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正文-----

素渊那次被和尚气的不轻，耍起了小性子，愣是憋了很久都没有再上去看过。

他有的时候会边骂老和尚边入睡，一觉睡醒再接着小声嘀咕。

老和尚是真的要死了，素渊知道。

最近这老和尚已经不怎么念经了，岸上大部分时候都没什么动静。

后来素渊气消了，还是会偶尔看看老和尚，他偷偷地看，老和尚应该发现不了。

老和尚真的老了。比他刚来的时候老了很多。

他现在就像寻常人间那些高龄老大爷，一身枯朽的皮囊，粗糙干燥的手，层层褶皱的脸，皮松得苦大仇深，就连身形都非常消瘦，憔悴得紧。

素渊在暗处看红了眼，撇着嘴小声骂道:“臭和尚。”

慧生好像听到了什么，往他这个方向看过来，素渊吓得立马潜入水中，仓促间只看到了老和尚仍然清明的双眼。

还是那么温柔。

素渊再一次出来的时候，春天又到了。

探进洞口的树枝上翠绿一片，老和尚身上长满了小草，一只小鸟飞进来，停在了老和尚的头顶，轻轻啄了两下。

老和尚的头歪在一边，即使他还坐的端正。

老和尚死了。

素渊化作人形，走到老和尚身边，和他面对面坐着。他伸手拂走了那只小鸟，又清理了老和尚身上的青苔和草，小声道:“你这秃子，死了好，死了就没人吵我睡觉了……”

说着，他本来想笑的，嘴角扯起来却狰狞地难看，眼眶很快就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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