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郎中，怎知眼前人便是梦中人？”

-----正文-----

“所以昨夜……当真是你来到我梦里？”

话一出口，他才如梦初醒，觉出自己所言是多么唐突失礼。然而覆水难收，想到此处，心里反而生出几分孤绝的勇气。

深吸了一口气，赵孟頫平静望过去。无论面对的是嗔怒、讽刺、轻视……都无所谓，以宗室子身份出仕异朝，他所遭遇的谤怨想来还少么？

这些于他而言，并非不能忍受。

对面像是沉默了一个世纪。

野风卷地而来，呼啸着闯入这份沉寂，安童不禁打了个冷颤，猝然抬头，眼神一颤，一时显得茫然失措。

对面的南人只是殷殷地望着他，眼含热切，又像带着歉意一般。

安童像想到了什么，兀自一哂，并未觉得受到冒犯，只静默良久。脸上缓缓浮出些许情绪，说不出是荒唐还是悲伤，只是连嘴角的笑意，都染上几分苦涩。

他亦带着几分歉意望向那年轻的士子。

“我非郎中，怎知眼前人便是梦中人？”

分明是疏离的话语，被他用温润的调子说出来，又有几分说不出的缱绻。

赵孟頫痴怔良久，最后竟不知丞相是几时离去的。待四野的暮色围上来，他才呆呆走回帐子，直到结结实实地坐在毡榻上，犹觉魂不附体，一颗心像是被掏空一般。

冰冷空旷的毡帐终于将他拉回现实，连那迷幻的梦境，都破碎为冷漠的苦涩，如砚池里冷凝的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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