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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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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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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梗概】他有一位失而复得的爱人

【预警】主观滤镜过度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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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se在特状科很受女生欢迎。

他一言不发,乖乖坐在椅子上的时候,外表极具欺骗性。好几个女生围上来,掏出手机和他自拍,再嬉笑着散开,把空间让给后来的人。

chase不介意,更不知道为什么要介意。他甚至还觉得周围人类的情绪变好了,他什么都没做就有这样的效果,这是件好事。

可诗岛刚不这么想,他本来不想和对方碰面,却发现餐厅变成堵车现场。为了广大公务员的午饭,只好像护送偶像的保安一样拉着对方逃离现场。大家对诗岛刚这种清爽又帅气的小男生很难讨厌得起来,他和chase得以离开拥堵中心,溜进特状科的小厨房。

——你不需要吃饭还去食堂干什么?

他这次确实疑惑,难道眼前的roidmude也终于学会消磨时间,那真可谓科学上的奇迹。

——我想试着模仿一下人类的进食行为。我发现很多时候即使不感到饥饿,人类也会吃掉一些高热量高糖分且没有什么营养价值的东西,我觉得这很神奇。

诗岛刚对这事没法反驳,因为很多人的确在慢性自杀的大道上快马加鞭,他自己有时候也这样,从垃圾食品那里获得简单又直接的快乐。

“呃……算了,我直接给你做,别在午餐高峰期去食堂了,你会引起大堵车的明白吗。”

他组织了好久语言,最后还是选择算了。人类的饮食文化不少人自己都没全搞明白,又要怎么和roidmude解释。

于是诗岛刚把冰箱翻了个遍,排除掉各种喝的之后食材少得可怜,不同牌子的精力饮料占据大部分空间,其余地盘由果汁牛奶之类瓜分,特状科的健康状况令人堪忧。

冷冻层里一块鲑鱼不知道躺在那里多久,考虑到特状科小厨房的成立时长,这玩意儿应该还在可食用期限内。冰箱门上还有几个鸡蛋,一块煎个玉子烧正好,雾子学会的第一个菜就是这个,她以前没少做,他也没少吃。

热锅下鱼,先小火干煎,趁这时候酱油、味醂、砂糖调汁,差不多七分熟的时候翻面倒酱汁。

他做这些有模有样,甚至透出点悠闲的意思,好像他没有跑回来当什么假面骑士mach,还在地球另一端到处兜风摄影,周末睡到快中午爬起来,挤占合租公寓的小厨房做饭。

人类会往很多东西里加入仪式感,比如烹饪和进餐。不愁吃饱之后,就有人开始研究食物制作的精细化,不仅是追求味觉上的满足,也是为了消磨时间。于是进餐礼仪的进化也开始,到了‍‎‎现‍‍‎‌代‎‍‌‌‍,已经分化出一部分穷极无聊的人,为了餐具的使用方法而在社交网络上互相攻讦,胜出一方分到更多优越感。

追求适当的仪式感有利于长寿,有了消磨时间和创造意义的东西,能让生活更有意思。据说电影发明后,人类的寿命比以前延长至少三倍。*而真的在餐厅规定同行者一口食物嚼几下的人,会被打扁脑袋。

这种东西最好roidmude不要懂,人类最无聊的一部分只由人类独享就行了。不过诗岛刚觉得自己的担心纯属多余,chase如果能理解这种东西一星半点,他也不至于三天两头被气得要死。

“怎么样?”

看对方夹了一筷子鱼肉塞进嘴里,诗岛刚有点期待地问了一句。而对方明显不懂什么叫表面客气,或者他读到了这个词的定义,只是像个漫不经心备考的学生,点点头翻过去,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该用上。

“我觉得一般。”

“你这样以后没有女孩子会喜欢的。我告诉你这时候应该讲,我尝到了爱的味道,然后全吃掉。”

他言之凿凿,虽然毫无感情经历,倒是很敢教别人怎么谈恋爱。

chase松开筷子头,又微微皱起眉头。

“可那样是撒谎,人类会对喜欢的人说谎吗?而且这块鱼肉煎了太久,盐分也超标了,长期食用这种东西会对健康产生不良影响。”

诗岛刚用力过度,在碗沿磕碎一枚蛋,蛋液淌了满手。此刻他非常想把chase的头摁进锅里一起煎了。

你是个成年人了,成熟一点。他边从碗里碎挑蛋壳边深呼吸,劝自己冷静。

“讲完了吗?”

