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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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里下起的这一场急雨，眼看着是没有停下的意思。原本门可罗雀的茶水摊头上挤满了人，大半是从山里出来的苗民，穿着花花绿绿的衣裙、脖子里挂着明晃晃的大银项圈，走起路来哗啦啦地响。

今日恰逢十五，正是市集摆到乌罗镇的日子。和中原的习俗不同，南疆鲜有恢宏的大城，多的是以宗族维系的小村落，居民们互通往来，靠的便是这一月一次的市集，一些新鲜的见闻也是凭借此时传播开去。

以物易物的生意没有太严谨的行规，人们三五成群，高声叫卖、讨价还价，夹杂着晦涩难懂的苗语争吵。

这群人挤在个小小的帐篷下，只为避雨。按理说生活在黑龙沼的人，什么样的雨没见过，扯下一片芭蕉叶来顶在头顶，便是上好的雨伞。然而乌罗镇前偏偏有条大河，寻常的浮桥太过危险，便找了几个汉人架了座石桥，三人合抱的墩子钉在河底，总算是连通了两岸。这桥用了几年，河流改道，下游变窄，不够高的桥面一到下雨，便会被水淹没，大家没有办法，在雨停前，当真无处可去。老板不敢赶人，只得由着这狭窄的帐篷变得愈来愈拥挤嘈杂，真正付钱买茶水的却又没几个。

迟岁华看着老板的苦脸，暗暗叹了口气，摸出三个铜板搁在桌上，自己舀了一碗苦茶。背篓里是昨日配好的各式药材，迟岁华每月都会来赶这流动的游集，用自己种的药草换得一月的口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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