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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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合，我想送你一个礼物。”

林星合抬头望着林坠予，又微微向左歪了一下头，“什么礼物？”

“我还没准备好，在准备好之前，你可不可以在客厅待着？”

“好。”

林星合抱着书出了房间，房间门被关上，他没有去客厅，就在门边坐下。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林星合对时间总没什么概念，林坠予才开了门，让林星合闭着眼进来。

林星合闭了眼，被林坠予拉着手带进房间，摸着墙壁和衣柜，坐进了衣柜里。

林星合感觉林坠予也坐了进来，就在他旁边，然后衣柜门被关上了。

“可以睁眼了。”

林星合睁开眼，在漆黑的衣柜中，看见了点点繁星。

他眨了眨眼，下意识望向林坠予，但衣柜里太黑了，他什么也看不清。

“这是什么？”

“用夜光笔画的……吸收了光之后，在黑暗的地方就能发光。”林坠予说，“衣柜里太黑了，想给你画点星星。”

林坠予感觉自己的手被牵住了，林星合整个人都靠了过来，头搭在了他的肩上。

“哥哥，谢谢你。”

林星合为什么会害怕人？他在害怕什么人？

在林星合这里得不到答案，他就去问了余美音。

余美音告诉他，林星合五岁时，被人拐走了，她找了四个月，才终于找了回来。

拐走林星合的两人，一个死了，另一个因为杀人被捕。

据说，林星合当时没怎么受伤，是因为他躲在一个木箱子里。

林星合本来就是个安静的孩子，那次回来之后就总是会很长时间的发着呆，又想要睡在箱子里。

余美音不清楚，那四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林星合害怕人，就是因为这个。

林星合害怕的，是除了“家人”以外的，所有人。

林坠予任着林星合抱着他的手臂，头发蹭过脸颊，试着伸手，摸了摸林星合的头。

被画在衣柜门上的“星星”，就这样陪着林星合过了将近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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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上林星合，在林坠予都未曾注意过的琐事中。

点点滴滴加起来，在他都没有发觉的时候，就开始发酵，被酿成一坛已经不可能变回水的酒。

不管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弟弟，林坠予都没有办法与谁说出口。

那坛酒就这样一直封存着，却不会像真正的酒那样越存越少，而是不断增着，涌出，将他的心泡得发烫。

林坠予连手都很少再与林星合牵过，更何况拥抱，用着大家都长大了不要再像小孩子那样的借口。

但心中所想，在梦中不断反复，他想要触碰林星合的心，从未停止。

林星合就在他身边，近在咫尺，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

又触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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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放在抽屉的包装精美的礼物盒，是喜欢林星合的人送的。

那很明显，当然很明显，因为除了礼物盒，还有一封画了红心的信封。

不管是礼物盒还是信封，都透着浅淡的香水味，清秀的字迹，写着林星合亲启。

问过教室中的其他人，得到的只是不知道谁送的回答。

林星合没有拆礼物盒，但是拆开了信封，取出了信纸。林坠予就坐在他旁边，但没有去看信上的内容，毕竟是写给林星合的信。

林星合看完后，将信纸叠好，重新放回信封中。

放学时，林星合让林坠予先回家。

林坠予不放心，但他总是会先顾及林星合的意愿。

林星合很快也回来了。

那份礼物和那封信，都没有带回来。

林坠予很想问，但还是先将问题憋在了心里，直到晚上关灯准备睡觉了，才像是刚想起那样问了一句，“那个女孩子还好吗？”

“应该还好，我有跟他说清楚。”林星合点头，“但他不是女孩子。”

脑子反应迟钝了两秒，在林坠予回头去看林星合时，衣柜门在他眼前关上。

同时，将那坛酒打翻。

林坠予想过，林星合将来也许会与一个女孩子在一起。

但没有想过，站在林星合身边的，如果不是女孩，而是另一个男人。

如果可以是男人，为什么不能是“林坠予”？因为他是哥哥，所以连告白都不可以，所以只能看着林星合与其他人在一起？

林坠予从来没有，这么不甘心过。

夜晚总是很安静的。

时钟秒针移动的响声，滴答滴答地，敲击着林坠予的心。

在以往早就入睡的时间里，他看着那扇在夜中模糊的衣柜门，毫无睡意。

他下了床，很轻地，敲了敲衣柜门。

“星合，睡了吗？”

林星合没有搭话，但衣柜门被推开一小道缝，被林坠予按住。

“就这样，听我说就好。”

但是，要说什么呢？

林坠予坐在地上，按着衣柜门，额头靠了上去。

说了之后，又能怎么样？

他想要得到什么呢？

刚刚鼓起的敲柜门的勇气，又开始沉寂。

“我喜欢你。”

连他自己也听不清自己的声音。

“如果你也能喜欢我就好了。”

衣柜门被推动了一下，林坠予起身让了位置，看着那扇门被打开。

画在柜门上的星星亮度已经很低。

林坠予看不清林星合的神情，但他听见了林星合的抽泣。

慌张席卷心头，但林坠予扶着柜门，不敢靠近，直到林星合向他伸出了手。

“坠予，你抱抱我。”

林坠予将林星合抱在了怀里。

上一次拥抱，在什么时候呢？

在三年前的夜里，在昨晚的梦里。

梦中所想，在现实中实现了。

触感和温度都是真实的。

他终于，再次抱住了他喜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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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合走到阳台时，才能听见余美音压低了的声音。

余美音也发现了他，道别后放下了手机。

“星合，怎么啦？睡不着？”

余美音蹲在林星合面前，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有点发烧啊。”

林星合张开手，“妈妈，抱抱。”

余美音抱住林星合，摸了摸他的头，“今天也很难受吗？”

“嗯。”

“……都是妈妈的错。”

林星合摇了摇头，放开了余美音，望着她。

“妈妈，你会和林叔叔结婚吗？”

“如果你不希望，那就不会。”

“如果你和林叔叔结婚了，是不是林坠予就能当我哥哥了？”

余美音摸了摸林星合的脸，“你很喜欢坠予？”

“如果是哥哥，就能让他抱我了。”

林星合说得很认真，霎时，余美音眼泪就掉了下来，被林星合有些无措地抹着。

余美音抹掉了自己的眼泪，说了几次没事，对林星合露出了一个笑容安抚他。

“星合，就算不是哥哥，也能让他抱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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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没怎么写但真的有的设定，星合有皮肤饥渴，但因为害怕其他人，所以只愿意被家人(也就是被妈妈)碰。

遇到坠予前，星合都没表现出想被其他人抱抱的意愿，所以妈妈超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