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龙王/帝俊×敖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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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第一次见到帝俊是在东海边的一块礁石上。

他那时身受重伤，鲜血把附近的海域染红了一片，引来了一群小鲨精，围着那个小小的礁岛打转，只等着夜里海水涨起来，好把他撕碎入腹。

我身为一代大妖，自然是向来不屑于与这种低等级的小精怪争食的。只是这群小鲨精毕竟是穷乡僻海里出来的小精怪，大抵是没见过真龙长啥样，见了我的龙角，还敢过来对我露出森森獠牙。

爹娘从小教导我：“儿啊，咱们龙族是天生地养的大妖，是四海之主，出门在外可千万不能丢了面子。”

我决心叫这帮小精怪见见世面，摇身化做原型。

可惜，这帮小鲨精修为实在太浅，还没见到我的真身就被真龙之气震得两眼翻白。我孤身一龙盘在海面好不尴尬，翻弄了一圈，竟然只有那还没来得及被小鲨精吃掉的猎物还有一息尚存。

谁说人类脆弱来着，这不还挺顽强的嘛。

饿，我自然是不饿的，况且人食五谷杂粮，哪里有海味来得鲜美。只是我把这人翻过身，才见到他胸前一片护甲，竟不知是什么做的，金光闪闪叫龙移不开眼。

龙好宝石璀璨，这是天性。

更不必提一条化为原型的龙。

我倒腾了半天也没将他的护甲倒腾下来，只好发发慈悲连人带甲一起捞回了家。

现在想来，那便是我，乃至整个东海龙族厄运的伊始。

【2】

我的家在东海的深处，一片漂亮的珊瑚中。那里有我遍寻东海找到的最大最漂亮的一块贝壳，里面藏着我最心爱的宝贝。

我挑挑选选的半天，最后决定把这个战利品连人带甲，挂在了墙上最显眼的地方。

那护甲大抵是连着主人心脉的贴身宝贝。这人被我渡了真龙之气，已经能睁开眼，胸前那块宝贝也愈发得耀眼夺目，流光溢彩好不漂亮，连海底最亮的夜明珠都在它面前黯然失色。我欢喜极了，自此暗下决心要把这人好生照看了，好用他的血肉好好养着我的宝贝，装点我的龙宫。

只是这人嘴巴实在挑剔，不吃生食，不饮生水。

龙族属水惧火，为了给他把鱼虾烤熟，我可没少折腾。他就挂在墙上看着我手忙脚乱，饭喂到嘴边还要挑剔一番：“小龙啊小龙，多好的食材啊，怎么叫你糟践成这样？”

“那就别吃了！”我怒气冲冲，“我自己吃！”

我把那烤得黑不溜秋的小虾一口吞了，又呸呸呸吐了个干净。

那人叹了一口气：“你放我下来，我做给你吃。”

东海是龙族的地盘，我量他也翻不出我的手心，便放他下来。

他手心捧出一小点火星，慢条斯理低烤起剩下的鱼虾。火光映在他的脸上，眉眼眉眼如画，竟是比那胸前的宝贝更叫人移不开眼。

【3】

他叫帝俊，是九天上的神。

他说天上的神仙不住在贝壳，住在自己的宫殿；

九天玄鸟的歌喉婉转一如海底的鲛人；

银河漫天的星斗亮过海中的夜明珠；

纤细的薄云比海底细腻的白沙还要柔软。

“神真的很厉害吗？”我问他。

他看着我：“你觉得什么叫厉害呢？”

“能翻云覆雨？”

“可以。”

“能上天入地？”

“可以。”

“能无中生有？”

“也可以。”

“那……”我想不出什么来了，索性化作龙身，在他身边绕了一圈，“那神有刀枪不入的鳞和无坚不摧的角吗？”

“没有没有。”帝俊轻笑着去摸我的龙角，“那还是我们小龙比较厉害。”

“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冲他呲牙，“我要是把你吃掉，是不是就也有神的力量了？”

他只是笑：“我还有个其他法子，你要不要试一试？”

【4】

我没见过神，但在龙族代代相传的故事里，神族是最神通广大，也是最冷漠无情。就算没有三头六臂不能顶天立地，也不该是个险些被浪花拍死在礁石上的小白脸。

帝俊这个小白脸尤其脆弱，要好吃好喝地供着，要手脚并用地暖着，还要时不时带他上岸晒晒太阳。

这天我照常驮着他到海面上晒太阳，恰巧遇到了蛟族侵袭附近村庄，所到之处房屋倾倒，海水倒灌，尸横遍野。人们哭声喊声响成一片，惹得我脑仁疼。

帝俊收起了脸上的笑，轻轻摸了摸我的角：“小龙，救他们。”

撕碎蛟族与我而言不算难事。

但帝俊显然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夜里，他轻轻摩挲着我的龙角：“小龙，你想不想成神？”【5】

帝俊说，东海妖魔众多，霍乱周遭百姓，确因水族自成一派，连天神也无从下手。

帝俊说，龙族是东海霸主，如果龙族肯反戈替神族平定东海，镇压海中妖魔，龙族就能封神。

帝俊说，龙族能呼风唤雨，可封龙王筑龙宫修龙庙，守一方风调雨顺，享百姓万代香火。

帝俊还说。

“小龙，等这场仗打完，我就在海底给你修跟我一模一样的龙宫。我银河去讨天上最亮的星斗与你作灯，再去昆仑寻一块最通透的玉石来供你作枕。随便你来天上，或者我去海底。”

“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

我承认我年少时蠢得厉害。

我心动了，并且听了他的话，劝说了整个龙族。

那时我父皇还在世，老龙王当了一辈子的妖，第一次知道自己还有机会被封神，颤颤巍巍地摸着自己龙须。

“广儿，你那神仙朋友的话，信得过吗？”

我与帝俊那时相识不过数月，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

我说，当然信得过。

【6】

龙族最后出征了。

那东海的场仗打了近百年，惨烈程度我已不再愿追忆，只知道整个东海再不见本来颜色，分不清是海水多，还是血水多。

我的无数同族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中战损，我也从一个承欢膝下无忧无虑的东海龙太子，变成了新一任的东海龙王，戴上了父亲走时头上那顶沾了血的冕。

龙族终是胜了。

按照当初的诺言，整个龙族将会跻身神位，住龙宫，享庙宇，受香火。

可当我带着一众同族来到那个写着“龙宫”二字牌匾之处时，看到的确是一片妖气翻腾的火海，和从天而降的带着威严神力的铁枷锁。

龙族没有成神。

龙族被永远缚在了这地牢里，不见天日。

我身为龙族首领，害得龙族沦落至此，自当以死谢罪。

【7】

如果没有那颗龙蛋的话。

帝俊亲手将龙族置于死地，永世不得翻身。

但也在毫不知情地情况下，亲自为龙族留下了最后的一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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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后续了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