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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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关山不见了,从发现到现在已经过去快4个小时,很难捱。
贺天躺在莫关山的小床上,靠莫关山残存的气息试图冷静下来,他在等人,把莫关山带走的混蛋们人数不少,还有枪,所以他也需要枪,还有一定数量的人。
只带莫关山那个马仔寸头真的不行。
六个小时前,医院值班室。
这是贺天值夜班的最后一个晚上,困累难免,但他手边有莫关山帮他准备的一大壶浓浓香香的手磨咖啡,也不算难受。
但今晚是有些忙,算得上上次小战争结束后人最多的一晚上。
“姚医生,外面还有人吗?”
姚休突然被点名吓了一跳,他可没有爱心咖啡,又困又累,如果之前对贺天还有点啥旖旎心思,几天夜班熬下来,也油尽灯枯了。
他探头扒拉了一下还有在排队的病历本,也是倍感头疼。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是自己内部打起来吗?怎么那么多人来……还有三个,腰疼、牙疼什么的。”
总有人磕止痛药上瘾,然后来医院装病骗药。
“开止痛的时候注意点,我出去抽根烟。”贺天走到门口又回头:“别偷喝我的咖啡。”
“……”
姚休目送贺天出去,一分钟后,迅雷不及掩耳地从抽屉里拎着自己的杯子,伸长手从保温杯里倒了半杯然后迅速盖好坐下,再把准备好的速溶咖啡倒半支进去掩盖一下味道。
他喝了一口,心情舒畅。
贺天在急诊的后门抽烟,莫名有点心烦。
可能是因为这次值夜结束可以休息两天,他有些迫不及待投入莫仔的软玉温香了。
虽然莫关山的小酒馆最近营业很晚,但再怎么样现在也五点多了,这时候他肯定睡得正香,他睡眠浅,发消息吵醒他的话,估计都没办法再安稳睡到明天起床。
不由得想到他每次先醒过来,而莫关山还赖在他臂间不愿醒的时候,像只认主的小猫咪,用手臂环着他,困又因为要起床而不满,但还是很爱他的样子。
他抽了一口又放,莫关山要他过完这个夜班一起戒烟,他最近在减量了。
可能是戒烟的戒断反应,加上今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断断续续忙个不停,住院部也一直叫医生,他感到烦躁——他以前常常烦躁,觉得周围的人又蠢又烦,但是和莫关山的时候,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他尽量分散注意力,去看那些平时他眼睛都不会对焦的人,然后他觉得有些人有点眼熟,但他分不清是在医院见到还是在莫关山那里。
其实会来他们医院的就是附近这群人,跟爱去镇上喝酒的是同一帮,莫关山店里生意不错,他大部分时候并不太关注莫关山以外的人,所以不太能确定。
怪怪的,也不知道哪里怪,能确定的是,他越是忙,就越想莫关山。
在这个位置,只能看到莫关山酒馆的楼顶,丑陋的蓝色铁皮棚顶,下雨的时候吵得人睡不着。
这才一周多,整个医院都知道莫医生的男朋友是对面菜很好吃那个小酒馆的老板。
因为他毫不避讳地将莫关山用作手机锁屏,有空就出现在酒馆里,占据莫关山的时间和目光,但他这样做不仅仅是占有欲和秀恩爱,这个地方人多鬼杂,他需要把莫关山保护好,这是最简单的方式。
莫关山本来不用到这里来忍受那些家伙的打量和骚扰,更别提还要给他们做饭,但现在人已经来了也没办法,他只能是空闲就去守着莫关山,让他们至多只能偷偷看两眼。
他又看一眼手机屏保上睡得正香的莫关山,心情好一些,但是想见他的心更躁动起来,贺天觉得自己真是年纪上来了,熬点夜心脏就不行,一直胸闷心悸,回头得让莫关山好好帮他内理外调才行。
烟根本没抽几口,但也燃到了头,贺天一脚踩熄,返身回了今晚让他特别烦的工作岗位。
“你是不是喝我咖啡了?”
“没有,莫医生你别老疑神疑鬼的好不好?大家都知道老板是你男朋友,虽然他长得好看,你也不用这么担心……”
“你就是偷喝了吧。”
“我没有!真的!……我、我这是速溶!”
“你小子,以后不许去他店里吃饭了。”
“凭什么?!我又不是不给钱!”
“用不着你给,一边去。”
“莫医生!!!”
早班到7:30 查房后结束,贺天和姚休巡完做好交接,实在不想再多待一分钟,跟逃难一样纷飞而去。
单身狗回宿舍睡觉,有老婆的人三分钟内已经消失在医院大门。
三个小时前。
贺天从医院赶到“家”楼下,他有酒馆后门的钥匙,开了直接上楼。
八点多店里静悄悄的,他们所有店员加上莫关山总共就4个人,但住二楼宿舍的只有寸头,莫关山住三楼,他上楼的时候,正碰上寸头睡眼朦胧地在走廊准备回房间,估计是起来上厕所,见到他皱着脸表情很丑地愣了一下。
“莫医生?你起来吃早餐啊?”
