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进来看的姐妹都是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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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窄潮湿的简陋小阁楼中。

张起灵一直看着，一直看着吴邪忙上忙下。

吴邪有些火大的喊道：“喂，你打算一直那么看着也不帮个忙吗？！”

张起灵：“......”

吴邪无奈抚额。

算了，这个人他是指望不上了。

一个上午过去了，破破烂烂的小屋还是很破烂，也对，不管怎么收拾底子在那儿呢。

再收拾也收拾不出花儿来。

但是吴邪很开心，起码这里很干净。是一个属于他和他的家。

“来来小哥，稍微挪个地方啊，你那边我还没擦到诶......”

轻轻的从他的腋窝下穿过，小心的抱住他向旁边挪了一下。

最后全部收拾完后，吴邪终于长出了口气。

还真是不容易啊，以前还真没想过。自己有天会过这种日子。也不对，其实想过的。不过在想象里面那可是一位美丽的女主角，为自己的妻子做这些事会很快乐吧。

愣愣的乱想了一会儿，腹中的饥饿感把他唤回现实。

苦笑了一下，兜儿里这回可真是一毛钱都没有了。

拿出手机还是给胖子打了过去。

“喂—”手机传出来的是略显沙哑的声音。

“胖子，是我吴邪......”

“嘟嘟嘟...”

吴邪沉默的拿下手机，看了看正坐在窗前椅子上的小哥，慢慢地走了过去。

仿佛感觉到身边有人，小哥机械般的抬头看着他，眼睛里没有任何光彩。

吴邪撩起小哥额前的刘海，疲惫地说：“我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你说对吗？”

张起灵默默的看着他，现在他连给他一个眼神来支撑一下他的信念都做不到了。

过了一会儿，手机铃声响了，吴邪看了看屏幕。

是胖子。

“胖子...我没钱吃饭了。”

“天真，没饭吃了这回想起你胖爷来啦。哈哈，早你干什么去了你，听我的，你现在把内个东西扔护城河里，胖爷我带你去最好的酒楼搓一顿。”

“那要是我不去最好的酒楼，就去面馆吃碗面，能不扔么？”

胖子恶狠狠地说：“狗屁，没面馆。就一死胖子做的破面条爱吃不吃！”

“吃吃吃，你做完了送过来？”

“你们都是爷，就我一人是使唤丫头还不行吗？！”胖子的语气冷冷的，“内谁还用吃吗？”

吴邪看了眼小哥笑了笑道：“他当然也得吃。”

胖子的面很快就到了。

吴邪拿出两个大碗，给小哥多盛了点，自己少盛了点。

胖子叼着根烟，站在门口倚在门框上，眼神晦涩不明。

他没有进去，事实上这个屋子的确也没有额外的空间放这么一个他。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胖子抽完一颗烟看着吴邪淡淡的说。

“具体的没想好……”吴邪咳嗽了两声才道,“不过总得先让他会说话，要不真成哑巴张了。”

胖子似乎很愤怒但强自按捺下来声音闷闷的说：“你真的相信有这种事吗？！”

吴邪：“这个问题咱们已经争论过很多次了。”

胖子：“是啊，可你他娘的每次不是回避就是生硬的换话题，从来没有给过一个正面的答案！”

吴邪沉默，因为他不知道怎么跟胖子解释。

这时沉默的空气突然被打破，楼梯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胖子，你还不明白吗，相不相信对于吴邪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是解雨臣。

当他出现在门口的时候，眼神却不如他的话那般洞察而又犀利，反而是说不出的复杂。

谁又真的明白呢？就算是吴邪过命的好兄弟如胖子，亦或是无论身世还是与他思考方式相像如斯的解雨臣，他们都没有真的明白。

吴邪皱了皱眉，说：“你们不知道，以前，没有接他的时候啊，这里......”

他指了指心脏的位置。

“是满的。”

胖子忍住了马上就要夺目而出的泪水。

记忆回到那天。

······

2015年8月17号

他们怎么会想到，青铜门开的那一刻。

他们看到的会是一具保存完好的尸体呢。

就那样安静的、乖乖的躺在一个木床上，神情安详。

吴邪直接崩溃了。

他冲了过去，扑到那个早已冰冷的尸体上，没有一个人拦住他，甚至没有人发出任何轻微的声音。

他哭泣，他哽咽，他嘶吼，他甚至不停地拍打他。

黑瞎子走了过去拍了拍他，表情淡漠，说：“你不想让我看看他吗？也许没死干净。”

吴邪闻言猛得站了起来大声喊道：“他没有死！他不可以死！他怎么可能死！”

后来他们还是带着小哥回了杭州，这个时间杭州很热，但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冷若冰霜。

张起灵躺在实验室的台上。

黑瞎子拨弄着一台机器，吴邪沉默的站在他的身边。

“你说吧。”吴邪笑了笑，“还有什么是我现在还无法承受的呢？”

黑瞎子：“无论我现在跟你说什么，你都要记得一件事。”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张起灵确实已经死了，而且已经死了将近十年了。”

吴邪没有哭，他只是突然听不见任何声音了，眼前一阵阵发黑。

但是他要争气啊，黑瞎子的话还没说完呢……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必须知道。

但是，突然，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就是因为自己一直在找寻什么狗屁答案才会一路追着闷油瓶吗？

