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我们。

-----正文-----

照例的加班、惯常错过的末班车、一样朦胧的夜行道路，我记不清我已多少次的经历过这些，只能说它们同我何其熟悉。

柔软的弯月在明朗得能望见星的夜色里低低垂下，模糊的街道上投着稀稀落落的人影。我的鞋跟踩在人行道上，响声落进一整片黑色的影子里。只咯噔一声，什么东西被撕裂了。刺目的白光扯开我眼前朦胧的雾，接着是噼啪的爆炸轰碎这片深深的寂静。我停下了脚，再看不清这路，也想不出要去到哪里。或者说，在这样一个不能更普通的夜晚，我在熟悉的路上，突然之间无处安置自己。

视线里没有雾所导致的第一个错觉就是，我以为自己还能瞥见赤诚的人心，能不被恶语所伤。于是她那双新鲜、陌生的眼睛就又浮现出来。长长的下睫、微垂的眼梢、渐扩的瞳孔……都随着我视野里的飞蚊高低起伏。该死！应该说，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忘不掉她，更不知道她姓甚名谁，也回忆不起她那渐渐被雾的衣裳掩盖住的面孔与身体。总之，我在这样一个简单寂寞的夜里，想起了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我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好些年，却也说不上这场诡异的大雾来袭的具体时刻，只知道某日醒来它就已然定居在了这里。它可能在某个雾霾连连肆虐的冬季里悄悄吞没了这座城，也可能只在一夜之间就病毒般侵染了这座城市，让这里的所有人都成了感染者。在这场意外前，我还皱着眉头咬着牙来较劲，好凭心底里仅存的那么点所谓正义以应付着那或多或少的闲言碎语和四面八方的口诛笔伐。而雾来后，本来就没有多少人会真切地走近，倾听我的那么点苦苦的执拗。因而我也失去了那最后一星伪装的耐心。非要说这场雾带来了些许不同的话，那大概就是这些了——除此之外，我便无可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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