他感觉脑门青筋浮起,血压升高,试图用反问句终结话题,对方却完全没有顺着台阶下的打算。chase根本不知道那是个台阶,还以为眼前人是真心求解。

“没有。我还想问件事,这里有盒子吗?”

“你要盒子干嘛?”

“装起来。这是刚给我做的,一定就是人类说的礼物了。这个我懂,礼物应该好好收起来。”

他说“我懂”的时候,甚至透出一种细小的骄傲感,好像那是什么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他被噎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应。那不过是一片烤鲑鱼,说是“礼物”未免太寒酸,完全不是值得收藏的东西。他不禁有点感动,又对这样的感动生出莫名的羞愧,而大脑试图掩饰这种羞愧,迅速生成一套应对话术。

下一秒警报声打断了他,即将出口的“别这么肉麻”把他呛了一下,人命关天,时间紧迫,他只好边跑边咳。

最后小厨房剩下孤零零一枚鸡蛋,在桌子上转了几圈才停下,蛋壳上凝出一层细小水珠。

诗岛雾子拿起桌上的鸡蛋,在桌沿磕几下打进碗里,搅蛋液的时候,她问乖乖站在旁边的弟弟,喜欢甜一点还是咸一点。只到她腰的小孩眨眨眼睛,“姐姐做的我都喜欢。”

六岁的诗岛刚已经会把玉子烧里的碎蛋壳偷偷抿出来吐掉,再对姐姐扬起笑脸,夸张又真诚地赞扬对方手艺。他对如何关怀别人无师自通,只是面对chase的时候并不能冷静。对方的无辜更让人难过,他明白自己这样区别对待并不公平,而越明白越难以平静。好像得病不得不剜掉一块肉,越是想这件事,便觉得那里越发疼痛。

但他从来都是个聪明的孩子,分得清什么更重要。所以诗岛刚可以和chase并肩作战,却不能心平气和地坐下聊天,可以共同讨论行动计划,不能同坐一张沙发打游戏。他们可以是配合默契的伙伴,但做不成交心的朋友。

做敌人的时候可以轻松对着chase开玩笑,等他们被划到同一阵营里,反而连话也不想好好说。

无论对方态度怎样,chase从来都表现得不为所动。就像下一场雨,雨云来去自如,从不顾及行人是不是带伞。后来诗岛刚干脆放弃抵抗,只因这位roidmude意志坚定,轻易不受外力影响。

他常被对方不通世故的种种表现气得火冒三丈,和chase碰在一起,总要花点时间像小学生一样吵架。而吵架其实也不能说是吵架,只能算他单方面嘴硬而已。他不能接受roidmude,也不能接受偶尔越过边界对chase态度好一点的自己。

等到真相来临,海水分开,鲸鱼般庞大的父辈往事搁浅在沙滩上。事实成为流出体表的大滩内脏,日光下迅速腐烂发臭。

承载着蛮野意识的平板拿在手里,他还以为自己的战栗源于激动,顶多再夹杂一点欣喜。其实是大脑发出警告,让他赶快逃离眼前的渣滓,哪怕对方只剩意识体。

糟糕的父亲创造糟糕的童年,唯一的幸运是他几乎全不记得。人的记忆本身就不可靠,而他的大脑出于自我保护,将关于蛮野的一切都封闭起来,就像打扫房间的人一时偷懒,把所有不想看的全塞进柜子。柜子封闭了太久,里面的东西被遗忘了,但它们不会消失,只是埋在诗岛刚的脑子里十几年。他被过去步步紧逼却毫无知觉,以为留学是一段全新生活的开始,实际是走向一场漫长的逃亡。

他总在回避,总在拒绝,总在愤怒,关于chase的好意,关于糟糕透顶的父亲,关于一切真相。他在不同情绪的拉扯下疲惫至极,摇摇欲坠,但心里又总有些温暖粘稠的东西将他粘合在一起,让他不至于碎裂得散落一地。那些东西来自血脉相连的姐姐,来自特状科的每一位成员,来自他认识或不认识的人怀抱的善意。

