

朝堂之下的皇帝卸了威势，就像个再寻常不过的老人，早已是含饴弄孙的年纪，松弛的眼角缀着笑意，眼睛眯成了一线，看起来温和可亲，让人不自觉地想要亲近。可他到底明了自己的身份，心中始终紧绷，片刻不敢松懈。

“朕方回来不久，便让这朝事扰得心烦，教你留下来陪陪朕，也好说说话。”

皇帝闲闲倚在榻上，语声也温和，让人不禁疑心是幻觉。自入朝以来他便深得天子厚遇，是同侪难以企及的殊荣。然而这可遇不可求的恩宠，却让他每每无从应对。

“陛下，臣就在这里。”

南人士子说话的口音也斯斯文文的，像一笔一笔描在纸上的娟秀的字。眼下他就静静坐在眼前，即便是昏暗的灯火也难以掩盖光泽，白皙的皮肤却似那传说中的鲛珠，秀雅的面颊莹润流光——竟像是泪凝成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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