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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暮春归故】【七】
玖.
昆仑的雪会一直下,四季不停,终年不化。
在这里,有人称自己侠,有人称自己魔,然而却都为了三分地一分利,撕咬不放,血流成河。
昆仑就是这样一个天地造化的修罗场。
成百上千的人洒血断头,厮杀过后,一场大雪,连血腥味都冰封进地底。到明日,又是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叶郁离喜欢这样的地方。
西昆仑风雪正紧。朔雪长袍的藏剑在冰原山巅负手而立,衣带猎猎翻飞,如振翅的金鹏。
金绦束发,青丝三千,唯独两鬓后是几缕枯槁的白。
“你瞧,昆仑一场雪,什么都盖住了。”
那一句不只是交谈还是兀自感慨,在呼啸的西风中瞬间支离破碎。
藏剑的嗓音滞涩喑哑,仿佛断弦的残琴,撩拨鼓噪,再也不复昔日雅音。
你无法想象一个活人怎么会发出那样的声音,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散入山巅劲风,如旷野中游曳无依的离魂。
“师父,此处风寒。”腰间悬着一支落凤的男子向他身后靠近半步,展开手中簇新狐裘的斗篷,轻捷的披在藏剑肩头。
叶郁离不为所动,兀自发呆,片刻后,缓缓侧头道,“在你眼中,这等风寒,奈何得我?”
他是笑着问的。声音低沉语气温和,嗓中的沙哑也若有似无。
他偏头看向商岘时,尖削的下巴轻轻扬起,唇畔笑意阴寒,枯白如缟的刘海儿下露出半张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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