那些善意释放出细小的光明,从此有星星照亮他的黑夜。

与蛮野决战的前一晚,诗岛刚入睡得非常艰难。身上的伤口仿佛活了过来,一跳一跳地传播疼痛,边缘泛起烧灼的热意。好在他足够年轻,硬忍着也能睡过去。

下一刻努力培养的睡意被脚步踩得四散而去,他睁眼看见chase站在沙发旁边。

诗岛刚迎着对方的目光,撞进一片雪地。没有人能去到那里,因此那双与世隔绝的眼格外明亮也格外空旷。这样的眼睛搭配端正的五官,令他看上去异常无辜。

诗岛刚对那样的无辜只感到无奈,他现在伤口疼得要命,就更加无奈。无奈引燃烦躁,细小火苗烧灼神经,他只想对方赶快离开。

——等一切结束之后,我想和你谈一下。

诗岛刚本来想反驳他,谈了这么多次也没有什么改变,还有什么必要再做一次无用功。但对方即使听了他的话也不会就此放弃,听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一回事。即使他拒绝一百次,chase也会再来第一百零一次,带着他的固执又一次站在他面前。

——行,等干掉那些家伙再说,但现在先让我睡一会儿。

他重新闭上眼躺下去。对方的目光里什么都没有,没有期待,没有信任,没有厌恶也不含喜爱,既不给予也不索取什么。他在这样的目光里入睡,好像回到和雾子相依为命的那几年。那时暑假他经常半夜醒来,为了远离燥热睡在木地板上,大半个身子浸入清凉月光,房间变成湖水一片。

——————

特状科解散的时候诗岛刚回来了一趟,打算拿走之前随手塞得这一点那一点的小东西。他找了个箱子,打算把所有的零碎扔进去。

第一件是挂在杂物间的纯棉T恤。

“把那个换了,今天我不会让你穿着它出门。”

“我觉得没什么问题,我一直都是这样穿的。”

诗岛刚表情严峻,chase不动如山。

“但今天四十多度,就算你是roidmude也不行,何况你能忍是一回事,普通人看见你这么穿会中暑是另一回事,去换短袖。”

诗岛刚被高温蒸得耐心见底。特状科空调坏了,他打算找个地方蹭冷气,chase也要跟着,同时坚持穿那身紫色皮衣出门。

在室外气温四十三度的时候,那不是皮衣,而是烤架上包食材的锡纸。他连哄带骗让chase换了件纯棉T恤,浅紫色不带印花,除了商标没有任何字。裤子他没管,一方面他暂时找不着合适的,另一方面关心对方的裤子总让他觉得有点怪。解决了着装问题,两人终于走出特状科大门。

后来等诗岛刚再想起那条完美勾勒出chase臀型,紧得快裂开的裤子,又想起蛮野对heart干过的事,开始深深怀疑起那个没有道德的疯狂科学家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癖好。而现在他还处于一无所知的小小幸福中。

第二件是储物柜里的一个纸盒,里面有两只奇形怪状的陶瓷杯。

“刚,你在干什么?”

chase头伸过沙发靠背。

“研究人类生态。”

“研究人类生态就是端着手机看十分钟的‘用小提琴模仿动物叫’视频吗?

“……对,人类的行为非常多样,有很多事可以研究。”

花了三十秒思考,诗岛刚发现怎么解释都不对,不如直接认下。

“那我也想研究。”

他递过来一张传单,社区新开一家陶艺教室,今天有免费试听课。

“你怎么不找别人?”

“特状科所有人今天都去开会了,只有你还在。”

这话的潜台词明摆着是说就他最闲,然而他还不能反驳,脚趾头想也明白对方不具备反讽这一功能。

为了回头不被姐姐唠叨,他最后还是和chase去了那家陶艺教室,经过一下午的努力,双双带回一身泥点子。数日后对方寄来两个造型浮夸的陶瓷杯,邮费到付。

第三件是口袋里掏出来的冷饮店优惠券,上面的截止日期已经过了好久。

“这几天怎么这么平静?你那几个老东家还有其他那些roidmude怎么没出来杀人放火爆破大楼,再推倒过马路的老奶奶?”

