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保镖垂下握枪的手，“滚！”

莽撞冲到屋前的孩子慌张摘下帽子按在胸口，单脚后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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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保镖垂下握枪的手，“滚！”

莽撞冲到屋前的孩子慌张摘下帽子按在胸口，单脚后撤行一个弯腰礼。他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一身脏兮兮的衫裤，黑色的双眼在新月下闪烁。保镖尚未看清他嘴角的冷笑，脖颈便传来一阵刺痛。

他向前摔倒的同时，孩子灵活地从他背上跃下，舌尖卷走嘴角的血迹，皱了皱眉，弯腰拾起失落在地的手枪，用枪口抵开半掩的木质大门。屋内一片漆黑，街灯没能穿透厚重的窗帘。

孩子行至大厅中央站下：“你以为，保镖拦得住我？”

稚嫩的童音荡开，像一枚石子打破湖面，几秒钟的沉寂后，另一个平坦的声音回应道：“我没想拦住你，那是特意为你准备的开胃酒。”

“尝起来并不可口。”

木质楼梯上响起一声声间隔短暂、沉重而单调的敲击，孩子循声望去，凝视拄拐下楼的老人。

“我见过无数从年轻貌美走向衰老的人，”孩子说，“毫无疑问，你是其中最丑陋的。”

说话间老人已行至楼梯底端，嘶嘶作响的气管昭示着并不乐观的健康状况。他布满皱纹的嘴角缩出一个苦笑，摸索到椅子坐下：“这么多年过去，你依然刻薄，K伯爵。”

孩子微愣，扬起枪管挠了挠头：“我早已不再自称伯爵，毕竟，”他打开双臂，向老人展示身体，“为了让你像人类一样逐渐衰老，我把数百年的岁月给了你，自己却变成这副模样，还怎么当伯爵。哦，抱歉”，孩子毫无愧意地笑道，“我忘了你的眼睛已经浑浊不堪。”

老人握住拐杖的手紧了紧：“你向我承诺过，等我发布讣告，你就会前来结束我的生命。”

“你依然想要去死？”

“是的。”

孩子走向他：“贫穷富有，快乐痛苦，衰老病弱，孤独恐惧，享受了全部人生的你，还不知足，竟然还想要迎接死亡？”

“但你承诺过。”

孩子托起老人的下巴，垂眼看他布满皱纹的脸庞：“是的，我承诺过。”

老人眼中涌出泪水，颤抖着抓住他的手递到嘴边，亲吻因吸食鲜血而温暖的掌心。

“但我只说会结束你的人生，从未答应让你死。”孩子从老人粗糙的掌中抽回手，鲜红的嘴唇张开露出獠牙，“重回我的世界吧，艾德华。”

“灯！”

老人颤抖沙哑的叫声未落，灯光大亮，一发银弹射穿孩子的心脏。孩子脸上闪过错愕与痛苦，弯腰捂住胸口跪倒在地。

“痛，好痛啊。”

下一瞬，孩子便转身跃起扑向持枪者，全然不顾又从背后打入的几发子弹，短短几秒便撕破了持枪者的咽喉。

老人子弹打尽，手臂依然绝望地举在半空，枪口指着满身鲜血的孩子。

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孩子却在他耳边低喃起来：“别傻了，连我自己都不知该怎么去死。”

老人瘫坐在椅子上，转动眼球看着他。

孩子将他的头颅抱在怀中，亲吻他的头顶：“我需要伴侣，不老，不死，但要有一颗人类的心，我等了你一生，终于等到你成为我的最佳人选。”

灼烧感从他的嘴唇传来，老人浑浊的双眼变得清明，深刻的皱纹渐渐抹平，佝偻的腰背直挺起来，稀落的白发脱落了，重新生出柔软的金色发丝……沉淀几十年的人类时间从他体内抽离，只剩记忆的尸骸。

黑发黑眼、英俊挺拔的K伯爵，赤身裸体地站在他面前。

“多么清澈的蓝眼睛。”伯爵拨起他的下巴，“欢迎回来，艾德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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