虽然理智告诉自己，他的死跟自己实在是扯不上多大关系，但他还是忍不住地责怪自己，忍不住的很难过。

以后他真的，真的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

吴邪，你真的是一只弱鸡啊，以前一直被他保护，现在依旧什么都做不了吗？！

“我知道了……你继续说吧。”吴邪语气坚定但声音还是有一丝显而易见的颤抖。

“死因，是自然死亡......”黑瞎子自己也很奇怪，这实在是一个与他本人不相配的死法。

他可以死在墓里，可以被人算计至死，总归应该是轰轰烈烈的。

吴邪低声说：“也许他只是太累了。”

也许他不愿意再追寻自己如烟似幻的记忆了，那些对于失忆的人来说无比‌‍‎‌诱‎‍‍惑‌‌的东西，被他毫不留情的剥离了。

他彻底的解脱了，他以为自己是无牵无挂的。可还是把痛苦留给了活着的人。

吴邪曾经跟胖子说，他是不怨他的，但也休想他吴邪今生今世还会原谅他！

这世上谁能对得起谁呢？

但是黑瞎子还是告诉了他一条出路。

“我当年在德国，曾经听人提起过一种名为Hybrid Child的奢侈品，类似人偶。【那可谓是一面明镜。并非机器，亦非人偶。根据主人给予的爱进而成长。你是 Hybrid Child。】书里面是这么记载的。这种人偶的出处是近代日本。你可以往这个方向查一下。”

“不过信与不信，全在你。要知道，听起来这就不是什么便宜的事。而且，连存在不存在都没人去考察过，很可能只是想象中的事物。最后，别跟花儿说是我告诉你的这件事。”

吴邪全程缄默。

那天晚上他失眠了，第二天把他能调动的所有资金都查了一通，然后独自一人踏上了去往日本的旅程。

半个月后他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个叫黑田的男人。

他把小哥的尸体给黑田看了一下。

那人说：“你大概是没什么时间从小开始养吧。”【日语】

旁边的翻译立马翻了过来。

吴邪点了点头。

“我现在也可以试着直接做成‎‍‎‍成‎‌人‌‎形态，但是成功率不高，你要有心理准备。”【日语】

吴邪听过翻译后沉默了，他能说什么？他还能说什么呢。

吴邪把小哥的尸体安置好，不用冷藏，小哥根本不会腐化。

胖子还曾经担心过小哥会化身粽子来咬他们。

三个月后，黑田领着吴邪去看了那个成品。

“只能动但不能说话也还没有感情，这得你精心来培养。”【日语】

“用什么养他，天天送氧吧吗?”

“......用爱。”黑田奇异的看了他一眼，“你不爱他吗？”

吴邪笑了笑道：“不，我很爱他。”

吴邪几乎把自己所有的钱都给了黑田。

这是制作Hybrid Child的报酬，很贵也很值，至少对吴邪来说是这样。

他把吴家堂口都给了胖子，自己一个人带着小哥住进了破烂的小阁楼。

······

“当我知道他死了，这里一下子就空了。”吴邪苦笑。

“我只是想找点东西填满内心的空洞而已。”

胖子愣了，他一直以为吴邪是想找一个小哥的替身，现在看来好像还不是这样，或者说，不止是这样？

因为这世上只有一个张起灵。

天快黑了，胖子和小花都走了。

胖子要忙着收拾吴邪丢给他的烂摊子，小花家里还有一个瞎子等着他。

吴邪牵起小哥的手说：“我带你出去走走？”

张起灵用空洞无神的眼睛看了看他，和他一起出去了。

走到西湖边，渐渐下起了细细的雨丝。

吴邪拉着张起灵到一处没有人的亭子避雨。

身上有些冷，吴邪忽然就笑了。

他说：“你知道吗？曾经在沙漠里，我也很冷的围着一个火堆，第一次张起灵跟我正正经经的说了那么多话，41个字，我心里还数过。”

人偶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给吴邪披上了。

吴邪呆呆的看着他。

看着吴邪人偶张起灵突然说：“吴....吴邪...你来干、干什？其实...你...不卷..进，你...三叔...已经...为...了你...做了...事，这...里的...水，不..是...你...蹚的。”

吴邪震惊的看着他。

“你...你能说话了吗？！”

但是，为什么偏偏说的是这句，他怎么可能会知道这句话？！

······

“吴邪，你跟来干什么？其实你不应该卷进来，你三叔已经为了你做了不少事情，这里面的水，不是你蹚的。”

张起灵说这句话时神色淡然，但可把他差点气个够呛。

·····

【那可谓是一面明镜

并非机器 亦非人偶

根据主人给予的爱进而成长

你是 Hybrid Child

—Hybrid Child】

突然吴邪就想起了这句话。

“明镜吗，原来人偶是可以反映出主人所想吗。”

吴邪伸手抱住他低声道：“原来是你最明白我吗。”

张起灵也回抱住他道：“不要……哭。”

吴邪抹了抹眼角笑着说：“我没有哭。以后也不会哭。”

张起灵也笑了：“好。”

吴邪，不过是想找一个人陪陪他而已。

不过这个人是不会变的，是既定的。

他必须是张起灵，他只能是张起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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