为了给雾子和进之介腾出二人空间,特状科及其编外人员全员挤进冷饮店,由于顾客过多,诗岛刚不得不和chase坐一桌。等芭菲上桌的空闲里,他想起近日生活过于安详,对此非常不适应。

“他们应该是不会推倒过马路的老奶奶的。heart和medic去了电影院,brain咬着手帕自言自语的时候我听见了,刚才brain跟踪我们来着,但是被小孩子困在点心店里暂时出不来。”

诗岛刚无言以对,对方一板一眼的回答让他实在提不起什么讽刺之心,为了避免没有气氛还要硬聊的情况发生,他加点一份冰激凌松饼给对面roidmude,试图堵上对方的嘴。

当天消费达到指定金额有优惠券领,他出门时顺手塞进裤子口袋,直到过期也没再想起这事。

第四件是果汁印没洗干净的毛巾,他从一堆毛巾里一眼找到它。那次chase程序出错一样,突然信了一个roidmude的鬼话,往胸口粘了根羽毛就得到了人类感情。前后反差之大,导致餐厅三人外加一条腰带当场崩溃。

诗岛刚当时没把饮料喷出来,他的崩溃不是外放的,是脑子里响起血管崩裂的声音,啪叽一声。那种感觉就像家里有人捡了一条你看不惯的流浪狗回来,养了一阵子之后,那只和你一直混不熟的狗突然不知道在谁那里把自己的毛搞成了七彩爆炸烫,还兴高采烈地向全家展示。

“拜托你们啦——刚,进之介。”

啪叽。

三小时后,得知了那个随意拐骗烫染别人家狗的roidmude的想法,诗岛刚脑子里没响起血管崩裂的声音。他冷静地思考了五秒钟,觉得自己应该立刻把这个混球脑袋拧下来塞进垃圾粉碎机。

然后chase和对方打了起来,没拧掉头,让对方炸得烟尘四起,纷纷扬扬的碎渣掉下来被海水冲走。

第五件是一张照片,细细一条月亮被chase托在左手掌心;第六件是一盒二十色马克笔,给特状科画条幅的时候用得没剩几根还画得出颜色;第七件是什么?我找找——这个柜子灰可真多。

诗岛刚感觉自己像在玩一个解谜游戏,一件一件翻出那些小东西的时候,他也一点点拼凑出chase来到这里之后的样子。以前他玩过这样的游戏,操纵像素点组成的小小人物向前破解关卡,去还原某人或某事的过去。只不过他那时没什么耐心,遇到过不去的时候就不想继续,改做别的去了。这次他坚持到底,每个房间都翻一遍。

最后他在小厨房冰箱的冷藏里,找到一个大号保鲜盒,里面躺着一块烤鲑鱼。

保鲜盒没什么特别的,鲑鱼也没什么特别的,大型超市里推着购物车五分钟就能买齐。但这一块对诗岛刚来说就是不同的,他再做这道菜多少次,也不会有chase举着筷子和他说一般。

他几乎能还原当时场景,chase在战斗后独自回到这里,找了一个最大的保鲜盒放鲑鱼,再封好塞进冷藏柜。

chase不认为自己现在就能理解人类的情感,但他可以模仿,只要模仿得足够像,总有一天他也能拥有那样的东西。肯定是哪本书教给他的,礼物包装越正式,礼物越贵重,于是这个一根筋的roidmude翻箱倒柜找了一个尺寸最大的保鲜盒,哪怕那个盒子大到把那块鲑鱼衬得有些滑稽。

将不同种族的行为带入人类情感,是孩童时期泛灵论思想的少量残留,也是人类自作多情的本能体现。那只是一种模仿行为,对方只是照本宣科,未必真的投入感情。他用残存的理性得出这个结论,然后在冰箱前哭得眼睛都肿起来。

他紧紧抱着一盒乱七八糟的小东西,肿着眼迈出原特状科的大门。他的眼神很容易让人误会那个箱子里有什么稀世珍宝,那些零碎的小东西并不算贵重,只是里面盛放着一小块记忆,摇晃的时候能听见雨水落下。越过那场雨,就能看见过去的光景。