贺天有点莫名其妙:“我值夜班,来找你老板。”
“啊?老大昨晚不是去找去你……不是,你值夜班?我老大去陪你值夜班?”
“没有,”贺天眉头一下皱紧:“他昨晚没来——他从来没来过医院找我。”
假装病号挂一下老公的号在上班时间也谈谈恋爱放松一下,这种事情莫关山从来没有做过,贺天怀疑他完全没有越过镇头那棵树的影子一次,当然也包括昨晚。
寸头脸越皱越紧,他还困着,不太能动脑:“没去吗?他昨晚不早早去找你了吗?都不在店啊。”
“不在?一整晚不在?”
“如果你们没回来的话,整晚吧……昨天做完第一轮菜就不见人了,十点想找他再加炒几个菜都没找到,我以为你俩谈恋……爱去了?”
寸头话没讲完,贺天已经两步冲上三楼,寸头还没想明白,转头回房间还嘀咕了句:“都说他不在楼上找你去了……”
他手挂在门把上自己捋了捋:“…老大去找医生,一起待了一晚上,但是医生说老大没去,没有人跟他待一晚上,嗬——”他倒吸一口凉气,得出一个惊悚结论,“老大出轨了?!”
他刚想上楼看点八卦狗血,贺天就像一阵风一样从楼上台阶跳下来,寸头真的没想到这个医生这么大力气,难怪人家说外科医生不好惹——他直接一下被贺天拎起来顶在墙上,距离太近他呼吸都不太敢。
“怎、怎么了……”
“他人呢?”
真不在啊?真出轨了?不会吧……
“我、我真不知道……他备了菜就出、出去了,我、我就以为……”
“看到谁跟着他了吗?”
“跟着?谁跟着?医生,我们这是每天进进出出太多人了,昨天老板出去的时候一起都有五六个人,我哪知道谁……啊啊啊啊!”
“谁跟着他出去!”
“啊啊啊谁谁谁我得想想我想想!”寸头生怕一言不合就被贺天一拳爆头,但是他太紧张了,什么也想不起来,他又不是什么过目不忘的神仙,只好求饶:“哥、大哥!你别打我,去医院还不是你来治,我真想不起来了,但但但但是我们有监控有监控有监控的!”
寸头躲过一顿揍,然后贺天拎着他的领子的监控室。
以前刚建镇的时候没这么和平,小偷和同行打砸太多,那时候就装了监控,但也不是什么好货,画质糊得要死没多久还坏了两个。
莫关山虽然被他胁迫改叼棒棒糖戒烟,但是还是习惯了忙完去外边透透气。
寸头本来没什么感觉,一看监控才发觉,不少人都盯着莫关山呢——有时候他看到一两个,还以为这群人只是痴汉了点,现在一看显然不是那么回事。
莫关山出去的时候,几桌对了对眼神,就有了寸头看到的几人一同挤出去的场景,好死不死,门外的监控是坏的,只能知道,莫关山出去了就没回来。
寸头顿时汗如雨下,一方面是怀疑自己老板被绑啊或者被干嘛,一方面贺天的低气压太可怕了,他感觉自己脆弱的脖子岌岌可危。
“他们是谁?”
寸头真不知道自己老板怎么降住这尊煞神,但是他真的汗都下来了,监控跟打了码一样失真,还好来来去去都是脸熟的,更别提他们都是一起得。
“是、是那个搭恰帮的好像!”
贺天对这边乱七八糟的帮派名字记都记不住,拎住寸头的后颈往下摁:“你认识?!”
寸头脖子一阵痛,赶紧举手投降:“那个胖的我认识!啊啊啊哥轻点!他们在西南边那片棚户!!!!嗷!”
“带我过去。”
寸头被松开脖子,却感觉更加呼吸不上来:“……啥?医生,他们有枪啊,就算咱有医院VIP绿色通道我都怕送不回来,而且过去还要经过别的帮派的底盘,医生……骂人我行,挨枪子儿我真的不行啊……要不、我打电话让他们把人送回来?”
“去打。”
“诶!好咧!”
贺天重放那一小截视频,心急如焚,寸头虽然怂,说得倒是没错,直接去人都没见到就被成藕片两面透风了。
寸头在后边拨电话,估计是太早,打一个不通一个,尴尬得汗都下来了。
贺天掏出自己的手机,凭记忆拨出一个不常用的号码,那边接到似乎还愣了下。
“怎么是你?……你哥不在我这,打他助理电话。”
“丘哥,有个急事,帮帮忙。”
“哟,叫哥啊,那行啊,你说。”
“帮我弄点枪,最好再要一队好手。”
“啧……你想杀你老子?那找我可能不太方便。”
“有人把莫关山带走了,对方有枪。”
“怎么还能丢了一个……你哥说得对,你俩就不能放一块,太事儿了。”
“丘哥。”
“行了知道了,老实别动,最迟后天能到人。”
“不行,后天太晚了,我不知道他们想干嘛。”
“十分钟后给你电话,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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