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雨过后的夏夜很闷热,像是在蒸桑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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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雨过后的夏夜有点闷热,像是在蒸桑拿一样。陆烟泽踏碎了水洼里的月亮,往家的方向走去。
他踩上了大理石的台阶,在一扇门前停下了脚步。门里面的人掐准了他回来的时间,等陆烟泽数到三时就打开了。
男人身材高大,微一侧身就让陆烟泽进去。
里面的空调让陆烟泽打了个寒颤,他身上的汗把衬衣黏在皮肤上十分不舒服。
“去洗澡。”男人说完转身去厨房热菜。
陆烟泽上楼回到卧室把换洗的睡衣放到床上,只拿了一条大浴巾进了浴室。
比体温略低的水喷到他身上,冲掉了汗液。陆烟泽把头发洗干净后,挤了沐浴露在肌肤上涂抹开,擦出泡泡,再用水洗掉。他洗得很仔细,好像这是一件十分庄严的事情。
浑身清爽了以后,陆烟泽关掉水,用大浴巾把自己赤裸的身体裹住走出了浴室。男人在卧室里等他。
男人叫华辞安,比陆烟泽大十二岁,他把陆烟泽捡回了家。
十几岁的孩子看上去干巴巴的,全身上下都是凸起来的骨头,两颊瘦得凹陷,唯有那一双眼睛是亮晶晶的,比夜幕的星星还要亮,华辞安停驻了脚步。
“你父母呢?”
“死了。”
“你在这儿干嘛?”
“等新父母。”
“上学没有?”
“不喜欢。”
“叫什么名字”
“陆烟泽。”
“要不要跟我回家?”
“好。”
华辞安不在意他身上的脏污,牵着他鸡骨头似的手回到了家。
这个家很大,像宫殿一样富丽堂皇,比陆烟泽原来的家大几十倍。他初来乍到有点畏手畏脚,澡不会洗,饭不敢吃,觉睡不着。
华辞安极有耐心,帮他洗澡穿衣,喂他吃饭,抱他睡觉,亲自给他请老师。
可这样处了一段时间后,华辞安渐渐觉出了不对劲,陆烟泽好像有点痴傻,任何事情离了自己就不行。他也请过很多医生,但无一例外说的都是陆烟泽神经受到了刺激,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华辞安教他洗澡穿衣吃饭花了三年时间,但华辞安若是陪在他身边,这些事陆烟泽是决计不会自己做的。
就像此刻——
陆烟泽在华辞安面前裸着身子等他给自己穿衣,陆烟泽已经十七了,可他丝毫没有觉得羞耻。
他被华辞安养得很好,身上长了肉,不再瘦巴巴,青春期男孩子的个子也窜得快,骨骼匀称,四肢修长,皮肤在灯光下细腻光滑,像是一块触手生温的羊脂玉。
纯白的棉睡衣当头套下,手穿出两个袖口,布料下滑遮住了雪白的肚皮。黑色的内裤裹住了饱满的臀肉,陆烟泽躺在床上抬高了双腿让华辞安把裤子也穿上了。
华辞安把陆烟泽转过去背对自己坐下,他插上了吹风机给陆烟泽吹头发。热风蒸发了发间的水分,黑发也变得顺滑柔软,在华辞安指间穿过。翁鸣声停了以后,华辞安把插头拔掉,丢下一句下来吃饭就走了。
陆烟泽穿好拖鞋乖乖跟在他身后。
华辞安不会做饭,他很忙。桌上的饭菜都是阿姨赶来提前做好的稍微热一热就能吃。
陆烟泽侧坐在华辞安腿上扶着他的肩膀稳定身形。
华辞安筷子夹了肉送到陆泽烟嘴里,他细嚼慢咽,华辞安也不急趁着咀嚼的空当就去给他剥虾,等他都吃完了再把虾沾一点酱油送到他嘴边,陆烟泽也会把他手指上的酱油也一并舔干净。这样下来光是他一个人吃饭就花了半个小时。他吃饱以后就自己安安静静地坐到华辞安旁边的位置上等他也吃完。碗筷陆烟泽收拾,只要堆到洗碗池那里等阿姨洗就好了,反正他也不会。
饭后两个人各有各的事情,于是一大一小都去了书房。华辞安打开电脑处理公务,陆烟泽就在他旁边并排的小桌子上画画。
华辞安给他请过家教,但陆烟泽却很排斥,又发脾气又撕书的,把老师吓得不敢上门。偶然一次他发现陆烟泽喜欢画画,便给他请了美术老师,陆烟泽再没发过脾气。
时针一下子就跑到了十和十一的中间,华辞安关了电脑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陆烟泽还趴在桌子上涂颜色。
“困了吗?”华辞安问他。
陆烟泽点头。
“我们去睡觉。”华辞安伸手来抱他。
陆烟泽侧身躲开了,他说:“还有最后一点。”他眼睛还是亮晶晶的,闪着倔强的光。
华辞安看他画本。绿的树红的花,飞的鸟游的鱼……
挺抽象的。
陆烟泽把鱼涂成淡蓝色,完成最后一笔,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被华辞安抱去了卧室。
“明天休息吗?”陆烟泽在他怀里闭着眼睛轻声问。
“下午休息,中饭回来吃。”华辞安想了想又补充道,“明天带个阿姨回来一起吃中饭好不好?”
“是会做饭的那个阿姨吗?”陆烟泽团着他胸前那一块布料问。
华辞安拨开他的手指说:“你没有见过的阿姨。”
陆烟泽似乎有点不高兴,他蹭了蹭华辞安的掌心说:“我不喜欢陌生阿姨。”
“那就不带了,睡吧。”华辞安摸了摸他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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