他总要时常想起来的。诗岛刚的悲伤不是流尽了,而是他给自己封好瓶口,不再时时溢出。他还能继续生活,只是怀念会经常来访,藏在饭桌上谈笑最热烈时突如其来的寂静里,藏在某个无意出口却无人回应的名字里,藏在某张已经没有主人的驾照里。等到以后老得走不动,整天躺在床上,大小便也不能自己控制的时候,他还是会想起这件事,一遍又一遍。

后悔就是这样,他要在剩下的人生里时常反刍这件事。想着曾经有一个roidmude为了理解人类的情感,做过好多奇奇怪怪的尝试,最后他们差一点就能变成朋友。

只差一点,在chase还活着的时候。

——————

诗岛刚后来做了个梦。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是个梦,因为chase来见他了,他们坐在湖边,太阳很亮,有风吹鼓他的T恤。他想起来,快到夏天了。

之前两人好像有吵不完的架,通常是诗岛刚单方面抱怨,chase认认真真回答,但回答过于死板听起来更像反讽。后来他们再也不吵架,他失去了和对方的所有联系。好像断掉的风筝,飘走的气球,摇晃着远去的纸船。死去的是chase,但走失的却是诗岛刚。

他们坐在那里很久,风一阵阵吹过来,天上的云反复遮住又露出太阳。诗岛刚又觉得好像没有过多久,太阳一直挂在那个高度没有移过位置。直到chase转头问他,在你眼里死是什么样的。

诗岛刚看着对方,感觉心底被湖水浸泡,一片湿润的凉意蔓延开。

——死……就是你走进一个很黑的夜里,我再也找不到你了,刮的风也很大,我们都听不见对方说话。

——就是再也见不到你了,对吧,还有进之介和雾子也见不到了,heart、brain、medic,特状科的所有人,都见不到了。

chase说话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对他表达任何情感结果都是一样,像把石头扔进湖里,一切都悄无声息地沉入水底,湖面依然平静。往常他这样总能轻易引燃诗岛刚的怒火,但这次诗岛刚没有生气,好像一个丧子的人哭了太久,没什么力气表现出太大的情绪起伏。他只是点点头,如果你死了,我会很伤心。

当时没有和chase好好谈过,他现在有很多话想告诉对方。

——那我不想死掉,我不希望刚会难过,我还想和你继续做朋友,还有很多人类的事情我想学习。

他想说你不需要什么都向人类学习,你做自己就很好。我是个傻瓜,以前没意识到这件事,你已经比很多人类都要好了。

他的话全被哽在喉咙口,想说话却又发不出声音,用力到酸涩感涨满下巴。

——但是很奇怪,我不想死掉,却又有些高兴是我死掉,这样刚就能活下来了。

chase说这句话的时候,又透出那种细小的骄傲。

——我查到过,喜欢一个人要为他奋不顾身,那我应该是喜欢刚。和喜欢人类是不一样的,我是要保护人类,但对于刚的话,我不仅是想保护你,还想看你笑的样子。如果刚你开心的话,我的胸口也会觉得好满,但是又轻飘飘的。

诗岛刚有一瞬间觉得,chase比自己会说情话多了。

——我也喜欢你,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呢?你已经走了够久了。

他以为chase会给自己一个模糊不定的日期,让他苦等好多年,或者再也不回来,留他一个人孤独终老。

——明天。

说完这句诗岛刚就被丢出梦境,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是掺了丁点蓝的灰色。这时候人还睡眼惺忪,大脑倒是提前浸在微凉的晨雾里。

他去厨房倒了杯水,杯沿还没挨上嘴唇,忽然有奇妙预感降临,好像每根头发都有了自己的意志,轻轻拉扯他的头皮。诗岛刚连拖鞋少踩了一只也不顾,飞奔过去推开大门。

chase站在他家门口,身上还沾着不少露水,表情依然无辜,好像当时他没有托付遗物,没有自爆去对付敌人,没有因此死掉惹得诗岛刚哭到眼睛肿起来。

“刚,我回来了。”

chase有点忐忑地说出一直只在电视里见过的台词,得到一句“欢迎回家”,得到一个洗衣液味道的拥抱。对方湿乎乎的脸颊贴住他的,温热的水滴沿着相贴的地方滑下来。

他从最黑的夜里归来。

====END====

*“电影发明了以后,人类的生命比起以前延长了至少三倍。”——杨德昌《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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